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的監獄,邱沁雅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為了隨時隨地可以被誅殺的棄子。
甚至還在幻想著,無比信賴的干爹,會替自己出頭。
可有些事,在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正如看上陸崢嶸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
除夕夜。
整個太城籠罩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氛圍之中。
林莜和陸崢寒一起,回了陸家老宅。
準備跟爺爺和三叔他們一起年。
可不料,陸崢嶸也回了老宅。
還準備了一堆禮。
年夜飯開始前,陸崢嶸笑著將給陸老爺子的禮呈上:
“爺爺,這是我從拍賣會上淘來的,上好的清代瓷瓶,送您的過年禮!”
陸老爺子笑著接過:“好,好!崢嶸有心啦!”
陸崢嶸抿淺笑,又取了個禮盒子雙手遞給了林莜:
“大嫂,這是小弟送你的禮,一份小小見面禮,不敬意,還請笑納。”
陸崢嶸說這話時,目落在林莜白凈的臉頰上。
他那雙狐貍眼帶著淺笑,分明是彎著的,可卻莫名讓人覺得瘆得慌。
林莜下意識收了收放在陸崢寒臂彎間的手,正吸口氣去接過來。
陸崢寒卻率先出手去接:“那就多謝二弟了。”
陸崢嶸卻沒松手,狐貍眼上挑看向陸崢寒。
兩人對視間,氣氛多有些微妙。
陸崢寒那雙深邃而凌厲的眼眸,靜靜凝著對方,幽潭一樣深不見底。
頗有些暗中較量的意味。
陸崢嶸到底是不敵陸崢寒氣場的強大,最后恭敬地將禮盒子放到了陸崢寒手里。
家宴開始,傭人將餐食一道道端上來,一家人用起了餐。
席間,談論的無非是生意上的事,以及年初六林莜跟陸崢寒的婚禮。
林莜有孕在,早孕反應還是很大的,聞不得氣味太大的東西,一道紅燒海參被傭人放在面前,立刻捂著口鼻有些想干嘔。
低聲對陸崢寒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陸崢寒偏頭看過來,聲問:“需要我陪你嗎?”
林莜搖搖頭:“你陪爺爺聊聊天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說完,便去了洗手間。
過了片刻,陸崢嶸也起,借口去洗手間,也離了席。
陸崢寒看在眼,不聲的朝趙青使了個眼。
趙青會意,頷首跟上。
……
洗手間,林莜吐得膽都要出來了,正蹙著眉,趴在馬桶上,被孕反應折騰的苦不堪言。
緩了好半晌,終于吐得連膽都吐不出來了,這才扶著洗手臺,直起了子。
可從洗手間出來,沒防備與陸崢嶸撞了個正著。
男人低垂著眉眼,上挑的狐貍眼斜睨著窗外,指尖夾著煙。
清了清嗓子,打了個招呼。
準備繞過他回宴席上。
可剛邁腳步,陸崢嶸便跟故意似的,腳步微錯著擋住了林莜的去路。
林莜機警地向后退了一步。
陸崢嶸將煙掐滅在窗臺上,笑著看過來:“嫂子看起來很怕我?”
林莜愣了愣,準備開口說什麼,陸崢嶸往跟前走了一步,低頭看著:“嫂子真不記得我了?”
林莜眉頭微蹙,鎮定道:“我以前從未見過小叔,小叔可能認錯人了吧。”
陸崢嶸含笑的眼睛盯著林莜,再次往前一步,將林莜到了墻角。
垂下頭看著,聲音意味深長:“哦?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
他說話時,故意拖長尾音,將氣流噴灑在林莜面頰,林莜心里一陣惡寒。
可面對對方的輕薄無禮,林莜心中雖然氣憤,但念著自己有孕在,不宜沖。
況且陸家很大,這里距離前院的宴會廳有著很長的距離。
如果貿然喊,恐怕會激怒眼前男人。
一只手護住肚子,恐怕對方對自己腹中胎兒不利,不敢輕舉妄。
眼珠左右轉,突然瞥見走廊盡頭趙青的影。
忙喊:“趙特助!”
趙青走兩步趕來,陸崢嶸也直起了子,向后撤了一步。
但剛剛那一幕,仍舊落在了趙青眼里,他眼神冷著掠過了陸崢嶸。
聲對林莜道:“夫人,陸總一直不見您回去,特地命我來尋您,請跟我過去吧。”
面對趙青的“解救”,林莜忙不迭點頭,離開了陸崢嶸的錮,朝前院走去。
趙青落后林莜兩步,轉回來,看向陸崢嶸,提醒的語氣:“二爺,大過年的,為了老爺子考慮,穩定最重要。”
陸崢嶸了干的瓣,挑釁的眼神凝向趙青:
“這話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我大哥的意思?”
趙青面對他投來的目,卻是毫不懼:“您覺得呢?”
說完,斂回視線,頷首,頭也不回跟上林莜,離開了。
他們走后,陸崢嶸活了一下脖頸,狐貍眼閃過一抹鷙。
……
林莜回到宴席時,臉有些蒼白。
但念著今天日子特殊,就沒向陸崢寒說剛剛在洗手間門口,被陸崢嶸輕薄對待的事。
了解陸崢寒脾氣。
怕氣氛鬧僵,會影響爺爺過節的心。
陸崢寒也沒追問,而是握著的手,放到了自己大上。
眼神看向后跟來的趙青,打眼一看趙青的神,便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
拍了拍林莜手背以示安。
林莜明白他一定猜到了什麼。
但今天是除夕夜,大過年的喜慶日子,不能鬧得太難看。
便看過去朝他彎了彎,小手反捉住了他的手,了,算是默契回應,表示自己無礙。
陸崢寒看向的眼神更和了。
給盛了個清淡的湯,低聲問:“還難嗎?”
林莜搖搖頭:“好多了。”
抬眼看去,這才發現,餐桌上所有氣味大、偏油膩的飯菜,都被撤了下去。
飯桌上都是一些比較清淡的菜品。
林莜有些詫異地看向陸崢寒,明白是他所為。
便低聲對他道:“不必為了我這樣的,爺爺和三叔他們都還要吃呢……”
陸崢寒笑著捉起的手解釋:“就是爺爺提議的。”
陸老爺子笑著道:
“莜莜啊,你現在可是我們整個陸家的大功臣,怪爺爺沒考慮到你的原因,聞不得那些味道重的菜品,忘記代廚房了,現在那些菜品都被撤下去了,你可以放心的用餐了!”
林莜不好意思地看向陸老爺子。
覺得自己有種被寵在手心的覺。
雖然席間陸崢嶸也回來了,但因為有陸崢寒在旁,林莜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
這頓年夜飯持續到了晚上八點鐘,后來轉戰到了音影廳,大家邊看春晚邊嗑著瓜子喝茶聊天。
可因著林莜孕早期,總是犯困。
不一會兒就熬不了,打了幾個哈欠有些昏昏睡。
陸崢寒看在眼里,湊過來對道:“帶你去房間休息?”
林莜點點頭,一臉無辜地了肚子,低聲道:“可不是我想睡啊,它熬不住了。”
陸崢寒笑了笑,牽著的手起,對老爺子道:“爺爺,我先帶莜莜去休息,明早起來再給您拜年。”
陸老爺子正看小品看得津津有味,聞言一揮手:“快去吧快去吧!”
兩人來到了老宅,陸老爺子專門為兩人準備的婚房。
雖是古古香的布置,可里面的各種家用都是比較現代化的。
暖氣很足,兩人進了屋就將外套給掉了。
從窗玻璃往外看去,能看到外面冷肅的天氣下,從房檐垂下的冰棱子。
還有沿著窗玻璃,紋路延展的寒氣。
陸崢寒問林莜:“要洗個澡嗎?”
林莜點點頭:“洗一下吧。”
陸崢寒去幫放熱水,拿了換洗走進去,見他還不走,問:“你也洗?”
陸崢寒卻是搖了搖頭:“太折磨了,還是不跟你一起了。”
“折磨?”
“只能看不能吃,怎麼不折磨?”
林莜耳朵飛上一抹紅,嗔了陸崢寒一眼。
陸崢寒寵溺地了的頭發:“我就在外面,有需要了喊我,嗯?”
林莜點點頭。
看著浴室門被帶上,陸崢寒低頭給趙青發去了微信:“先別回市里,在外面稍等我片刻。”
那邊回復:“好的陸總。”
等林莜從浴室出來,陸崢寒幫吹干頭發,又將哄睡之后,便套上外套出了門。
來到了院子里。
趙青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見到Boss出來,迎了上去:“陸總。”
陸崢寒點點頭,習慣想從兜里掏煙出來,卻掏了個空。
想起因為的原因,煙早就不能了。
頹然地捻了捻手指,看向趙青:“中間夫人離席去洗手間,陸崢嶸跟過去,發生了什麼?”
趙青垂首,將所見盡數告訴了Boss。
陸崢寒聽到趙青說,去的時候看到陸崢嶸距離林莜很近,神態間頗有輕佻之后。
便攥了拳頭。
咬著后槽牙磨了又磨,頗有吃人的意味。
趙青又道:“發生了什麼,我沒有聽清,但我看到夫人應該是了驚的。”
陸崢寒了然的點點頭。
沉默半晌,才將心中火氣強下去。
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
對趙青道:“監獄那邊怎麼樣了?”
趙青知道Boss問的是邱沁雅,稟告道:
“因為邱沁雅遇襲后,被調到了單間,一個人住,所以現在還算是太平。”
陸崢寒眼眸瞇了瞇:
“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獄方怕擔責,肯定會加強對邱沁雅的保護的,所以那撥人必然不敢輕舉妄。但年后可就說不準了。”
趙青:“那我們就趁著這段時間,說服邱沁雅,讓為我們所用,反咬陸崢嶸和老裴總?”
陸崢寒搖搖頭:“為時太早,邱沁雅不會相信他們已經將放棄了的。”
趙青:“那您的意思是?”
“等。”
“等?”
陸崢寒點頭,眼神閃過一道運籌帷幄的殺氣:
“守株待兔,伺機而。若想將他們一網打盡,斬草除,必須得等,不能心急。”
從前,他因為一直被蒙蔽,不知道躲在暗的“老鼠”都是誰。
現在,他知道了。
并且在如今的局面下,他在暗,“老鼠”在明。
那他就能跟這窩“老鼠們”好好斗一斗了!
老裴總、陸崢嶸,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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