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他這條路不能輕易邁上去，一旦涉足，恐怕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穆長洲轉眼去看營地，仍離近右耳，忽而說：“音娘應該沒有別的選擇。”

舜音心中一悶，低語一句：“穆二哥倒也像沒有選擇，是這偌大河西沒人幫你不。”

側沒了言語。不轉頭看去，穆長洲凝視營地的側臉淡漠平靜，一不地如同了定。

抿住，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重了，轉眼盯著營地，裏麵陸續又出來了兵馬，都往營外去了，營中開始嘈雜，似變得忙碌起來，這裏恐怕不能再待了。

旁邊影忽又了，舜音再看過去，穆長洲已手過來，拉著往前帶了帶，抬手遞了什麽到邊，直接塞口中。

咬住，才發現是幹軍糧，盯著他。

穆長洲看著，忽而一笑，薄了，隨之起，一把拉起，往下離開。

舜音跟著他走出去，才回味過來他剛才用語說了什麽。

他說：我隻知道，我若倒了，音娘也好不了。

第二十四章

山林漸,很快有兩陣又輕又悶的馬蹄聲至，隨之停住。

舜音被穆長洲帶離那片橫坡，上馬到了這裏,已離那營地很遠，卻越發往山深而行了。

穆長洲始終在右側,離得極近,這一路幾乎與馬而行。

舜音一路上目未停,到了這裏也是先掃視四周，忽而覺得這山裏地形極為複雜，往後看了看來路，細細記在心裏,轉頭看見穆長洲坐在馬上靜靜凝視遠，似在聽著周遭靜。

“他們離得都不遠，隨時可以接應。”他收回目，低語一句。

應是在說張君奉他們。舜音沒接話。

穆長洲轉頭看來，目掃過：“看來軍糧已好好吃了。”

“……”都塞口中來了,舜音自然隻能吃了,想起他之前的話，心中又有些發悶,一手了間,吃下去的軍糧是駱駝幹，委實幹燥難咽。

穆長洲四下看了看，回頭拉過韁繩一扯。

舜音看過去，下的馬已乖順跟他往前了。

很快就停了，前方是一道山間淺溪,不過才兩掌寬。穆長洲鬆開韁繩，朝溪水遞去一眼。

舜音才明白是要去飲水解幹,耐不住中確實幹，下馬走了過去。

蹲下掬了捧水喝了兩口，總算舒服了許多，自水中看了看山間倒影，又抬頭，慣般掃視左右，忽而瞥見右側山頭有什麽，多看了兩眼，跟著就去看穆長洲。

穆長洲坐在馬上，一直看著，幾乎在轉頭往右看的同時就順著的目看了出去，此刻已經盯著那裏。

舜音一言不發地站起來，知道他已經看見了。

那裏有一若若現的旗幟，跟之前在城頭上見到的那麵旗幟類似，隻不過這裏懸的是藍，極淺，在樹影之間，幾乎要與天重合，大意一些便要看不出來，也許就是有心藏才懸了這種。

而若非與那麵黃旗類似，可能也不會注意到。

穆長洲回頭，手中已將的馬韁遞來：“上馬。”

舜音知道他是要過去了，走近接了韁繩，坐上馬背。

果然，穆長洲立即就打馬過去了。

山中不比平地，看似很近，往往很遠，且複雜難行。

舜音邊走邊暗自記路，到右側那片山頭下時，穆長洲已在前方下馬。

剛跟下來，手上護臂一，被他握住了手臂，帶著往前。

山頭不高，卻很陡，無所依傍。穆長洲了腰間橫刀，山壁，一隻手仍握著手臂，帶往上。

舜音幾乎是完全依靠他的力氣才得以走上去，上麵更陡，一把抓住山壁凸起的巖石，半邊都倚靠他手的支撐才站穩。

穆長洲一手自眼前撥開遮掩的樹影，頓時山那一側的景象映眼裏——

這下麵也有片營地，比他們之前看到的營地大了不下數倍。

營地哨臺上豎桿懸旗，臺上兵卒正掃視四方。

舜音不覺往樹影後低了低，剛才就已猜到這裏必然有營地，隻因軍中多以旗傳令，那懸的是令旗。

按照下麵營帳的數目算，這裏至有三四千人。

但恐怕，這樣的營地在這山中還不止一。

穆長洲眼睛看向：“音娘果然為我探到了。”

舜音垂眼避開他目：“是穆二哥自己眼利罷了。”

穆長洲湊近右耳：“我倒覺得是你早已發現了異常，方才見到此才會停頓。”

舜音不語，並沒有想好是否真要幫他，但不喜甘州行徑是事實，以甘州如今作為，對中原而言又何嚐不是一刺。剛才看見旗幟時停頓，多有些故意，是想讓他自己發現，便也不算是直接幫他了。

穆長洲握手臂：“這裏一定不止這些兵馬，定然還有。”說完立即帶下去。

舜音跟著他艱難往下，抿想，何止，那座小城裏也應當全是兵馬，裏麵怕是已沒有普通百姓。

所以他們來時，安欽貴沒多推拒就願意立即帶路查營，是為了給城中時間偽裝，那麵黃旗幟就是傳令。

待他們查營返回時，整座城中就已是尋常小城之態了，今早離開時，更是毫無異常。

暗中推斷，黃旗是示警，那藍旗多半是代表無事……

半個時辰後，他們已經立於另一片山頭背後，下方果然又是一片營地。

規模甚至比那座懸旗的營地還要大，至容有六七千人，哨臺之上一樣懸了藍旗。

這片山脈錯綜複雜，山坳集，反而了藏軍營的一塊絕佳之地。

穆長洲回下去，依然握著舜音的手臂，邊已有笑意：“看來不僅能拔了這刺，還能連挑起了。”

舜音腳下忽而踩到碎石，一，及時一撐，扶在他胳膊上。

穆長洲一把撐住手臂，眼看著。大約是從未走過這麽複雜的山路，也沒有這樣在短時間攀高走低過，此時額間已有浮汗，雙頰微紅，氣息不定，口也在微微起伏，反而映出臉白生生的憐，眉眼卻又濯濯冷豔。

他聲音不覺更低：“是我走太快了？”

舜音搖一下頭，平複著氣息，忽覺手下扶著的地方結實有力，看一眼他胳膊，鬆開。

穆長洲又看了看臉，帶繼續往下，步伐慢了許多。

剛到山腳停馬，他忽而止步。

舜音跟著一停，就見他轉頭盯著遠，繼而回頭，抓住馬匹韁繩一下塞手中：“走。”

一愣，踩鐙上馬，眼見他已在旁翻上馬，立即隨他策馬出去。

遠似有蹄聲，聽不清楚，但猜測大概是那些巡視的兵馬過來了。

穆長洲一路聽著靜，很快一扯韁繩，拐山腹更深，仍離很近，幾乎不到一個馬的距離。

前方兩側來了靜，他聽出蹄聲悶響，不是那些巡視的人馬，放緩速度，回頭看一眼舜音。

舜音聽不清靜，隻能跟著他，看到他眼神便也跟著放慢速度。

兩側果然來了快馬，是胡孛兒和張君奉，兩名弓衛也趕了過來，停下後無聲抬手見禮。

“軍司，”張君奉近前低語，“後方山坳似有靜，不是之前查營的方向。”

穆長洲點頭：“已探到了。”

胡孛兒訝異地瞪圓眼：“軍司一個人就探到了？”

穆長洲回頭看了眼舜音，轉頭在看兩側地形，沒有看他。

外麵又來蹄聲，張君奉急切道：“巡兵好像來了。”◎思◎兔◎網◎

穆長洲手中韁繩一振，立即往前。

幾人匆忙跟上。

舜音跟在他左側，隻覺得那些巡視兵馬的蹄聲愈發近了，連都已能聽見。

前方是更深的山腹，雜林遍布，眼神觀察四更加頻繁，眉心皺了皺，這山中分岔眾多，地勢多變，越往裏走越複雜。

穆長洲忽而勒馬停住，抬了下手。

幾人紛紛停下。

舜音也一下勒住馬，就見他轉頭朝自己看了一眼，繼而扯馬往一側而去。

看了看旁邊，張君奉和胡孛兒都在瞥著自己，夾了馬腹，跟去他側。

穆長洲手抓住韁繩帶一下，兩馬離近，彼此也近在咫尺，靠近右側說：“巡視人馬不止一路，都往這裏來了，我帶他們將人引開，你趁機領弓衛出去，在山外等我。”

舜音看看他，目瞥到他小臂上的臂鞲，猜他已有安排，韁繩一扯，立即往側麵而行。

穆長洲看毫不猶豫地打馬出去，自嘲地扯了下角，料想早也不想待在此，畢竟本就無心幫他，轉頭朝弓衛招手。

弓衛立即上前，聽了他兩句吩咐，往外追去護衛。

舜音一出去就聽見馬蹄聲又近了，自馬背上回頭看一眼穆長洲，隻看見他扯馬向另一側奔遠，直了深。那些接近的蹄聲不知是否發現了靜，似乎都往那裏去了。

抿住，抓韁繩，往反向而行……

穆長洲快馬馳出時朝後麵擺了兩下手。

胡孛兒和張君奉接到示意，分開一左一右跟隨，呈防衛態勢。

三匹快馬直往西南而行，後方追來蹄聲，但並不急迫，顯然還沒有發現他們，可能是聽到了他們故意留的靜，正一路巡視而來。

日頭漸，天轉暗，直山深已經太遠。

那些尾隨而來的蹄聲已變稀疏，大約很多人馬未尋到蹤跡便散開去了別。有一陣卻終還在，且毫不放鬆，已有接近架勢。

往前有片嶙峋石坡，穆長洲勒馬停住，朝左右各看一眼，下了馬，將馬引至坡後，取了馬背上的長弓和箭袋。

看來是躲不過這幾個了。後麵兩人有數，立時也下馬，取弓按刀，一樣藏馬坡後，離他各十幾步距離，伏等候。

坡矮難藏，穆長洲蹲於峭石之後，隻半其間，搭弓引箭，指向來路。

很快就有人馬過來了，果然是一路巡視而來，手中的刀已亮刃，四下掃視十分仔細。是五人一行的小隊，三人在前，離此不過幾十步，還有兩人離得尚遠，在遠外圍一一查視。

眼看在前的這三人就要巡視而過，忽而帶頭的調轉了方向，直往這片石坡而來，後麵兩人也跟了過來。

尚未接近，一箭出，穿而過。

穆長洲鬆手，領頭之人已從馬上無聲跌落。

後麵兩人沒來得及開口，又是兩箭，胡孛兒和張君奉幾乎同時中了兩人的心口。

落馬聲似是驚了外圍查視的二人，那兩人立即打馬而來。

穆長洲早已搭起第二箭，手指一鬆，又是一箭穿。

後方最後一人被張君奉了一箭，落馬後痛呼一聲，似要倉皇呼喊，但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