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們第一次做臘時是二三月份，正值初春寒涼。等作坊開了，又是秋高氣爽。好不容易快夏天，作坊生意又歇了。

仔細算下來，竟然沒在夏季做過臘臘腸，以至于忽略了溫度導致的腐敗變質。

雖然張姑姑的反應已經很快了，轉移到更為涼的地方，人工扇風循環，但依然不可避免的損毀了上百斤的臘腸。

此刻無比懊惱，“都怪我，應該有常識的，夏天做臘臘腸怎麼可能不壞，都是我不好。”

再加上下任安水郡守的事，一時間大家全都低著頭，心滿布霾。

只有小姜笙眨著明亮的大眼睛安張姑姑，“沒事的姑姑，二哥一定會有辦法的。”

拉著兩車干豆角正往簪花小院趕的鄭如謙一個沒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能有什麼辦法？”張啟全也是滿面憂愁，“二公子肯定跟悠然居定了合作，到時候作坊拿不出來那麼多的臘腸可如何是好。”

雙方友好合作，建立在準時準量的基礎上，一旦作坊先行失了約定，以后合作起來就直不起腰了。

他們急匆匆地建立了作坊，滿心以為可以靠臘腸大賺一筆，結果五六月份的臘腸就有變質腐爛的，不敢想象七八九月份做出來的臘腸會怎麼樣。

沒什麼意外的話，接下來三四個月都做不了臘腸臘，作坊形同虛設！

這下，張啟全唉聲嘆氣，張姑姑淚眼婆娑，哥哥們也全都沉默。

小姜笙不太明白，以前大家被高衙役追殺，被縣令夫婦針對，被泄臘方子，都沒有這樣挫敗過。

為什麼一個安水郡守，一個臘腸就讓大家挫敗了呢。

難道是因為，大家習慣了一個一個地去解決問題，接不了一起解決兩個問題嗎？

可以前流浪的時候，冷和都是挨在一起的，想要保命，吃飽和穿暖都得同時解決，要是只能解決一個，恐怕不是死就是冷死。

小姑娘近乎自言自語地提出疑。

一旁的許默渾一震，驚覺自己竟然比不得妹妹通，安水郡守要為難他們，確實會不舒服，但比起來曾經在斜縣的孤立無援，現在他們好歹還有王家襄助。

臘腸出現問題誰都不想看到，但總有解決的辦法，大不了放棄這個錢，他們也不靠這個吃飯。

是什麼讓他們在兩種困難一并襲來時緒低迷，垂頭喪氣？

是經的挫折還不夠多，是心智不夠堅定，是想法不夠。

也許他們的文學超越妹妹，事超越妹妹妹，但迎難而上的思想永遠比不上妹妹。

當經歷過與寒冷相伴，死亡隨時降臨，小姜笙積存下的樂觀，超越了他們所有的人。

對來說，只要還活著，一切就都是最好的。

不止許默，方恒，長宴，溫知允，兄弟四個對視一眼，目逐漸堅定。

安水郡守又如何，他們兄妹六個齊心合力，無所畏懼！

不多時，鄭如謙帶著汪小松回來，看到一地腐爛變質的臘腸。

汪小松又驚又懼，終于想起來那被自己的直覺，他想也不想就跪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倒是把鄭如謙嚇了一跳。

“東家，都怪我，是我忘了告訴你們，這臘腸夏天不能做，我就沒見阿娘在夏天做過。”他閉著眼睛張道。

本以為會迎來劈頭蓋臉的責罵，沒想到鄭如謙只是搖搖頭，“這不怪你。”

“怪我，怪我。”張姑姑哄著眼眶道。

鄭如謙下，“誰都不怪，都不是故意的，不追責任。”

說完，他陡然想起作坊已經屬于姜笙了，趕扭頭看向妹妹，征求意見，“對吧小姜笙。”

小姑娘非常鄭重地點了點頭，反過來安張姑姑和汪小松，“別擔心，二哥一定可以解決的。”

二哥，“……”

他有說過嗎？

然而，等小姜笙像八爪魚一樣纏過來，晃著他的胳膊撒，“二哥最聰明最厲害了，二哥會給作坊幫忙的對不對，對不對嘛。”

鄭如謙的骨頭瞬間就沒出息地了下來，他驕傲地仰起脖子，“那是自然，當我這些年白混的麼。”

主要是他離開安水郡之前只是送了幾斤臘腸給悠然居的郝掌柜品嘗，并沒有商量好的合作。

當時是為了能多要點利潤，如今倒是省卻掉麻煩。

只是以郝掌柜的子，怕不是以為自己貪心不足，故意抬價。

鄭如謙著下，看著滿地的臭，突然問道，“所有的臘腸都壞了嗎？”

張姑姑趕掉淚道，“不是，還有一百多斤曬干的，夏季氣溫高，但也不能完全不能做，只是需要扇風降溫太麻煩。”

以前一天能做二百斤，現在一天最多十斤。

都說以稀為貴，臘腸都稀到這個地步了……

鄭如謙的眼睛直了，他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之前的臘利潤算不得太高，只是純靠量取勝。如今的臘腸既然產量，為何不能要高利潤。

左右郝掌柜會誤會他抬價，那干脆就抬到底。

他要讓臘腸為安水郡的高端食，要讓作坊用最的量賺最多的錢。

鄭如謙越想越樂呵，傻笑著就往外沖。

汪小松不明所以，但護主心切讓他匆匆同妹妹打個招呼，就跟在了鄭如謙后。

“二哥這是傻了麼。”姜笙有點擔憂，“二哥想不出辦法我也不會怪他的，作坊倒就倒吧，可不能把二哥急傻了。”

一旁的許默微笑著彎下腰，“放心吧，老二這是想到了解決辦法呢。”

“真的？”小姜笙有點懵。

“當然。”許默雙手負在后，看了眼其他三個弟弟，“臘腸的事老二解決了，安水郡守就給我們，如何？”

這個家，每個人都要貢獻出力量。

“當然了大哥。”方恒咧一笑，“正好兒郎們需要實鍛煉。”

“放心大哥。”長宴勾起角，“郡守大人可不代表就能為所為。”

溫知允沒說話，歪著小腦袋思考，一個大夫在府城的影響力，到底大不大呢。

冷不丁長宴扭過頭，湊到他耳邊一陣嘀咕。

溫知允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