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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高懸》 第三百八十章 狼狽

面對克茲夫的提問,向來以學生自居的塔亞娜立即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態度,思考了數秒,隨后開口回答道:“我認為……無論那些滲者的數量究竟有多,他們都已經行了相當一段時間了,甚至很有可能在戰爭發之前,他們就已經有所作了。”

說到這里,塔亞娜終于有了抬起頭來的信心,抿了抿發干的,接著說道:“我查過那名‘背叛者’的所有資料,他看起來本沒有任何問題,他原本就是圣斯爾當地的法師,而且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在替我們獲取法委會的報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逃過之前的那些檢查與篩選,畢竟這項任務主要針對的是那些后來才加結社的員。”

“嗯,確實有一定道理。”

克茲夫緩緩地點了點頭,但接著他便接著問道:“不過,正如我之前所說,你喜歡,或者習慣于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結論與證據前,就憑借自己的虛假臆想做出判斷,而這將非常容易將你引歧路。”

亞娜重新低下頭來,此時的不再是一名黑日結社的正式員,而是像過去一樣,以學生的份聽從自己老師的教誨。

“塔亞娜,你不必到自責與愧,因為這些事從一開始就注定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圍。”

克茲夫緩緩地招了招手,于是后方的一張椅子被強大的魔力所包裹,它緩緩移了過來,并在塔亞娜的輕輕一,于是這名張且忠誠的結社員便順勢坐了下來。

亞娜對自己的老師還是非常了解的,知道這是克茲夫開始正式講解與授課時的習慣。

在黑日結社的部,克茲夫雖然擁有著極其驚人的威而且以不茍言笑出名,但他對于自己的直系下屬以及親手培養起來的學生卻是非常耐心的,塔亞娜雖然會本能地畏懼克茲夫的嚴厲,但卻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正式的授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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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對神祇無比虔誠,對結社更是極其忠心的,但你和我們當中的許多人一樣,對我們正在使用與追隨的力量了解有限……”

克茲夫的表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他用平穩的語調緩緩說道:“我之所以會向你提出之前的問題,其中的關鍵之其實并不在于那些所謂的背叛者們的潛時間,也不在于他們的數量和目的。”

“想要在結社部長時間地蟄伏,這種事幾乎是做不到的,因為我們所追求的真理,我們的信仰以及那些有著古老神圣起源的力量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的發生,任何一個親眼見證了那些真實之景的人,都將被永久地打上記號……目睹神跡者,亦將被神明注視,這并非空話,而是存在于力量當中的絕對規則。”

克茲夫的語速雖慢,但他的言語當中卻存在著一種令人無法反駁與質疑的驚人力量。

接著,他的語氣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因此,你所做出的猜測與判斷其實并無意義,因為哪怕是出于持劍修所,且對那偽神抱有虔誠信仰的持劍者,在親了我們的儀,并到了來自暗淵的神圣影響后,他也同樣會為我們的堅定戰友,因此在我們的部,本就不可能出現什麼叛徒。”

“那些愚夫,他們早就已經嘗試過許多次了……然而在我們的儀面前,沃特爾人的探會輕易暴,法委會的法師間諜也被早就被決了不知多批,至于那些來自其他地區的窺探者,現在也早就已經為了我們忠誠的戰友。”

亞娜微微抬頭:“您的意思是,我們完全找錯了目標?那名結社員并非什麼叛徒,而是單純的被什麼人……‘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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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克茲夫笑著點了點頭:“那麼,假設這個新的推論立,塔亞娜,你覺得誰會最有嫌疑?”

聽見這句話,塔亞娜的面快速地沉了下來,一個名字口而出:“費奧蘭多。”

對于自己學生的回答,克茲夫似乎并不意外,他微笑著,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是啊,他的嫌疑確實很大……然而,費奧蘭多的況與上一位被你懷疑的員其實是相似的,二者的區別無非在于一人存活而另一人失蹤罷了。”

克茲夫認真地問道:“我問你,當你去巖湖礦場調查況時,是否確認過費奧蘭多的份?有沒有人能夠證明他與我們儀之間的關聯?”

“這是當然的,老師。”

亞娜點頭道:“我隨意地挑選了一名礦場的工人,并搜尋了他的所有記憶,費奧蘭多在當天抵達礦場時,曾當著許多人的面,公開地儀,并進行了祈禱,他甚至還在儀的幫助下實行了源自‘龐然山丘’之神的儀式……經過后續查證,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儀式,才及時地發現了礦工們的暴,他本人也因此而幸存了下來。”

說到這里,塔亞娜的神便的微妙了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終于重新地鎖定了一個新目標,然而在老師的引導下,這個才剛剛誕生的推測卻又被自己親手推翻了。

“你看,你的一切想法都應有足夠牢固、可靠的基礎與前提。”

克茲夫顯然看穿了自己學生的所有困,他順勢解答道:“我之所以關注費奧蘭多,只是因為他正于這一系列事件的焦點位置,他所采取的這些彌補措施以及為集會而準備的那些事務,或許并不是因為他有多麼的積極,而是他為自己的到害怕和擔憂,并畏懼那些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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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罰他麼?”

“不,當然不。”

克茲夫搖搖頭:“繼續監視他吧,按照你之前的做法去做就可以了……他仍然是我們的戰友,雖然犯了錯誤,但那并非他的錯誤,因為他和你一樣,并不足以直接與某些危險且墮落的存在相對抗。”

亞娜詫異地抬起頭來:“您有明確的懷疑對象了?”

克茲夫笑著說道:“不止是懷疑,我完全可以肯定,這件事背后的主導者一定是‘那個家伙’。”

“那個家伙?他是誰?”

“一個叛徒……一個明明過真理卻執意悖離,明明背負著神圣的恩惠與眷顧,卻又要與神祇為敵。”

克茲夫的語氣里有地帶上了幾分緒,那是困,是惋惜,同時也是憤怒與不滿,在短暫的停頓后,克茲夫說出了后半段話:“現在,有不愚夫將他視為那虛假神祇留在梵恩的代言者,又或是用傳奇或英雄之類的名稱去稱呼他……呵呵,修格·恩斯特啊,說不定現在他真的認為自己是那偽神的使者了吧?”

……

事實上,克茲夫完全想多了。

修格現在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心去思考這類事,他腦袋里裝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

費奧蘭多男爵份的偽裝問題、與黑日結社的接洽問題、巖湖礦場部的運作問題、與后方拂曉之劍間的報傳遞問題……當然了,里面或多或的也夾雜了自己某位“老師”的影。

現在,所有人的力都很大,而當人們背負的力大到了一個級別或是突破了某條界限時,就非常容易出現一些失控的表現,或是做出一些帶有明顯緒化特征的舉

修格正于這樣的狀態里,他獨自一人行走在礦場里,名義上是在進行巡視,實際上卻是在試圖排空大腦并理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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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薇琳也于相似的狀態當中。

將堆積在自己面前的諸多報、地圖文件推到了一旁,隨后輕輕地起了那把作為禮送給自己的魔法匕首,并取來了一片干凈的紗巾,在它的表面輕輕地拭了起來。

在鮮有甜品提供的當下,這便是薇琳在非工作狀態下最重要的“神食糧”了。

瞇著眼睛,一邊隔著那薄薄的紗巾著匕首表面致的細花紋,一邊開始嘗試著弄清楚自己當前的狀況。

向來是喜歡用理與邏輯去分析自己所接的一切事的,這種習慣在過去為帶來了極大的幫助與裨益,讓在面對那些可怕的難題或是艱難的困境時仍舊備冷靜思考與積極應對的能力。

然而,這種習慣在特定的況下也會為一柄雙刃劍。

嚴謹的邏輯帶來了清晰的視野,而清晰的視野則造就了全面的認知,但有的時候,全面且徹的認知帶來的并非希,而是更加深重的無力

甚至是絕

在修格·恩斯特這個人,以及他即將面對的事上,薇琳的自我控制能力明顯有些失序了,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而更加讓到手足無措的是,過去所一直依賴的理智與邏輯告訴,這種極度夸張的擔憂與焦慮所產生的基礎本就不是“朋友”或“師生”這樣的關系。

在這些難以控制的混沌緒和想法里,摻雜了非常非常多過去本就不想也不愿意主思考和談論的東西。

薇琳記得,當自己前些年還在梅林勒和進修的時候,旁認識的那些年輕法師們便總是會沉迷于名為“”的人際關系,盡管這些年輕人們自己也很清楚,他們口中所謂的往往比他們的學業都要短暫的多,但這種特殊的人際往活仍舊對他們有著濃烈的吸引力,讓他們將自己在書籍和實驗之外的所有閑暇時間盡數投其中。

在過去,薇琳是不愿意對這類活與關系進行什麼點評的。

主要原因便在于,作為一個從未真正參與和驗過這類“活”的人,薇琳覺得自己大概并沒有什麼資格去對著他人指指點點,只是單純的有些抗拒,而且認為自己有更多更加重要的事可以選擇罷了。

在明面上,一直是這樣表現的,在敷衍和拒絕一些惱人的邀請時使用的也都是相似的理由。

對于自己的這種決策,薇琳一直是非常滿意的。

這種從喜好到思想再到意志都能被自己完全主宰的覺讓薇琳到極度的滿足,只不過在某些時候,也會到有些悵然若失,畢竟以格以及行為習慣,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平等流、對話并分有趣知識和話題的人,實在是有些過于困難了。

“所以,這一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拭匕首的作驟然停下。

在桌面上結晶臺燈的照下,的面孔模模糊糊地映在了匕首的表面,而在這一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沒有那樣追求《黑夜之詩》的手稿,恐怕本就不會接來自恩斯特家族的委托,自然也就不會到塞倫城去了……更不可能在那個夜晚……”

忍不住皺了皺鼻子,隨后一切的一切就這樣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深夜時分莫名發生的炸、逃竄的幻形蟲、空無一人的街道、當然還有那個似乎喝醉了酒的年輕作家與他那足以令常人面紅耳赤的“下流”文稿……

此時,薇琳則驚訝的發現,引領著前往塞倫城的,似乎正是一直以來對那些失落知識以及文稿的追求與向往,不僅如此,那些有著未知起源的古老以及力量簡直就像是一道無形且堅固的優雅繩索,正是它,將自己與另外一個奇特的個地聯系在了一起,直到現在……

諸如此類的奇怪想法不斷地冒出,這讓薇琳越發的心煩意了。

這顯然是一次非常失敗的調整與放松,于是片刻之后,有些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魔法匕首,隨后本能地抬起手背,輕輕地自己的面頰。

可以肯定,自己的溫肯定是升高了的。

“我應該專注于這些工作和任務……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終究是有些氣急敗壞了,在狠狠地灌了兩口用魔力降溫的冰水之后,將匕首放回原位,隨后便將之前那些文件重新挪了回來。

就這樣,一頭扎進了這些文件的海洋里。

雖然看上去非常的狼狽,但有些事,薇琳覺自己已經想清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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