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若鄭如謙所說。

斜縣的豆角已經長出芽苗，子也都架好，還留了幾個十里鋪村耿直的老鄉照看，再加上許默在縣里的威，只要牛馬兩家不使壞，其他人本提不起膽。

反倒是新鮮出爐的臘腸，更需要心。

原本姜笙想著自己去府城就好了，免得大家來回奔波。

卻沒想到遭到了一致反對。

鄭如謙的鼻頭，“小丫頭翅膀了，想自己單獨飛？別以為你今年九歲，就可以讓人放心。”

方恒收起長，斜睨向，“怎麼，需要的時候就抱著哥哥不撒手，不需要了就想一個人自在？”

溫知允了脖頸，小聲抱怨，“我要跟吳大夫告假，這五兩銀不掙了。”

長宴眨眨眼，乖覺地幫四哥肩頸，順口道，“我沒有事，我哪里都可以去。”

此話一出，遭到了所有人的注視。

尤其是許默，他這一年做了斜縣的師爺，每天都泡在卷宗里，理各種蒜皮的小事，雖然也幫助了些許民生，但也缺席了弟弟妹妹們太多時。

再加上下年就要考鄉試，需得專心備考。

許默端起茶盞，慢語輕聲道，“我已經辭去了師爺的職務。”

小院俱是一怔。

方恒第一個開口，“邊文軒能放你走？”

當然不能。

許默剛一提及，邊文軒就撲過來抱住他大，涕淚滿面，“許師爺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們。”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哭負心漢呢。

外頭的王喜翻了個白眼，心也有點不舍。

許師爺為人踏實做事穩重，這一年來不僅得到斜縣百姓的口稱贊，連他們這些當差的都無比敬佩。

但他也明白，斜縣不過方寸之地，施展不開許師爺的大把才華，只有更廣闊的天地，才適合許師爺展翅翱翔。m.166xs.cc

邊文軒也想到了，他委屈地爬起來，一邊使勁用服鼻涕，一邊氣哼哼道，“你走吧，你走吧，以后斜縣的事都跟你無關了。”

許默失笑，“大人，斜縣是我的故土，是我永遠牽掛著的地方。”

“牽掛有什麼用，遇到事手幫忙才是真的。”邊文軒面紅耳赤，“這還有上千名流浪兒沒有安置，下年的賦稅也不知道他們不得起，你這拍拍屁走了，讓我怎麼辦。”

說完，他自己一怔，外頭的王喜也是一怔。

一年前，邊文軒還是個為了私事可以扔下滿縣百姓不管的半吊子。

一年后，他居然也開始心起民生，心起賦稅，心起無家可歸的流浪兒。

每個人都在長，歲月賦予的不僅僅是時的痕跡，還有的心智，全面的眼界，以及包容萬的心態。

許默微微拱手，誠懇道，“大人放心，若是豆角生意尚可，我會勸家弟多購置些農田，以方便安置余下流浪兒。”

“許默要走了，要去備考，要去鄉試，但斜縣的百姓還在，他們，就全都托付給大人了。”

青的影弓下腰，既有懇切，亦有責任的轉移。

無端的，邊文軒矮了三寸。

以前有許默在，他總是肆意妄為，總是吊兒郎當。

現在許師爺辭了，偌大的斜縣，數萬百姓，全都擔在了他的肩上。

“其實大人你還能再雇一個師爺的，就是可能沒許師爺這般優秀。”王喜小聲提醒。

邊文軒回頭笑罵他兩句，“就你聰明，師爺只是輔助，說到底，縣令才是百姓的父母。”

他好像，真正長大了。

小院里。

兄妹六個都在拾掇東西。

姜笙對于作坊的未來興致，充滿干勁。

鄭如謙比老練，早就送給白掌柜二十斤，先行品嘗。

結果就是他們還沒啟程，斜縣悠然居就毅然決然，要定一千斤的臘腸。

姜笙樂得合不攏。

龐大山去云水縣收菜的時候也捎帶了一批，干菜店老板表示很喜歡，愿意放二百斤零售。

一切就跟當初臘一樣，但比臘眾似乎更廣了些。

畢竟臘還是有點咸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得下去。

臘腸的口味眾多，適應人群更廣，只要保護好配方，一定可以賣地更長久。

姜笙很高興，哥哥們也都為他高興。

只是回到屋，溫知允的臉上不免帶起惆悵。

長宴細致微，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四哥，可是吳大夫不準你告假？”

溫知允點點頭，又搖搖頭。

吳大夫對他極為寬容，告假一事隨心所，反正干活就給錢，不干活就沒例銀。

以前還好，只是偶爾告兩天假。

但今年，幾乎大半時間都在府城，吳大夫一個人在醫館，還不知道要忙什麼樣子。

溫知允疚不已，也提出了辭呈，想讓吳大夫另請侍。

最好是能長時間呆在縣城，不會輕易離開的那種。

沒想到吳所未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你還替我心，多想想你自己吧，我不在的時候可有努力背醫典？可有辨認草藥？可有為人診治？”

溫知允一呆，張兮兮地搖頭。

他前兩條都有，唯獨第三條不敢有。

想想前幾次出手診治，每次都是家里人傷作為代價，溫知允就拼命搖頭。

吳所未又笑了。

笑著笑著，他用醫典拍了下溫知允的腦袋瓜，“你既舍不得兄弟姐妹，想要陪同他們一起，那就放心去，沒人規定一定要在醫館里坐著的才是好大夫。”

“倒是在外頭，要勇敢去為人診治，要勇敢探查未知的一切，才能不枉那些時日。”

溫知允被訓地一愣一愣的，離開醫館良久，都沒回過神。

直到看見小姜笙的笑，他才恍然大悟。

在府城的日子，他一直埋頭苦讀，不愿出門涉，更不愿為人診脈，以至于醫蹉跎，只有回斜縣，在吳大夫的迫下才有幾分前進。

這樣是不行的，每個人都在進步，連妹妹都要重振作坊，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不能被比下去。

或許，他應該像爹爹一樣，在府城開個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