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心下一沉,只覺得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鐘清又道,“據探子打聽的消息,蕭家大公子回到了臨安,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說皇帝要找的人早已經死了,江陵傳回去的消息只是幌子,陛下因此對主子也生了疑,正沿路讓人查辦主子,屬下前來,便是知會此時主子不可貿然回山......”
太照在頭上,蕓娘只覺一陣暈厥,韁繩都幾乎抓不住。
走之前,裴安將自己的計劃全都說給了,明春堂在南國兩界的州之地,他回去的頭一遭是去山里召集人馬。
若是皇帝的人知道,蕓娘不敢想......
就算他能,可國公府的老夫人對他意味著什麼,比誰都清楚。
在這世上,他只剩下那麼個親人了。
斷不能出岔子。
除非在那之前,有人先回臨安,穩住皇帝,可他還有什麼人呢,除了之外。
來不及了。
走的那日早上,他將抱在懷里,說他這輩子大抵是完了,喜歡上了一個人,只想膩在的溫鄉里,連斗志都沒了。
又何嘗不是,喜歡他,連命都能豁出去。
分開的這兩日,心的恐慌一日勝過一日,怕自己先葬送在此地,他回來見不到人,該怎麼辦。
更怕他報不了仇,含恨而去,又該怎麼辦。
心尖上的擔憂,鋪天蓋地地過來,得不過氣來,刀山火海又如何,更怕兩人再也見不著,怕他痛不生。
這輩子即便是死,也要和那個人死在一起。
蕓娘咬住牙,調轉了馬頭,面朝著兩千大軍,突然道,“各將士聽令!”
“屬下在。”
“屬下在......”
蕓娘掃了一眼大軍,和那面映著‘裴’字的旗幟,眼中泛出前所未有的堅定,隨后看向王荊和兩個千戶,“我王家世代無鼠輩,裴家世代更是英雄,今日我下令,所有裴家軍,殺天狼,祭紅纓,萬死不辭!”
說完,又高聲道,“半月后,我若還沒消息,你們便自由了。”不需要再等,殺敵也好,退也好,做他們想做的。
最后向楊悠,“姑姑,保重。”
楊悠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拉住韁繩,狠狠地夾了一下馬肚,沖著鐘清道,“回臨安。”
青玉不會騎馬,坐在了義的馬背上,見到主子走了,急得掐了一把義大,“愣著干什麼,快跑啊。”
義疼的臉搐,當下一揚鞭子,追而上。
楊悠也追了半里,看著馬背上飛馳的人影,使足了勁兒,絕地喚了一聲,“小姐!”可回應的只有漸漸遠去的馬蹄聲。
蕓娘一路未停。
歸心似箭。
那日兩人從山里逃出來,他背著問,“若當初我沒上門,也沒同意與你親,你嫁給了旁人,也會對他這麼好嗎?”
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如今明白了。
不會,上的只有他裴安,只會對他一人好,非他不可。
—
裴安離開江陵后,快馬加鞭,三日的功夫,已經到了鄂州。
人不歇息,馬匹也要歇息,夜里打算在鄂州的一客棧打尖,剛進地界,便見城中百姓一片惶恐,個個都在聊著戰事。
幾人這三日一直在路上,無法得知外面的消息,衛銘打探了一圈回來,神張地稟報道,“主子,北人開戰了。”
裴安眉目一擰,北人這些年拿著南國上貢的金銀珠寶,同南人一樣,也樂得安逸,時不時威脅一下,并不想大干戈,怎麼突然說打就打。
“從哪兒攻的。”
“襄州。”
還真是襄州,襄州離江陵,快馬一兩日就到,裴安眼皮一跳,“聯絡明春堂的人,問個清楚。”
“是。”
兩刻后明春堂的人來了,事無巨細地稟報道,“據山頭打探而來的消息,明公主到了北國,被三皇子辱,當著眾人的面,讓屬下替他圓房,公主一怒之下,殺了三皇子,北人被激怒,停在襄州的兩萬兵馬,立馬攻了襄州邊境,勢必要讓南人出明,替三皇子報仇,堂兄弟三日前便探到了消息,正在各找主子,沒想到主子到了鄂州。”
裴安心下陡然一沉。
三皇子,北國令妃之子,雖不恩寵,外戚卻厲害。
別說兩萬人馬,后面恐怕還有大軍在等著。
顧震這些年,頂多養了一萬兵馬,在加上王戎遷留下來的兩千,也就勉強能抵抗最初的兩萬北軍。
但無論是輸贏,都討不到好,失敗,下一個城池便是江陵,若功,便不只是三皇子,北國皇帝也該生心戒備了。
襄州危,江陵也危。
還在那。
突然而來的恐懼,似是一道漩渦將他卷裹進去,不過氣來,一時滿腦子都是那張臉。
想起在蘆葦叢外,躺在自己懷里,奄奄一息之時,那子無力回天的悲涼,再一次竄了出來,他突然坐立不安,仰起頭來,吐出一口氣。
又想起走的那日早上,從后抱住自己,臉在他的背上,一句話都沒說,心里定也是萬分不舍。
他看到了流下來的眼淚,抱著他不松手,同他撒,“郎君能替我梳一輩子的頭嗎。”
他答應了,“好。”
含著笑,立在馬車前,最后同他說了一句,“我等郎君回來。”
巷子門前那道孤零零的影,從腦海里浮現出來,怎麼也揮之不去了。
要是就這麼去了,他該如何,他不敢去想,但大抵也覺得人生沒有了任何意義了。
原本家人死的七七八八,唯一支撐著他走到今日的便是仇恨,如今突然有那麼個人鉆進了心里,讓他除了復仇之外,對這世間重新燃起了盼頭,又要將它掐滅,再讓他經歷一回生離死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
襄州戰火一起,江陵必定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他走的第二日,就應該知道了,以的子定不會乖乖地回果州,不知道會不會害怕,心里定在盼著他早日歸去。
可他這一趟回臨安,要的是皇帝的狗命,怎可能快得起來。
再快的馬匹,單是來回路程都要個把月,等他再回去,還在嗎,姿惹眼,怕是頭一個便會為北人的目標。
又想起那日在街頭,北人看的目,他絕地閉上了眼睛。
跟前明春堂的人,見他遲遲不說話,想了起來,又將一個竹籃遞給了他,“對了,主子,這是何老讓我轉給您的,說是上回主子和夫人留在船上的東西。”
裴安眼皮子落下來,手接過。
竹籃是一個繡繃,上面已經繡好了一個‘安’字,后面的寧,還有一半沒完。
安寧。
只有兩個人在一起了,他們彼此才能湊出“安寧”二字。
罷了,他做不到丟下,沒了,復了仇又如何,繼續陷悔恨,痛不生嗎。
還是活生生的,等著他去救,復仇,來日再報吧。只要他活著一日,遲早會取了趙濤的腦袋。
裴安拿著那塊繡繃,站起來,吩咐衛銘,“回江陵。”
一旁張治瞬間傻了眼,追出去,“裴,裴大人......”好端端的,怎麼又要回江陵了,皇帝不殺了?
不能夠啊,趙濤人頭不落地,他怎能就這麼走了。
“張大爺先回臨安,城外等我消息,半月后我若沒找上門,你自己請便。”裴安說完,去了馬廄,吩咐衛銘,“發信號,通知各路暗樁,召集山上人馬,直接從州往襄州方向攻。”
襄州如今水深火熱,北人的注意力只會在前面的江陵,擔心其支援兵將,不會留意到兩側,州過去從敵人左側攻擊,打他個措手不及,能節省顧震不兵馬。
衛銘應道,“是。”
“另外派人,一定要找到明。”五萬兵馬不拿到手,他也不知道能抵抗到何時,“再派快馬回臨安,稟報皇帝,明公主人在襄州,不甘被北人所辱,率領百姓與北國挑起了戰事,辱過程說得越詳細越好,且還要當著文武百面前說。”
他趙濤要想坐其,做他的春秋大夢。
—
蕓娘跟著鐘清,一路快馬,每日只歇息一個多時辰,醒來便又在馬背上,照著裴安的路線,趕往江陵。
兩日后,也到了鄂州,只在酒館買了干糧,裝了水,并沒有過多的停留,繼續往前趕。
出了鄂州后,從林間穿過,抄了近道,第五日剛下道,正打算棄馬走水路,直下臨安,好節約路程,便在道上遇上了一人。
張治。
裴安走的那日,將人押上了馬車,蕓娘見過他,馬匹從他旁呼嘯而過,張治認出了,也認出了張治,一個忙追上去,一個及時停了下來。
張治見到蕓娘,猶如見到了救星,那日突然被裴安丟棄在了鄂州,打了所有的計劃,他完全了方寸,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唯有聽他的吩咐,先去臨安。
“夫人,您可算來了。”張治說完,往后看去,卻只見到了兩匹馬,沒見到裴安,不由一愣,“裴大人呢?”
蕓娘到了邊的疑,被張治先問了出來,頓時眉目一擰,問他,“不是同你一路?”
張治:......
完了,沒遇上。
老天可真會開玩笑,張治有氣無力地道,“五日前,裴大人得知北軍已攻襄州,擔心夫人的安危,連夜回了江陵,撂挑子不管了。”
張治說完,蕓娘半晌都沒反應。
趕了這一路,已經被風吹得發干,臉也白了許多,此時坐在馬背上,一風霜,眼珠子定定地瞧著前方,突然沒了神兒。
張治想起這一樁,只覺得命運弄人,不由哀嘆了一聲,繼續道,“旁人都道裴大人冷無,可英雄難過人關啊,如今一瞧,他當真是極了夫人,夫人可知,當年裴夫人和先皇后是如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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