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的視線掃過，朝隔壁看去。

隔壁走出來一對兒年輕的夫妻，丈夫手中還推著一個嬰兒車，裏麵躺著個白淨漂亮的小娃娃。

陸津照顧過表弟，猜測這孩子大概有七八個月大。

年輕的妻子看到陸津，驚訝地張開了，眼裏冒出星。

盡管陸津這一路出了不汗，他的高五氣質都擺在那兒，在這種比較私的安靜場所突然遇見，衝擊力還是很強的，而人對男的單純欣賞，不分老中青，也不分已婚未婚。

年輕的丈夫也愣了愣，隨即出一個禮節的微笑：“你好，以前好像沒見過？”

陸津瞥眼被何葉合攏得隻剩一條的門板，客氣道：“是，我剛追到朋友，第一次送回家。”

年輕的妻子：“哇，恭喜恭喜！何葉呢，怎麽躲起來了，以前見到我們家晨晨都要逗一會兒的。”

剛剛其實瞥見了何葉一閃而過的影。

陸津看著嬰兒車裏的晨晨，低聲道：“比較容易害。”

“對對，何葉是這樣的，剛搬過來的時候，我來送水果，都不好意思。嗯，你們繼續約會，我們出去玩啦。”

陸津：“再見。”

電梯還停在九樓，一家三口的影很快就消失了。

陸津再看向那條門。

何葉拉開一點，在裏麵瞪他：“沒看出來，你這麽喜歡社。”

瞪完就往下看了，隨著鄰居的離開，剛剛那種人悸的氛圍又席卷而來。

陸津看著紅紅的臉，低聲道：“工作了，再的，可能讓人誤會我不是什麽正經人。”

何葉小聲解釋：“我也沒想，就是……”

陸津：“知道，他們開門開的不是時候。”

這話就太不講道理了，人家想什麽時候出門就什麽時候出門，又不知道他們兩個在這邊搞複合。

但也是這樣的小幽默，讓何葉笑了出來，徹底打開門，站在一旁，問：“進來坐會兒？”

陸津看眼裏麵，道：“不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何葉慢慢地搖搖頭。

的腳已經沒剛摔的時候那麽疼了，家裏短距離短時間走都沒問題，醫生讓多休息，等會兒洗個澡，大概就要待在床上了，要麽午休，要麽看書刷劇。

陸津：“那我先回去了，上都是汗。”

何葉懂了，他也迫切地想要洗澡，在這邊又不合適。

陸津：“晚上想吃什麽，我在家裏做好，給你送過來。”

這一刻，何葉想到了上次他開玩笑，說要來這個老同學這邊蹭一頓晚飯。

當時他表現出來的曖昧就有些明顯了，隻是不曾挑明，似有若無的，何葉就沒同意，因為不會邀請一個老同學來家裏單獨吃飯。

現在，兩人正式了人關係，還是已經談過一次的那種，早就互相吃過對方做的飯菜。

“我冰箱裏還很多菜，傍晚你直接來我這邊做吧，送來送去怪麻煩的。”

何葉看著他的道。

陸津笑：“好。”

陸津走了，何葉關上門，靠在牆上，回想這段時間與他的每次見麵與聊天，漸漸放鬆下來。

猜到他好像又喜歡了，跟真的聽見他親口說出來，中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何葉隻慶幸高三那年自己足夠遲鈍，如果那時候就看出陸津的心思再這麽猜來猜去，大概很難不影響學習。

將背包放到玄關櫃上，何葉翻了翻裏麵的東西。

那瓶水早被兩人前後喝扔在醫院垃圾桶了，小包紙巾、巾也用得隻剩一點，其他的不需要收拾。

取出手機，何葉一瘸一拐地走到臥室，拉好窗簾，拿出一套睡，再進了主臥這邊的衛生間。

下`上的服，何葉才發現後麵側麵都沾了些泥土，因為被碾過，拍都拍不幹淨。

再看鏡子裏的，很多碎發都翹了出來，有些隨著出過的汗黏在額頭腮邊。

何葉：“……”

上次陸津告白，好歹還有夜晚的湖景，有空靈的音樂，有溫跳的噴泉，這次兩人是在比誰更狼狽嗎？

解開發繩，小心不到傷的手腕。

掉髒服放進洗機，等洗機轉起來，何葉去了淋浴間。

右手握著花灑，隻用左手洗頭發，洗完頭再洗上。

當手經過部，才跟前男友複合的何葉難以避免地想到了他曾經做過的一些事。

這次，還會進展得那麽快嗎？

隻隔了一條馬路的府。

陸津一回家，先去了浴室。

打開花灑，他閉著眼睛衝著水，腦海裏一會兒是幾年前的何葉，一會兒是現在的何葉。

好像有點埋怨重逢那天他表現得過於冷漠，可如果何葉能看見他腦袋裏在想什麽，豈止會當場辭職，可能還會連夜跑回上海，再也不要回安城。

真正的喜歡，必須純潔？

陸津不知道，數學題有滿分答案，沒有人講解過滿分的該是什麽樣。

他隻知道，他有想單純地陪著何葉的時候，可更多時候，他就是想親、抱，以及，要。看臉紅，看哭，看被鉗製在他懷裏，哪都去不了。可以罵他、抓他、求他，最終卻隻能抱著他的脖子，任由他發瘋發狂。

越躲，他就越想。

一年、三年、六年，沒有人可以替代，他隻要。

何葉大概三點半睡著的，一覺睡到了六點……

窗外初降的夜幕與拉攏的窗簾讓臥室裏一片黑暗，充溢著手腕碘伏、腳踝藥膏的混合味道。

何葉從枕頭旁邊撈起手機。

組長：【什麽時候方便過去了，通知我一聲。】

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

何葉瞬間清醒，靠著抱枕回複：【不好意思，我剛睡醒，才看見。】

組長：【猜到了，我又去超市買了些菜，剛出來。】

何葉：【那你過來吧，我洗個臉就好。】

組長：【慢慢來，我大概要走十分鍾。】

十分鍾好像也不是多長的時間……

何葉一把掀開被子，打開燈，挪到衛生間一看，長發果然睡得糟糟的，有一撮還高高地翹了起來，怎麽都不平。

何葉直接重新洗了頭，兩分鍾洗，兩分鍾吹。

再以最快的速度換上長針織衫，胡鋪好被子，何葉趕移去了客廳，把燈打開，檢查有沒有需要收拾的地方。

組長：【我到樓下了。】

何葉深深地換了口氣，回複：【好，我給你開門。】

等待陸津上樓的短暫功夫，何葉洗了一隻專門留著招待客人的玻璃杯放到餐桌上，再從玄關櫃裏取出一雙男士拖鞋。

正對著這雙拖鞋發愁，旁邊門鈴突然響了，嚇得鞋子差點掉下去。

緩了緩，打開門。

門外的陸津，顯然早洗過澡了，短發清爽，穿著一條黑子黑外套，外套敞著，裏麵是件白襯衫。

他兩隻手分別拎著一隻購袋。

何葉見他注意到了自己手裏的拖鞋，尷尬道：“這雙我爸用過幾次……”

陸津舉起右手：“猜到你這邊沒準備，我剛剛買了一雙。”

何葉笑了，給他讓開地方。

陸津進門，先把裝食材的袋子遞給何葉，他從另一個購袋裏取出那雙拖鞋，白的，薄薄的，一次。

何葉：“怎麽買的這種？”穿起來一點都不方便，尤其他還要去廚房做事。

陸津一邊撕拖鞋外麵的塑料包裝，一邊看過來：“買其他的，會不會顯得我居心不良？”

何葉：“……”

本沒想那麽多，是他總要強調一下，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故意逗。

“隨便你。”何葉瞪他一眼，轉走開了，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

臺那邊開著窗，有清涼的風在客廳流，吹散上淡淡的藥味兒。

陸津居然覺得這味道很好聞。

他換好拖鞋，像回自己家一樣，直接去了廚房。

何葉偏頭，見他放好食材又走了出來，連忙看向電視屏幕。－思－兔－在－線－閱－讀－

餘卻依然留意著那邊，發現陸津隻是了黑外套，搭在一把餐椅上，然後一邊卷著襯衫袖子一邊又進去了。

在他關上玻璃推拉門之前，何葉提醒道：“有圍。”

朋友聲音不大，但陸津聽見了，他回頭看看，發現牆上掛著一條清新的青底白條紋圍，口還印著一隻卡通貓頭、一條胖胖的小紅魚。

陸津選擇直接做飯。

何葉不可能真的看進去電視，也不好意思去廚房旁觀，便歪著腦袋看他忙活。

朱晴：【在做什麽？上午團建累不累？】

何葉直接拍了手腕、腳踝過去：【走我後麵的同事中暑暈了下，砸得我摔了一跤。】

朱晴馬上發了視頻過來，一番問。

聊著聊著，朱晴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學霸也去了吧，他什麽表現？”

何葉沒想瞞好姐妹才如實代的，不然大可以假裝團建一切順利。

早晚都要知道，瞞有什麽意義，又不是高中那時候，連與陸津的一些互都不敢說，怕好姐妹誤會起哄。

將鏡頭對準廚房，停留好姐妹足夠認出陸津的時間，再轉回來。

朱晴笑瞇瞇的：“複合了？”

何葉也笑，點點頭。

朱晴：“我就知道，你肯定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行了，不打擾你們約會了，下次見麵再找你問細節！”

視頻結束，何葉放下手機。

廚房門突然被拉開，陸津一手扶著門，一手拿著鍋鏟，黑眸直直地看著：“誰的視頻？”

他後，鍋裏有滋滋的油煎聲音。

何葉對著電視道：“朱晴，約我明天去逛街。”

陸津：“你怎麽說？”

何葉：“還能怎麽說，我現在這樣，哪也去不了。”

陸津：“有沒有問你怎麽摔的？”

何葉點頭。

陸津：“有沒有問你怎麽回來的？”

何葉臉熱，提醒他：“鍋裏要糊了。”

陸津就回頭炒了幾下，再站到廚房門口，看著。

何葉無奈道：“跟講過了，行了吧？”

陸津：“那是不是也可以告訴何叔他們了？”

何葉瞪過去：“不許說。”

談這種事，告訴好姐妹跟告訴家長完全是兩回事。

見陸津垂眸，何葉咬牙補充道：“也不許告訴你爸爸媽媽外公外婆姑姑表弟，直接間接都不行。”

陸津：“……”

第052章

陸津炒了葷素兩道菜，又去燒魚了。

趁他忙活，何葉悄悄走到玄關這邊，看看陸津的鞋子，再把爸爸那雙拖鞋擺在旁邊。

瞧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