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斗，指攜帶致命武進行斗毆，乃至群毆的惡劣事件，在大虞王朝的律法中，嚴重可判死刑，只是需要復核。

消息帶回醫館，再傳到簪花小院里，幾個孩子全都抿，看向了方恒。

方老三瞪眼，“你們看我干什麼？我雖然帶著家仆們練武，但真的就只是練武，并沒有打架斗毆。”

況且，幾柄砍柴刀，一打就卷刃，能斗什麼毆？

但別人不會這麼以為。

只要方恒手里有武，又出現了傷亡，那就是械斗，就是可押大牢，甚至判死刑的罪名。

許默面凝重，“老二，你在哪里買的砍柴刀？”

鄭如謙一怔，“就在打鐵鋪子買的，說我家有九個人要砍柴……”

大渝王朝對鐵的管理相當嚴格，砍柴刀、菜刀和鐵锨、鐵鎬是為數不多幾種登記在案就可以購買回家的鐵。

鐵锨鐵鎬是種地必需品，砍柴刀和菜刀是吃飯必需品。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它們的質量都稱得上普通。

砍柴刀鋒利，但是只針對木料，換人骨，又或者同樣鋒利的砍柴刀，兩者對上，結局只會是雙雙卷刃。

能夠出現在戰場上的利刃，通常擁有極其寬厚的脊背，鋒利的刃，以及敦厚結實的軀，才能刺穿敵方的盔甲，才能叮當撞如初。

像砍柴刀這種，但凡遇到危險，結局只能報廢。

所以方恒才生氣，拿著砍柴刀追了鄭如謙兩道街。

“大哥的意思是，二哥買砍柴刀的事被賀郡守知曉了，他會拿這件事做文章？”長宴站出來，一語中的。

許默微微頷首。

一群人再次聚焦在方老三上。

“那我們丟掉砍柴刀？”方恒說話時滿臉不舍。

雖然嫌棄砍柴刀，但那畢竟是刀，只要小心呵護使用，手永遠是長比不上的。

“我們可以丟掉這一批砍柴刀，但不能一直沒有刀。”方恒沉聲道。

一柄好的武，可以讓原本的手威力翻倍，又或者翻四倍。

砍柴刀已經是退而求其次了，如果再拿回長，這半年的訓練幾乎等同于報廢。

更何況，賀郡守要拿刀做文章，他們便丟掉刀。

有一天賀郡守要拿作坊做文章，他們難不丟掉作坊？

亦或者，丟掉自己的親人？

“刀不能丟。”許默下了定論，語氣鏗鏘。

方恒長長地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擔憂道，“不丟刀，萬一進了賀郡守的圈套可如何是好？”

許默沒說話，把目放在了長宴的上。

雖然不清楚小五弟的來歷，但這小子對于爾虞我詐有種如魚得水的稔，問他準沒錯。

“唔……”長宴沉了會，“刀不扔，什麼都不管，繼續生活吧。”

簪花小院里的孩子們全都怔住了。

姜笙年紀最小，雖然聽地有點迷糊，但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那三哥要是遇到圈套可怎麼辦？我們不管三哥了嗎？”

怎麼可能。

長宴翹起角，猶如一只小狐貍，“大哥去托扶風哥哥要九把刀，但一定得是沒開刃的那種，最好與砍柴刀外形相近。”

開了刃的才械斗，不開刃的最多打群架。

許默頓悟。

但他尚有一不解，“你最近經常出王家，跟扶風提一句不就好了嗎？怎麼還要我特意去找？”

對此長宴歪頭一笑，不予回答。

這世界上，大大方方地做事必定會留有痕跡，比如鄭如謙買刀，必然在衙門登記過。

但有些事，還是得悄無聲息地做。

比如溫小四開醫館，就跟簪花小院撇地干干凈凈，每天避人耳目地進醫館，再閃閃躲躲地回簪花小院。

又比如找王扶風購的這九柄沒開刃的長刀，悄悄，無人知曉。

平常時，方恒就帶著家仆們使用砍柴刀。

偶爾更深重，才悄悄悉下無刃長刀的重量。

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了半月有余。

斜縣的豆角勢頭正好，不老不，可以準備鍋晾曬了。

鄭如謙自己是想在斜縣制作好再運往各地的，但遭到了簪花小院所有兄妹的反對。

尤其是小姜笙，叉著腰嚷嚷，“二哥你好傻啊，府城的作坊每天才做十斤臘腸，姨姨們閑的都要嗑瓜子了，你把豆角拉作坊里晾曬不行嗎？難不還要在斜縣開個作坊？”

再說了，鮮豆角進府城的關稅才幾個，干豆角進府城的關稅又得多？

兩相對比，鄭如謙敗下陣來，讓龐大山帶著弟弟們把豆角運到府城作坊里。

現在唯一需要留意的，就是如何把新鮮豆角完整保存五天。

這個不算難。

張香蓮站了出來，“我以前不經常去鎮子里，偶爾去一趟就得買三五天的菜，這豆角只需要拿廢棄紙張裹，就能放置至五天。”

要不說生活常識比什麼都重要呢。

鄭如謙把心放回肚子里，找許默在府學里收點廢紙，正式開啟了豆角的運送，就連汪小松都加其中，奔波地不亦樂乎。

他們好像都忘記了還有一位郡守大人對他們虎視眈眈。

幸好還有許默與長宴愈發警惕。

俗話說得好，暴雨前總是寧靜的。

不能因為短暫的安寧就放松心神，反而要愈發擔心，風雨來的更猛烈。

八月底，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節。

許默在府學上課，溫知允去醫館診脈，鄭如謙到送貨，就連長宴都去了王家幫忙理事務。

只有方恒帶著家仆，還有姜笙在簪花小院里忙碌。

這段時間臘的腐爛變質已經不是扇風能夠拯救的了，小姜笙一狠心一跺腳，干脆停了臘腸的制作，專心晾曬干豆角。

也跟著幫忙稱重，檢驗豆角干燥程度，正忙碌異常，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叮叮當當。

像是有人打架，還有人嘶吼，更有人慘。

姜笙嚇了一跳，從作坊里鉆出來，就看見方恒蹙著眉頭要去查看。

“三哥，別。”小姑娘心沒來由的悸，趕手阻攔，“別去。”

方恒腳步一頓，也有些遲疑。

假設外頭是陷阱，他們能不去，自然是不去。

可就在這時，小院門口傳來長宴凄厲的喊，“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