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持著長刀,兇神惡煞,偶爾回頭便是看向后的一位華麗婦人。
顯然,這些衙役是來的。
只見約莫四旬年紀,穿著富貴華服,雖然五已現老態,但依稀能看出與被在云水縣大牢下的高衙役有幾分相似。
不過高衙役是滿張狂的傲氣,這婦人則含著幾分悲憤,目掃過姜笙等幾人,最終落在年紀最大的許默上。
“便是你們告了我弟弟?”含恨張口,“你們是斜縣的人氏,他也是斜縣人氏,為何要去云水縣那等子偏遠區域?”
姜笙腹誹:到底因為什麼,你不清楚嗎。
可不敢說話。
作為全家代表的許默拱手出聲,“這位就是縣令夫人了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也很難過,去云水縣也只是就近原則罷了,畢竟沒人規定,案子需歸當事人籍貫地點才能審理。”
如此回答,滴水不,真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講出來的。
縣令夫人角抖了抖,“我那弟弟生頑劣,是我教育不當,同你們開了個玩笑。你們便是有不滿,也應該來找,何至于狀告到縣衙,害得他有家不能歸,留在那云水縣苦?”
明明是故意害人,卻說了生頑劣。
連姜笙都忍不住要笑出聲。
許默卻依舊保持嚴肅,冷聲道,“案子是龐縣令判的,夫人有何困,應去云水縣衙,而不是問害者。”
縣令夫人再沒話講,目森冷地著許默。
“既然你們敬酒不吃……”
剩下的話沒說完,被姜笙一聲驚喜的“龐公子”給打斷。
所有人順著的目看向店門口。
穿著新新鞋的龐大山不自覺抬頭,吭嘰了好幾次,才勉強發揮出一道字正腔圓的“嗯”。
“龐公子怎麼從云水縣回來了,是龐縣令有什麼話要捎給我們嗎?”姜笙欣喜道,“那這次龐公子可要多留幾天,讓我好好謝你們。”
三言兩語出,龐大山與龐縣令之間不菲的關系。
旁觀者的表又變了。
俗話說,一人得道犬升天。
哪怕只是個小小的縣令,他的小舅子,他的侄子,但凡是沾親帶故,都讓普通百姓發自心地敬畏。
要說唯一不屑的,就縣令夫人了。
在眼里,弟弟的事第一重要,那為弟弟出氣就是第二重要。
“管你龐什麼公子,來人!”縣令夫人大聲下令,“把他們全都給我帶回縣衙。”
這是既不要名聲,且得罪云水縣令,也要為高衙役出頭了。
許默臉一變,正準備新的措辭。
冷不丁一道聲音出現,“住手。”
不知何時落地的轎子里出現一位四旬胡須男,他材高大,面無表,先是盯了龐大山,隨后看向縣令夫人,“莫要同幾個孩子玩鬧。”
竟又把“當街捉人”形容了“玩鬧”。
這些大人,可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許默心底憤慨,但又長松了口氣。
縣令夫人是個虎的,既不在意名聲也不在意得罪云水縣令,幸好還有斜縣令忌憚這些,喝退了持刀衙役們。
“大人。”縣令夫人面一變,“他們害了虎兒。”
斜縣令面不變,“既是云水縣令判定的,想必有理有據,夫人不可胡言語。”
說完,又看向兩位侍,“把夫人扶回縣衙。”
婢低頭應是,拉著不不愿地縣令夫人打道回府。
一場危機就此解除。
姜笙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那斜縣令又把目放在了龐大山的上,似笑非笑道,“歡迎龐公子來斜縣玩耍。”
便施施然離去。
持刀的衙役隨之撤退,看熱鬧的百姓也四散開來。
姜笙回過頭,對著龐大山比了比拇指,不吝嗇夸贊,“大山哥哥你表現的比我想的還要棒。”m.166xs.cc
對于一個乞兒來說,見到縣令及其夫人能夠直腰脊,已是不易。
更別提那一聲“嗯”,簡直冷傲至極點,在姜笙心里,無限接近貴公子。
龐大山赧地笑了笑,沒說話。
冷不丁一陣風卷來,他兩戰戰,不敢提及下一片寒涼。
隨著縣令及其夫人的離去,街道又恢復了熱鬧。
商家們正在往外掛準備好的各燈籠,紙糊的,布繡的,各式各樣,看地姜笙眼花繚。
這會正盯著一個小兔子燈籠挪不開眼。
鄭如謙慫恿,“喜歡就買,不貴的。”
姜笙看了半天,搖搖頭。
“為什麼不買?”鄭如謙開導,“我們有錢,別擔心,喜歡就買走吧。”
姜笙白了他一眼,“我活了八年才有機會買第一個燈籠,當然要挑個好看的,區區兔子燈怎麼能滿足我。”
鄭如謙,“……”
好吧,有道理。
倆人繼續興致地挑,完全沒看到兔子燈老板黑掉的臉。
中間的方恒和溫知允表示尷尬,盡量面無表地路過。
剩下長宴與許默,則淡漠地像個沒事人。
“小五覺得,斜縣令相信龐大山與龐縣令有關系了嗎?”許默沉良久,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長宴沉默片刻,“相不相信不重要,只要他忌憚,就可以。”
但能忌憚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看來明日要安排二哥去一趟云水縣了,最好給龐縣令送上些土特產。”長宴曲起右手,在左手背上輕輕叩了叩,“以防萬一,大哥也可以準備起生試了。”
在大渝王朝,秀才可大堂免跪,可免雙人賦稅,哪怕是在斜縣城里,都是人尊敬的存在。
生因為只是秀才預備役,并沒有秀才這麼多的優待。
但如果是案首,是優秀生,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秀才,份重量又不可同日而語。
龐縣令的虎皮只能扯一陣子,早晚要陷。
但自己考出來的功名,是任誰都無法輕視的。
夜逐漸濃郁,商人點燃燈籠,街道散發出朦朧輝。
鄭如謙拉著姜笙嬉笑打鬧,溫知允也扯著方恒在看燈籠。
長宴和許默對視一眼,守護這些人的心,愈發濃厚。
突然,姜笙停在一個大型走馬燈跟前。
上面寫著三道題。
第一道是珠算,第二道是對子,第三道是文章。
因為太難,已經有上百人停留跟前,托腮撓耳,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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