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山地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春風和煦,轉眼間,狂風四起,山風呼嘯著吹的旌旗獵獵,帳子似乎也要被連拔起。
江晚哪里經過這樣的狂風,被吹的趔趄了幾步,袍獵獵,頭上的帽子也被卷了起。
江晚心知不好,趕手去扶,卻被趙監軍好心的幫忙,一把連著簪子扯了開。
咣當一聲,簪子砸了下去。
登時,江晚長發隨風飛舞,左半邊臉上也被出三道長長的指痕。
活活一個俏的小娘子,哪兒有什麼小郎君!
趙監軍一愣,拈了拈手上的姜黃:“你……”
江晚臉頰滾燙,尚未出聲,跟在邊的護衛趕將護在后。
可已經來不及了,趙監軍直接出了聲:“你是的?”
這話一出,軍營里頓時沸騰了。
巡邏的,燒火的,皆齊齊回了頭,盯著江晚。
畢竟,軍營來了個的,比走在路上有人掉了塊金子還稀奇。
不遠,負責巡視的吳都護也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江晚趕戴好帽子,解釋道:“我原姓江,是陪舅舅來捐春的,不巧,他前日病了,我便扮了男裝,來替他走一趟。”
“原來是這樣。”
趙監軍支著下頜,難怪,他總覺得著小郎君這般秀氣。
他本來就是個的嘛!
吳都護聞言卻繃了臉:“軍中嚴子出,便是送東西的也不行,東西留下,該記上的功勞我會替你轉呈,只是你不許留下,快些走!”
說罷,他便命人去押江晚。
“都已經這般晚了,你讓如何走!”趙監軍趕去攔。
吳都護乃是跟隨了陸縉許久的舊部,一舉一都隨了陸縉,并不松口:“大人說過,軍令如山,軍紀亦是,看在是送東西來的份上,我已然留了,只走。否則,讓大人知曉,不但走不得,反會按律一頓笞刑。”
“你再不讓走,讓大人知道了,是在害!”
吳都護又低聲音。
趙監軍心頭一悚。
周遭已然竊竊私語起來,兩邊爭執的靜不小,果然驚了陸縉。
大帳忽地被掀開,康誠出來問了一聲:“出何事了?大人讓我出來問問。”
吳都護瞥了眼江晚,嘆一口氣。
趙監軍也快步上前,進了帳子同陸縉稟報。
“稟大人,今日有富商捐了春來,趙監軍正同人對接。”
陸縉剛同鄭參軍議事畢,正靠在圈椅上闔眼休憩,聞言眼也未睜:“這不是好事?為何吵起來?”
“是好事,可那押送的人是……是個子!”
吳都護聲音吞吐,邊說邊覷一眼陸縉的臉。
陸縉果然皺了眉:“子?”
“正是。按律,子不得軍營,違者杖二十。可這位小娘子偏偏又是送東西來的,故而……有些難辦。”趙監軍解釋道。
陸縉神一貫的淡漠,摁了下眼眶:“這點小事按律辦便是,只是不必罰太重,罰完讓快走。”
趙監軍心口一,知道這位大人一向是賞罰分明。
吳都護也沒敢反駁,只低聲道:“是,那我人領這位江娘子出去。”
“……江娘子,姓江?”陸縉忽地睜了眼,將人住。
“正是。”吳都護不著頭腦。
陸縉又問:“你剛剛說,這春是富商所捐,哪個富商?”
“青州林氏。”
趙監軍如實地答道,也不明白為何陸縉反應如此大。
青州。
林氏。
又姓江……
他話音剛落,陸縉直接起了,掀了帳子大踏步出去。
趙監軍和吳都護相視一眼,皆莫名其妙,只以為惹了陸縉發怒,趕追上去勸阻。
江晚闖了禍,此刻正在站在寒風里,局促不安。
帳子猛地一掀開,隔著忽明忽暗的篝火,看了眼那沒在夜中高大的影,心口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燙的生疼。
陸縉亦是停了步,沉沉的著被狂風吹的滿頭青飛舞的江晚。
隔著篝火和狂風,兩人誰也沒先開口,只有影子拉的極長,被吹的撞。
許久,還是趙監軍小心地開了口:“大人,那我領這位江娘子離開了?”
僵局突然被打破,陸縉緩緩收回眼神。
黑狐大氅被吹的獵獵,他面不改:“先別走,此事,由我置。”
由他親自置?
誰不知這位左將軍最是賞罰分明!
看來,今晚這小娘子要倒大霉了……
趙監軍和吳都護相視一眼,不知陸縉為何又改了主意,皆替這小娘子嘆息。
再一想到大帳里那鐵鞭,可是足足有半掌。
二十鞭下去,這小娘子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
趙監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有些不忍心,解了腰間的細鞭過去:“大人,您那鞭子銹了,我手邊剛好得了個鞭,要不用這個?”
“不用。”陸縉拒絕,只掀了掀眼皮,點了下江晚,“你,隨我進來。”
趙監軍登時不敢再勸。
吳都護亦是噤了聲。
兩人一同丟給江晚一個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
江晚手指著角,低低嗯了一聲,小步跟在陸縉后。
只是靠近時,卻于背人悄悄抓了他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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