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大哥送進貢院，簪花小院里的孩子都還沒走。

溫知允和長宴聽見靜，趕放下手中的什蜂擁過來。

張姑姑張叔和翠兒嬸也擔憂地隨而至。

雖然方恒戲稱姜笙是個“小哭包”，實際上的格還是以堅韌居多，很多時候能不掉眼淚就不掉眼淚，在眾人的印象里，如果姜笙哭了，那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所有人著急忙慌，差點踩掉一只鞋才跑到門口。

正好看見鄭如謙張開大，手里拿著一摞銀票，對面是個嚎啕大哭的姜笙，其傷心程度超過以往每次，簡直讓聽者落淚。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張香蓮心疼地湊過來，把姜笙攬進懷中，“如謙啊，妹妹怎麼哭了呀。”

鄭如謙合上下，心底也滿是猜測。

總不會是自己惹哭的吧？

不會吧不會吧。

長宴目如炬，盯著鄭如謙手里的銀票，“二哥，這錢哪來的？”

“姜笙給我的。”鄭如謙不解撓頭，“然后就哭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溫知允蠕，小聲道，“二哥，你確定是姜笙給的嗎？”

鄭如謙沉默了。

他想起來，好像是自己手搶過來的，當時滿腦子都是買房子挖地窖雇人，下意識就把銀票抓過來了。

長宴和溫知允顯然也明白過來，莫能助地攤了攤手。

意思是，誰惹哭的誰哄。

鄭如謙突然就變了綠了吧唧的，上沉重地猶如背了殼，他厚著臉皮湊到姜笙跟前，把銀票塞回姜笙手里，“好妹妹，二哥知道錯了，二哥不搶你的錢，二哥把錢還給你，都給你。”

姜笙的哭聲頓了頓，但沒控制住。

鄭如謙只好繼續哄，“二哥不買房子了，也不挖地窖，更不雇人，這些錢都給姜笙，都給你，好不好。”

張姑姑也跟著幫忙淚，“小姜笙乖喔，不哭不哭，姑姑幫你打如謙的屁，我們打他啊。”

就像很小的時候，家中的孩子如果撞到桌角，家長就會抱著孩子，一邊打桌角，一邊心疼地安。

可姜笙本就不是因為這個才哭的。

努力仰起頭，又深吸兩口氣，才勉強停下了哭聲。

看著雙手捂屁的二哥，又看了眼滿臉慈的張姑姑，姜笙噎著道，“我不是不給二哥錢，而是這些錢，大部分都是三哥的，要給三哥留著娶媳婦，不能花了呀。”

這要是平常也就罷了，方恒如今還在邊疆廝殺，生死未卜。

姜笙是真不敢，也不舍得三哥的錢。

再加上陡然想起三哥，小姑娘的眼淚頓時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都止不住。

噎著說完，對面的鄭如謙表頓時很彩。

有點高興，妹妹并不是不舍得給自己花錢。

但也有點心酸，自己辛辛苦苦賺了好幾年，抵不上方老三一年的隨年錢。

鄭如謙唉聲嘆氣，再次為自己沒有個顯貴的出到懊惱。

“好了好了，姜笙不哭，阿恒他也不想你哭的。”在張姑姑的溫勸哄之下，姜笙的眼淚終于止住下落。

淚眼婆娑地看著掌心里兩千兩銀，拿走一千五百兩，剩下的五百兩做點什麼都不夠。

幾經，到底還是塞回鄭如謙手里。

“二哥，你花掉三哥的錢，以后賺了可要補回來。”小姑娘輕聲道，“姜笙不該哭的，嚇到二哥了，我只是……有點想三哥了。”

鄭如謙眼眶潤，手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心底的責任愈發濃烈，“你放心，二哥不僅把一千五百兩還給老三，還給他翻好幾倍，讓他想娶什麼樣的媳婦就娶什麼樣的媳婦。”

姜笙破涕為笑。

整個簪花小院都由轉晴，撥開云霧見青天。

遠在千里之外的方恒似心有所，出心臟位置的護心鏡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公子，怎麼了？”姜一湊近詢問。

方恒搖搖頭，“說了多次，別我公子。”

幾人自安水郡抵達北疆，以“流浪兒”的份參進了軍隊，現如今都是駐北疆第八大隊第五分隊的第二小分隊。

隊伍里人不多，也就二十幾個，經常被派出去執行一些小任務。

比如砍柴，比如捉野味，又比如尋找干凈的水源。

時間長了，免不了有人抱怨，“我們是來參軍的，是來跟韃虜廝殺的，怎麼竟做些蒜皮的小事。”

只有方恒悶頭做事，從來不問為什麼，更不抱怨。

六位家仆見他如此，也學著把閉上。

今天是五分隊的隊長第二十次下達命令，要一群人帶上水壺，打上一百壺干凈的飲用水回來。

隊伍里又開始抱怨，覺得隊長是殺在用宰牛刀，覺得隊長大材小用，覺得抱負難以實現。

還有的干脆起懶，反正隊長只說打一百壺干凈的飲用水，但沒說時間，慢慢打也可以的，反正都是些蒜皮的小事。

只有方恒帶著六位家仆，外加兩位十六七歲的年，攀爬過高山，越過山林，抵達有著干凈水源的小溪。

他們從懷里掏出水囊，咕嘟嘟灌進干凈的水，再擰好蓋子，扔進馬背的包裹里。

九個人，每人灌上十幾壺，雖然有些吃力，但總算把任務完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方恒到了心臟的痛，好像有個人在哭。

是妹妹吧，只有這個小哭包，雖然骨子里堅韌，但到底是個小姑娘，傷心著急的時候還是會掉金豆子。

只可惜，人在千里之外，甚至不能為去眼淚。

方恒長長地嘆息一聲。

回過頭，翻上馬，將一百壺干凈的飲用水送回落腳點。

卻發現落腳點里有種詭異的寂靜。

方恒瞬間戒備起來，連帶著六個家仆都神高度集中，只有其他兩位人還有些迷茫，抱懷里的水壺。

一群人試探著進了落腳點，姜一帶著其他五個分散在不同角落，仔細查探一番后，回來稟報，“公……方恒，沒有任何陷阱。”

“也沒有任何人。”姜二補充。

所以落腳點原本懶的人去哪里了？

方恒有些迷茫，但還是把水壺放在隊長指定的位置。

冷不防有笑聲響起，竟然是第五分隊的隊長來了。

他高八尺，絡腮長胡，看不出的年齡，唯獨一雙手十分有重量，拍在方恒的肩上，要不是有點功底，估計會被按趴下。

但聽他聲音如洪，“好小子，你們這群人通過考驗了，以后正式并第五分隊。”

原來之前種種，竟然都只是考驗。

九個人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他又指向方恒，“你，以后來當這九個人的小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