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又說,從前探皇叔時,常聽榮王談及敬國公府的放鶴亭,喜歡那裡荷塘鶴影的景緻。原想在園也鑿池養鶴,奈何旁邊缺個數百年前留下來的古亭,若再造亭台,未免東施效顰,缺些渾然天的趣味,深以為憾。
而今皇叔年事漸高,便想,不若以世間最絕妙的畫筆,將放鶴亭的景緻奉上。
如此,既富人,又有雅緻。
不知時畫師可願揮毫?
旁邊謝遷是沉浸在古琴裡不問閒事的人,聽得此意,只覺甚好,也開口相勸。
時虛白既敬榮王,便也應了。因他從未去過敬國公府的放鶴亭,只聞其名未睹其景,今日正逢瑞雪,便藉機一觀,好描摹出恰當的意境。
魏峻聽聞,哪有不允之理?
當即引時虛白往後園去。
……
暖廳裡,魏鸞這會兒正逗弄小侄子。
大抵是懷了孕的緣故,如今看著這般咿咿呀呀的小孩,總覺得分外可。旁邊魏清瀾婚後未有子嗣,瞧著兄嫂又添子嗣,難免羨慕,也湊在一起逗孩子。誰知手重,塗了丹蔻心養著的修長指甲不提防蹭到孩子,大抵是得有點疼,孩子當即哭了起來。
由笑到哭,不過轉瞬間的事。
魏鸞沒照顧過娃娃,頓時手忙腳,長嫂瞧見了,笑著過來抱起襁褓,低聲哄他。
正鬧著,外間僕婦來禀,說國公爺帶著時畫師來給老夫人問安。
魏老夫人原就頗推崇時畫師,聞言更喜。
須臾,錦簾,畫師款步而。
鶴氅仙,玉冠錦帶,如朝霞軒然,風姿清舉。
拜見過盛老夫人後,他又朝夫人們施禮,將來意說明白。
盛老夫人原就以府裡這座歷經數朝的放鶴亭為傲,聽聞時畫師要親自為它潑墨,這等風流雅事,哪有不歡喜的?親自,陪他出暖廳逛了片刻,才道:“今日下了場雪,雖說荷葉凋敝,雪湖倒也耐看。咱們圍在這裡怕是會攪擾雅興,就不打攪,畫師自管隨意,稍候廳,喝杯茶吧。”
“有勞老夫人。”時虛白躬為禮。
眷們未再打攪,陸續回暖廳。魏嶠又命人將暖閣裡養著的鶴放出來,添幾分意趣。
忙之間,魏鸞悄然放緩腳步,落在末尾。
從盛煜口中得知那晚時虛白拼死相救的事之後,一直心存激。只是那時才被周令淵的荒唐行徑驚著,加之盛煜獄,京城里山雨來,沒好跑,只讓盧珣備了份極厚的禮,到時相府上道謝。
時虛白也未推辭,盡數笑納。
但謝禮之外,魏鸞其實還未親口向他道謝。
先前是不曾見,如今既恰好見面,若為盛煜那點小心眼的醋意就裝聾作啞,實在有失禮數,更有愧時虛白坦仗義的懷。只是鄧州遇襲之事,魏鸞不曾跟家人提及,為免長輩擔憂,只等旁人都走了,才藉著弄鶴之機,緩步上前。
“許久未見,時畫師別來無恙?”
“一切都好。聽聞夫人有蘭夢之徵,可喜可賀。”
時虛白立於雪地,氅磊落。
魏鸞不自覺地笑了笑。
先前魏夫人得知喜訊後,除了去曲園安排養胎的事,還頂著國喪的風聲,探訪了幾位素日往來甚的姐妹,閒談之餘,了懷有孕的事。倒不是有意誇耀,只是這孩子來得湊巧,若不早些放出風聲,回頭旁人若說是小夫妻國喪裡不檢點,可就麻煩了。
畢竟,懷孕與太后薨逝只隔一月,若到旁人議論才自證,難免累贅,不如早早說清。
沒想到那幾位夫人倒是厲害,這麼短的時日里便將消息傳遍,連時虛白都知道了。
魏鸞斂袖屈膝,雙眸含笑,“能有這福氣,還須多謝畫師仗義出手。先前瑣事繁雜,未能親自言謝,畫師高風亮節,令人敬佩。”
“舉手之勞,夫人客氣。”時虛白作揖回禮。
魏鸞遂道:“那畫師慢慢瞧吧,不打擾了。”
說罷,轉自回暖廳。
國喪裡不宜穿得太過艷麗,上罩了件蠟繡摺紙梅花的昭君兜,挽著慵懶的墮馬髻,珠釵蘊,花鈿悅目。比起以前麗張揚的,這兩年確實變化不小,和婉了,如含苞的牡丹漸漸綻放,容貌氣度亦更甚從前。
不知再過兩年,會是何等傾國傾城的風華。
盛煜果真是好福氣。
時虛白暗嘆,收回目,站在雪湖古亭畔,角輕揚。
暖廳裡,魏清瀾站在臨牆的長案上,手指擺弄盆裡養著的蚯曲紅梅,目卻過開得極窄的窗,落在時虛白那邊。只等魏鸞離開,才隨手闔上窗扇,倚梅細觀。
……
魏鸞沒想到,這樣一場極簡單的道謝,到了堂姐裡,竟會是另一番形。
進了臘月,天氣漸寒。
為照看尚在腹中的小外孫,魏夫人愈來愈頻繁地出曲園,且盛煜待岳母頗為敬重,到得後來,但凡敬國公府的馬車前來,門房都會邊放行,邊遣人先去知會。
這一日正逢盛煜休沐。
在連著忙了許久後,中書和玄鏡司的事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他難得有空留在府裡,因魏鸞新尋了塊極好的木料,想雕個憨態可掬的小老虎,往後給孩子玩。外頭的工匠雖好用,卻始終不及盛煜親手打磨那是寄託了父親拳拳之心的。
盛煜對頗為縱容,欣然應命。
夫妻倆去南朱閣,盛煜親自捉刀,魏鸞在旁閒磕餞,偶爾餵幾粒給他。
旁邊壺水鼎沸,茶香四溢。
盧璘快步進了屋,在簾外駐足道:“主君,夫人,魏家姑娘來了,說是為夫人送些補子的上好藥材。門房已請到霜雲山房奉茶,屬下特來通禀。”
屋夫妻聞言,面面相覷。
不過魏清瀾畢竟是魏峻的獨,既是好心探送藥,未必不是承了敬國公夫婦的意思。盛煜屋及烏,自不會慢待魏鸞的家人,遂擱下小老虎,攜魏鸞去霜雲山房會客。
兩相見面,魏清瀾果然是打著魏峻夫婦的旗號。
魏鸞陪坐說話,還命人備飯招待。
誰知到後來,堂姐的話頭竟越來越歪
“……那日滿月宴上妹夫有事沒來,實在是憾,不止闔家團聚,竟還來了位稀客。你猜是誰,是京城裡無人不知的時畫師!說是要作幅放鶴雪景圖,那仙風道骨,當真是無人能及。鸞鸞還陪著他餵鶴,我瞧著都覺得好看,不知這畫上會不會只有白鶴。”
“對了,我聽人說,在四明山上畫師曾救過鸞鸞吧?”
“也難怪,咱們鸞鸞生得天姿國,打小就招人心疼,我若是個男兒,也要掏心掏肺寵著的。”魏清瀾滿臉的親熱,還不忘打趣盛煜,“別怪我說話直,妹夫是武人出,風雅事上畢竟遜。咱們鸞鸞是生慣養的秀致兒,文墨的事上還是要多用點心,才能攥芳心。要不然啊……”
話未說盡,但裡頭的意思已十分明顯。
好像盛煜不多陪伴,魏鸞就要瞧不上魯武夫,轉而跟風流畫師紅杏出牆似的。
魏鸞被這胡說八道驚得目瞪口呆。
什麼陪著時虛白餵鶴?什麼男人掏心掏肺地寵著?當日要是誇讚過時虛白一言半語,是不是該說傾慕畫師,一腔熱忱了?
笑意微斂,魏鸞擱下了茶杯。
“堂姐這不是說話直,倒歪曲的。”
“別管是曲是直,總歸就是那意思。”魏清瀾彷彿沒聽出不悅嘲諷,仗著是魏鸞的娘家人,只管叮囑盛煜,“鸞鸞如今懷著子,最是不得委屈,嫁進曲園後整日守在府裡,怕是要憋坏了。妹夫得空時,該多陪著走散心,別獨自悶著。”
這番話聽著是勸盛煜善待魏鸞,但細琢磨其中滋味,著實居心可誅。
好話都說壞意思了。
魏鸞不知堂姐忽然發的什麼瘋,瞧著那雙翻的皮,要不是礙著盛煜在,幾乎想拿大棒給趕出去。
不過即使沒法翻臉,還是能堵住胡言語的,抬眉,目微沉,“看來是咱們堂姐妹許久沒見,彼此生疏了。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堂姐是不知曲園的好,才勸我懷著孩子往外跑。像長寧和母親,就不會說這種話。以己度人未必是好事,堂姐的好意,心領了。”
的語氣並不和,甚至微微冷淡。
魏清瀾沒想到會當著夫家的面,揭出姐妹不和的裂隙,反倒被駁了個啞口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魏堂姐:既然不能說話,就先聞聞助攻換來的飯菜香氣吧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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