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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婚禮很簡單。
阿嫻本事大,但是人緣不咋地。
見過別人親,依樣畫葫蘆在家門口掛了條紅布,在木板拼的房門上上紅喜紙。
屋里點上兩紅燭。
這就準備妥當了,只差兩個穿喜服的人紅燭前拜堂。
阿嫻很歡喜,拽著套上了新郎服的男人往紅燭前站,“我記事起就在寨子里了,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沒有高堂就不拜高堂了,拜個天地即可!拜完了我們就是夫妻了!”
姑娘開心起來哈哈哈的笑。
霍子珩側目,淡淡看著。
姑娘穿上了大紅喜服,為了親還特地描了眉,點了胭脂。
許是素日里并不打扮,那些脂反倒把原本的清秀掩住,看起來怪模怪樣。
他要收回視線之際,門外又傳來悉的嘈雜。
前段時間上門找事的管事又來了,帶的人比上次更多,只看氣勢就知來者不善。
阿嫻循聲往外看去,臉上笑意盡收,臉冷下來,“馬管事帶這麼多人上門,要討喜酒喝我歡迎,要是上趕著在我阿嫻親的大好日子找事,可別管我不給臉面!”
阿嫻的住實在太小,恁多人往里塞也塞不了幾個。
馬管事沒進門,帶著人堵在門口,皮笑不笑往旁讓開個位置,“這話可就趕客了。正是知道你要親了,兄弟們才一塊過來道個賀,來的不止是我跟兄弟們,二當家也來了。阿嫻,你我之間有罅隙,你對我嗆聲無妨,總不能連對你照顧頗多的二當家都往外趕吧?”
他后站著的確是寨子二當家,四十來歲人,看著普普通通,平日里不顯山不水的,圓得像只狐貍。
二當家往前兩步,視線落在著新郎袍的俊雅男子臉上,不聲打量,“阿嫻,你要親的事要是提前說一聲,我跟大當家怎麼著也給你置辦幾桌酒席,不讓人看輕了去。你這子風風火火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急子。”
他抬了個手勢,后頭立刻有人往屋里抬了個小箱子,箱蓋子打開,裝的兩捆藍青布料,還有些簪花首飾及一把碎銀。
禮不重,也不輕。
擱寨子里子親,當家的送禮這是頭一回。
“東西不多,我跟大當家一并備下的,寨里兄弟們有錢的都隨了點份子。”二當家視線回轉到阿嫻臉上,“你自在寨子里長大,我是看著你從小娃娃長大姑娘的,也算是你的長輩了。大當家有事要忙,特地囑我將禮給你送來,如何?我這個二當家在你這討杯喜酒,討得著吧?”
阿嫻把箱子蓋上,輕松抱起整箱子放到旁邊床上,下了簾子不讓人覬覦。
這一箱禮,別說要喝一杯喜酒,送他一壇酒都啊!
阿嫻臉上笑開了花,“討得!我這就給二當家及諸位兄弟拿酒來!”
靠墻小桌上就擺了酒,是準備了喝杯酒用的。
杯酒一杯就行。
剩下的拿來應付應付,白得那一箱禮,總歸是賺了!
“不忙,酒我們也帶來了。”馬管事走進房里,亮出手里提著的酒壇,臉上笑意意味不明,眼里閃爍,“阿嫻,你親,禮數兄弟們送到了。我們之間的事兒,也該有個了結。趁著二當家也在,咱把事攤開了掰扯掰扯。只要事兒了了,今天我走出這個門口,我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以后誰都不再提,我待你男人也視如自家兄弟,如何?”
“原來等在這兒呢。”阿嫻的臉跟六月底天似的,說變就變,不著痕跡把霍子珩擋在后,冷眼環掃房里房外的人,才發現門窗竟然被人全堵死了,。
冷冷斜睨馬管事,“你想如何了,劃個道!”
“整個寨子都知道牙婆那條線的買賣是我負責打點,我前腳把人賣了收了人家銀子,你后腳趕半道上把賣出去的豬仔又給劫了回來。
當日你強詞奪理我說不過你,但是行行道道行事都有規矩,你這麼做不僅是鉆寨子的,更是壞道上的規矩!
這個先例一開,以后外頭還有誰敢輕易跟我們做買賣?你自己做的事兒,讓整個寨子蒙損失,這點你得承認吧?”
馬管事取過桌上空碗,往里倒了一碗酒,又從懷里取出一個紙包,堂而皇之將紙包里藥混碗中,“牙婆那邊我花了好幾天功夫,給人當孫子似的才把事了下去沒往外傳開,你干的事兒我的罪,要是你還要繼續說歪理那就沒意思了,只能說你沒把寨子當家,沒把兄弟當兄弟。
二當家在這兒,我當你是自己人我也不做什麼過分要求,這碗酒里下了藥,下的什麼藥我不說,只要你當著我的面喝了,以后我再拿牙婆的事兒出來說道我就改姓狗!我話撂下了,你敢不敢應!”
門外窗外靜默,看戲者眾多。
阿嫻沒理會馬管事的囂,看向手站在旁的二當家,“二當家,你怎麼說?”
二當家嘆了聲,“阿嫻,馬管事說的沒錯,行有行規,當土匪,也得守土匪的規矩。我們寨子上百口人,都是要吃飯的。你壞規矩搶人不把寨里兄弟當兄弟,大家伙都寒心。我是二當家,事不能偏頗。一碼歸一碼,這件事確實是你錯了。”
阿嫻揚冷笑,也就是說這碗酒,不喝也得喝。
要是不喝,便是另一個下場。
再能打,也扛不住整個匪寨。
二當家跟馬管事來賀,跟玩先禮后兵呢!
再次看看被堵死的門窗,阿嫻咬牙走到桌旁,頭一刀頭一刀,拼了,“不就一碗毒酒麼,老娘會怕?”
端起酒碗,這時一只瘦白手掌探來,握住了手腕,從手里將碗接了過去,仰頭將酒往里咽。
“你干什麼?!”被握住的時候阿嫻晃了神,回過神時男人已經酒了。
慌張襲上心頭,阿嫻飛快將碗揮開,把男人摁下就要去摳他的,“你吐出來,趕吐出來,不要命了嗎!”
霍子珩被折騰得不輕,酒水下肚后似臟被翻攪的疼痛陣陣上涌,連話都來不及說,咚地躺下了。
看著他倒下,阿嫻雙目瞠大,只覺渾寸寸涼下去。
下一瞬,搐腰間鞭就往馬管事打,架勢如同發怒的母獅子,形同拼命。
馬管事差點嚇尿了,他打不過這婆娘,“二當家救命,我下的是腹痛草!死不了人,死不了人啊!”
二當家往旁橫出一步,沒救上。
馬管事刷刷挨了兩鞭,“……”草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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