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里。

鄭如謙和方恒坐到姜笙邊，有模有樣地端起一杯茶，“嘖嘖”品嘗。

“二哥三哥，怎麼樣？”姜笙托著腮，眼底都是小星星。

還能怎麼樣？

才分開盞茶時間就歸來，說明本就沒談合作。

不過這都在預料之，許默不意外，鄭如謙也不氣餒。

他們狗嚼牡丹一樣喝完杯盞中的茶，就老神在在地坐著。

一會聊些有的沒的，一會提及八月份的院試，一會慨府城價就是貴，一盞茶居然要十文錢。

約莫一炷香后，府城悠然居里沖出來個小二哥，左看右看，似乎在找誰。

許默放下茶盞，角翹起，“老二，來了。”

鄭如謙整理下儀容儀表，帶著方恒，大搖大擺地走到街道。

剛才還失落的小二哥瞧見他，頓時驚喜異常，“這位……這位公子。”

鄭如謙通舒坦，忍不住“啊~~~”出聲。

以前別人都他“小東西”、“小孩”、“頭蛋子”，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他“公子”這種尊貴的字眼。

鄭如謙真是滿足到連孔都在抖，以至于竟然忘了回話。

方恒默不作聲地出手，一掌拍在他屁蛋子上。

鄭如謙回神，忙出從容大方的笑，“可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公子，我們剛才將您的臘煎炒烹炸了一遍，因鮮香滋味異常，得了幾位老客的青眼，我們掌柜的想同你商量購買幾十斤臘。”小二哥滿臉堆笑。

“才幾十斤啊？”鄭如謙有點失，“那可能要稍微等一下，我們同斜縣悠然居有五百斤的合作，得先供給斜縣。”

小二哥一愣。

這這這，掌柜的以為定個幾十斤，這倆小屁孩就得屁滾尿流恩戴德。

誰曾想人家本不在乎。

“我我我……我要去跟掌柜的商量一下。”小二哥跟被狗攆了似的，飛快地跑回悠然居。

鄭如謙撇撇，整理了下襟，忽然慨，“老三，我覺我應該斥巨資買行頭了。”

就這細布長袍，有點配不上“公子”的名頭。

即使買不起江家那位公子那樣華貴的，至也得是個綢緞長衫吧。

一想到自己換了行頭，風度翩翩地走在大街上，引來了所有百姓的喜。

他們你一語，我一言地著。

“公子，公子，公子。”

鄭如謙正傻笑，冷不丁又挨了一下，才發現小二哥已經到嗓子快啞了。

“公子，我已經跟掌柜的回稟了，他說也要五百斤。”小二哥一臉納悶，“您剛剛怎麼了，了好多聲都沒有回應。”

鄭如謙閉上。

他能怎麼回答？說自己大白天做夢？

那也太有損自己公子的形象了。

“五百斤可以，我們需要簽訂契約，再付下定金，二十天左右即可送貨上門。”鄭如謙恢復一本正經。

方恒在他后，頗有些無奈地轉過頭。

剛好看到一個純黑的影，迅速閃避到賣貨的架子后。

若是在別的地方，方恒也就以為是眼花了，可這里是府城，有王家人的府城，如此鬼鬼祟祟的影，讓方恒頭腦頓時警鈴大作。

沒多大會，鄭如謙拿著定金和契約喜滋滋地出來。

“老三，走了。”

兄弟倆進茶館，把二兩銀子的定金往桌上一拍。

“哇，二哥真厲害，這麼快就談了。”姜笙眼睛里的星星更多了。

鄭如謙簡直快飄天上去了，“誰讓我的臘奇貨可居呢。”

因為稀奇，因為味，因為獨一無二，即使是目中無人的府城悠然居，也愿意一口氣訂下五百斤。

相反菜就沒人肯要。

不過沒關系，現在是夏天，哪里都買得到菜，所以鄭如謙的菜顯得平庸無奇，只有到了冬天，那些從遙遠地方運送來的各種新鮮蔬菜，才是各大酒樓稀罕的存在。

兄妹幾個起，姜笙利落地把二兩定金收金小荷包里。

現在就看張啟全有沒有尋到合適的地方了。

他們回到最初分開的地方。

馬車還在原地拴著，劉翠跟張香蓮正站在旁邊討論著什麼。

看到孩子們回來，劉翠雙眼一亮，“來得正好，相公找了三地方，正在考慮選哪個呢。”

把圖紙呈上。

鄭如謙雙手接過，其他幾個小腦袋也紛紛湊了過來，剛好圍一圈。

第一地方，在顯眼的街道，前面是店面可以售賣東西，后面是二進院子可以當作坊，好是能夠擴大臘銷量，壞是價格實在太貴。

一年居然要五十兩銀子。

直接把鄭如謙所有的預算給占完了，那人工，進貨，買材料用什麼？

算了，看第二。

院子比第一大了不，但地方太偏僻，差不多在城門位置，適合當作坊，但住人差點意思，要二十兩銀子一年。

第三地方在第一和第二中間，是在一個二進的宅院基礎上擴建的院子，很大很寬敞，據說原主人用來養花的，但后來主人出嫁，宅子仆人離去，自此失了打理。

優點是價格不貴，那麼大的地方加上一個二進的院子只要三十兩銀子一年，壞是房屋年久休失修，大概有十來年沒住過人了。

鄭如謙雙手合十，猛地把圖紙合上。

并著其他幾個孩子，異口同聲道，“第三。”

年久失修怎麼了，破廟都能住人，只要會修繕，就是一好房子。

“我們一起去實地看看。”許默提議。

等張啟全一拐一瘸地帶著牙人過來，他們趕著馬車，抵達第三宅院。

這是一座雅致的別院，聽說原主人也是有份的，只是后來亡故，這房契就落到了親戚手里，拿出來租用。

聽說原主人花，一進去就覺果真如此，這宅院里都是花，攀爬的藤架，綿延的枯枝，即使十幾年過去了，仍然保留著最初的姿態。

方恒跟在哥哥們后，單手著墻壁上歲月的痕跡，忽然想起來京方家主院也總是花團錦簇，云蒸霞蔚。

母親常常躺在搖椅上，一邊聞著花香，一邊聽下人念邊疆戰況。

當聽到父親屢傳捷報，就會出淺淺地笑，然后再嘆息一聲，輕聲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無人察覺時，方恒眼眶蓄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