他半蹲在邊,“你剛吃了羊排,吃這麼一玉米,會撐著,我把剩下的包起來放你房間,你晚上了吃。”
奚嘉:“我一粒一粒吃,不會撐的。”剝了一粒,放莫予深裡。莫予深細細咀嚼,“小氣,再給兩粒。”
奚嘉就真給了兩粒,多一粒也沒有。
莫予深的頭,叮囑,“晚上不許熬夜改劇本。”
奚嘉正在修改《上深海的星星》,周明謙前幾天主聯系,問劇本的心裡價位是多,說錢越多越好。
“嘉嘉,你們在家,我去接你阿公。他晌午走得急,雨雨鞋都沒帶,我給他送去,不然怎麼來家呀。”
奚嘉:“阿婆,我們陪您一塊去,正好雨中漫步,浪漫。”
阿婆:“還浪漫,把你淋了,渾難。你們在家待著。”
奚嘉怎麼會讓一個人出去,放下玉米,“阿婆,您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小年輕呀,就流行雨中浪漫。”
莫予深幫著阿婆把雨穿上,然後將阿婆雨扣子扣好。
奚嘉拿了一個矮凳,讓阿婆坐下來,“得穿雨鞋,您這鞋子不防水。”
“我來。”莫予深拿過雨鞋。
阿婆不好意思,“不用,我能穿。”自己堅持穿,奚嘉就沒執意幫忙。
七點多了,天漸暗,這會兒的雨比之前大。
奚嘉不知道阿婆要去哪裡接人,為了安全起見,跟莫予深商量,就帶著阿婆繞著屋子院落外的小路,多走幾圈。
出門前,奚嘉給梁叔叔發消息:【阿婆要去接阿公下班,我跟莫予深帶阿婆在門口繞幾圈,天黑時,您打電話到家裡,就說阿公出差了,今晚不回來。】
很快,梁書回:【辛苦你跟予深了。】
奚嘉:【不辛苦,應該的。】把手機揣兜裡,穿好雨,挽著阿婆出門。
莫予深撐著傘,攙著阿婆另一邊手臂。
側臉看莫予深,他也在看,角揚了揚。
奚嘉收回視線,跟阿婆閑聊:“阿公在哪上班呀?”
阿婆:“初中老師,教語文的,初一到初三都是他教,老師不夠時,他也教小學。你阿公可有學問了。還出書呢。我配不上他,我文盲,一個字都不識。”
說起阿公,阿婆臉上出久違的笑容,“你阿公還教我寫我名字,他天天教,我天天忘。我怕他煩,我就說我不學了,他脾氣可好了,說多寫幾遍就能記著。”
頓了幾秒,阿婆像是自言自語:“我回頭回家呀,還得再練,多練練,就記著了。”
奚嘉啞聲道:“嗯。阿婆,我陪著您一塊練。”
天暗下來,大雨連了片,莫予深和奚嘉還在耐心陪著阿婆在門前的小路上來回走著。陪著阿婆等一個再也回不來的人。
阿婆念叨:“這天都黑了,我們得走快點,不然你阿公急得慌。他回來還得改作業,還要教我寫我名字。”
奚嘉不知道要怎麼接話,眼前都是水霧。
曾經的,就跟阿婆現在這樣,每天做著重複的、沒有任何意義的事,可莫予深卻幾年如一日,從來不覺得煩。
就如阿婆說的,他天天教,我天天忘。
而現在的阿婆,又跟以前的一樣,就算忘了全世界,也想拚命記著你。
拚命記著你那麼好,那樣我。
拚命記著你默默的陪伴,記著你無聲的告白。
拚命記著我跟你、我們曾經的那些再平凡不過的點點滴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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