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司這是照顧夫人呢。總算從佐史那裏聽來點詳細,軍司與夫人還有淵源,怪不得新婚時見著就親昵。想來我迎親還是有功,軍司如今夜夜宿在溫鄉裏,還帶有故人,這不更得賞我?”
張君奉跟來一旁,聽見他這骨渾話,白他一眼。
穆長洲邊一笑,夜夜宿在溫鄉,故人?眼神往舜音上看去,坐在馬上,轉頭看著別,似乎也不關心這裏。他看一眼胡孛兒:“將詳細報給我。”
胡孛兒頓時收斂,不再玩笑,將營中理的詳細形一五一十報給他。
舜音掃視完一圈周圍,將距離算過,地形也看完了,回頭再看那三人,他們停馬在左側,仍在說話。
幹脆打馬出去一段,往東南向看,日淡薄,雲仍沉,隔了層霧氣一般茫茫沉沉,什麽也看不清。那裏是秦州方向,雖然離了數百裏之遙,什麽也不可能看見。
又開始想信該怎麽辦了。一下垂紗,蹙眉低頭,忽而看到地上一串馬蹄印,連忙一扯韁繩,下的馬及時被扯開,才沒踩踏上去。
“都別。”穆長洲忽然說。
舜音抬頭,見他早已從左側回來,一扯韁繩,往前踏上一片土坡,立在那裏,似是聽著靜,隻片刻,從馬上下來,下令說:“暫停查一遍。”
眾人立時紛紛下馬。
舜音看他兩眼,上次就見他有過這般舉了,跟著下了馬。
穆長洲已鬆開馬韁走了過來,邊走邊看了眼胡孛兒。
舜音見他直往自己跟前而來,瞥一眼地上,猜他大概是發現了,讓開兩步。
胡孛兒接到他眼神已跟來,看到地上,立即蹲下用手去那蹄印查看。
穆長洲垂眼看了兩眼,轉頭看一眼舜音,臉又看向了別,仿佛本不關心這個,但他方才分明看見及時避開了這串馬蹄印。
“軍司,像是中原的馬。”胡孛兒聲說,“涼州不釘此類馬蹄鐵。”
舜音不瞥去一眼,隔著垂紗蹙了蹙眉,轉走開幾步,心想早知就直接將它踏去了。
“音娘以為呢?”穆長洲的聲音忽到了右側。
舜音一怔,看過去:“穆二哥怎麽問我?”
穆長洲已然走近,看一瞬:“我遠離中原許久,不清楚中原形了,音娘剛來,也許清楚。”
舜音穩了穩心神,麵上毫無波:“我又不懂這些。”
穆長洲沒說什麽,隻眼神仍看著。
舜音隔著垂紗瞥見他眼神,故意岔開話問:“穆二哥方才停,去聽什麽了?”
胡孛兒站起來,在那頭得意道:“自然是聽靜,軍司向來耳力極佳!”說完忽然瞅,“嗯?你不應當知道麽?”
舜音扭頭看他一眼,什麽該知道?隨即看到他狐疑的圓眼,又看一眼他旁瞟來眼神的張君奉,回味過來。
穆長洲又看一眼馬蹄印,猜測來人早已走遠,示意他們去邊上再看一遍。
胡孛兒和張君奉領人去了周圍。
舜音看他們走開,低了些聲問:“穆二哥告訴他們你我過往了?”剛問完,看見穆長洲抬眼看來,眉峰似微微挑了一下,邊了一笑。蹙眉:“怎麽?”
穆長洲防其他人聽見,走近一步,轉頭,剛好靠近右耳不遠,低低說:“沒什麽,隻是在想你我有哪些過往罷了。”
舜音抿,沒什麽過往,仔細計較也就是拒婚了,忽而明白過來,難怪他知道拒婚的事。又想起總管夫人給書時說的話,一定也被他聽見了,他才會說那裏麵東西用不著,不看他,耳邊已經有些發熱,“你……真耳力極好?”
穆長洲說:“耳力尚可,也略通語。”說到此忽而一頓,看一眼左耳。
舜音下意識問:“又怎麽?”生怕他又問馬蹄印的事。
穆長洲看了看臉:“沒什麽。”說完走出去繼續查視四周。
剛才差點想說巧,他們了夫妻,竟像是注定好的。但隻在心頭一過,便咽回去了。
第十五章
四周都搜查了一遍,果然一無所獲。
張君奉先領人回來,走回那串馬蹄印前,◆
穆長洲轉頭看一眼舜音,回頭策馬,領著幾人快馬奔出。
舜音坐在馬上看他馳馬而去,暗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猜對了,果然不是中原方向來的馬,隻是不確定是不是他們河西境自己人在故弄玄虛了。
輕扯韁繩,轉頭看見打馬在旁的張君奉,想了想,故意說:“軍司掌管涼州軍政,又參理民政,已是居河西要職,難道在河西境還有人能與他作對不?”
張君奉領著剩下的弓衛,本已打算晾在一旁再充作一回便宜護衛了,不妨今日竟主開口與自己說話,看了兩眼才道:“夫人不會以為軍司的位子這般好坐吧?軍司可是七年來一步一步才走至今日的。”
舜音眼神了,忽而想起陸迢說過穆長洲是文人出,又年紀輕輕已高位,有不人看他不慣,也許是真的,便抿不說了。
張君奉也不再多言,怎麽看都覺得這位夫人就是花架子一個,想得也未免太簡單了,竟覺得軍司當得容易不?幹脆打馬離遠兩步,就做他的便宜護衛好了。
沒了言語,四下無聲。
在這地方幹等許久,舜音連周圍地形都觀察完了,終於聽到了遠來的馬蹄聲。
找了找,才發現聲音自斜側方而來,一眼看見快馬而來的穆長洲,並不是他之前離去的方向,大約是刻意走了捷徑而回。
胡孛兒領著幾名弓衛隨其後。
馬至跟前勒住,穆長洲一手持弓扯韁,另一隻手中還抓著三支羽箭,轉頭遞給一旁弓衛:“幹淨,不可留下痕跡。”
弓衛接過稱是,向他遞上一塊帛布。
舜音在旁默默看著,那三支羽箭的箭簇上都是淋漓鮮,直沒到箭桿,他手背上也染了點滴跡,接過弓衛遞來的帛布去,又遞還給弓衛。
弓衛立即拿住帛布拭箭簇,幾下淨,送他馬背後的箭袋中。快速練,仿若這三支箭從未沾過。
舜音眼神轉去一邊地上,料想這已不是第一回了,以往覺得他那隻手最多拿筆弄墨,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見識到他這樣一麵……
張君奉這才打馬靠近:“看來軍司已解決了。”
胡孛兒冷笑一聲:“三個嘍囉!眼看著就快追不上,所幸軍司趕了近道,一箭一個!”說到此,他看一眼舜音,見穆長洲沒有避諱的意思,才往下說,“應是甘州兵馬。”
最後一句他還刻意了點聲,舜音還是聽見了,竟然真是河西境的兵馬,不抬眼看了看穆長洲。
張君奉“謔”一聲,低低道:“一個鄯州,一個甘州,最是不安分。說不定今日他們是刻意往東去留了蹄印,好做遮掩,想給軍司生事罷了。”
穆長洲打馬回到舜音右側,打斷說:“不必聲張,返回。”
頓時無人再言,眾人列馬整隊,即刻準備返回。
舜音聽到此刻,一直沒什麽言語,隻是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扯馬跟去穆長洲左側,忽聽他問:“音娘還急著觀風麽?”
舜音轉頭看他,發現他正看著自己,順一下眼前垂紗說:“原本是急,但眼見穆二哥有事,哪能還著急那些。”說完蹙了蹙眉,他今日怎麽像是總盯著自己?
穆長洲沒說什麽,打馬往前,先領路出去。
隊伍一路查出來,繞了個大圈,著實走了太遠,返回時卻沒走來路,反而走了條僻靜小道。
胡孛兒在後方問:“軍司要走這裏回城?這裏雖近,可帶著夫人呢。”他看兩眼舜音,又問,“不如還是沿原路繞回東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