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秉仁看著他弟弟就覺得手,剛才是想打人,這會兒就想擼他的狗頭。
想到就做,手就把謝秉琛打理的好好的發型給了窩。
謝秉琛惱怒:“哥!”
謝秉仁:“……”
咳咳。沒忍住。
有一點心虛,就一點。
在弟弟控訴的眼神中,他很快就找回了氣勢:“怎麼了?你自己說說,你做的對嗎?形勢變好以后,你為什麼不馬上給我們寫信?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爸媽有多著急嗎?”
媽急得直哭,都病倒了。
但是后面的話謝秉仁沒有說出口,弟弟已經吃夠了苦頭了,他不能再給他飽經風霜不堪重負的心理增加一個“害母親生病”的負擔。他弟弟是個孝順孩子,如果知道了,肯定心里難過的要命的。
而且,母親肯定也不愿意讓小兒子背負這樣的“罪孽”。別說母親現在已經好了,就算依然病著,老人家也一定會說“沒問題,老病,知道小兒子好好的,馬上就能康復”。
謝秉仁生氣,本質上還是基于對弟弟的擔心,現在看他好好的,哪里還能真氣的起來。這會兒心里想的都是要好好填補之前二十多年的空白,把空缺的那二十多年的都補回來,讓弟弟以后人生都能高高興興的,彌補他之前這些年吃的苦。
這些年他們在國外,不是擔心,心深其實還有深深的恐懼。害怕阿琛了那麼多苦,會因此而怨恨他們,怨他們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獨自承了這麼多年的折磨。
尤其是爸媽,雖然他們沒有說過,但是作為朝夕相伴的長子,他們心的忐忑不安和惶恐他看的清清楚楚。別說阿琛只是晚了點報平安,就是他真的心里怨懟,父母和他,還有老二,也只會竭盡全力的去他,期待著有朝一日他能放下心防,重新接納他們。
怎麼可能真的和他生氣?誰又能氣的起來?
現在看到了弟弟,看到他好好的,看著他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樣,面對自己這個長兄,又淘氣又,他心里不知道有多用呢。
弟弟和小侄沒事就好了,別的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沒有任何事比看到你牽掛于心的親人平平安安更讓人到欣的了。
謝秉仁一說這個,謝秉琛和謝錦都蔫頭耷腦,低著頭乖乖挨訓。
謝秉琛也不辯解:“哥,我錯了。”
不管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小心謹慎,還是忙起來忘記了,沒有及時給父母報平安,就是他不對。這一點,沒有什麼好狡辯的。
想到年邁的父母在遠方為自己擔心焦慮,謝秉琛就覺得愧疚不安。
他把頭埋得更低了。看起來慫兮兮可憐的。
從見到大哥直到現在,他都沒敢詢問父母的況,不是忘了,也不是不想問,是真的不敢。怕聽到大哥說爸媽不好,怕聽到他說父母因為擔心他而急得生病,更怕聽到他說爸媽對他失了。
他就等著大哥的判決呢。結果大哥遲遲不說。
他好慌。就好像頭上懸著達克里斯之劍,隨時會掉下來砍掉他的狗頭。當然,如果父母真的因為擔心他而出事,那他萬死難辭其咎,砍掉也是應該的。
“哥,爸媽還好嗎?他們是不是很生氣?”
他低著頭側著腦袋看著謝秉仁,問的小心翼翼,眼睛里的不安快要溢出來。
謝秉仁看看他,再看看旁邊和他慫的一模一樣的謝錦,那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他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弟弟的后背,之前的生氣、想打人的沖,全都化作了對弟弟的憐惜。他輕聲說道:“沒有,爸媽怎麼會舍得生你的氣。我已經聯系了家里,告訴爸媽你和程程都好,他們不知道有多高興。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來看你們了。你也不要擔心,爸媽都還算朗。”
謝秉仁其實也能理解弟弟,在這樣張的局勢中生活了那麼久,了那麼多年的苦,誰都得變驚弓之鳥。
時局多變,誰知道這好轉能堅持多長時間?是一直好下去,還是個“引蛇出”“敵深”的煙幕彈?政治那麼復雜,不小心一點怎麼行。萬一是后者,阿琛和國外聯系,豈不是正好跳進了陷阱?他現在又不是一個人,還有程程呢,小心一點也是應該的,為人父,總得為自己的孩子負起責任,就像父親對他們一樣。以前家里人總是教他“小心駛得萬年船”,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也真的是個聽話的乖孩子了。
打肯定是舍不得打了。這麼多年不見的寶貝弟弟,他哪兒下得去手?以前他也很真打他啊,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小子倒是會裝相的。好像很怕他,其實一點也不,整天在他的底線邊緣試探,倒是很過線,因為他的底線一直為了他往下掉。
謝秉琛聽到大哥這麼說,在心里長長的松了口氣,立刻把腰直了一點。旁邊的謝錦跟他同步作。
謝秉琛:“……”
心里抹了把不存在的汗。爸媽沒事就好。不然他真的罪孽深重了。
謝錦:“……”
老爸過關了,不用挨打了。
憾。
謝秉仁:“……”
這爺倆,誰見了不得慨一聲真像呢。真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擔心弟弟會郁結于心,消化不良,他又安道:“現在形勢好起來了,爸媽回來以后,可能會在你這兒住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可要好好陪陪他們。說不定他倆就在你這兒扎兒了,不跟我回去了呢。”
說實在的,他心里也忐忑啊。萬一啥時候形勢又倒退了可怎麼辦。
等到爸媽來了,他們要好好商量一下,趁著這個機會,怎麼著也得讓弟弟一家和他們長長久久的團聚在一起。不行就都帶走。
“或者,你們也可以跟我去那邊一起生活。咱們家房子大著呢。有專門給你們準備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隨時都可以住。”
“這是后來換的房子。當初剛到那邊的時候,房子還沒這麼大,住的還有點的時候,也專門給你留著房間呢。有什麼新鮮玩意兒,都給你買了一份,后來又給程程買,家里有個很大的房間,專門給你倆放禮的,都堆滿了。”
他想讓弟弟知道,不是家里人不他。只是當初做了個錯誤決策,把他留在這兒了。他們都后悔了,尤其是后面這十幾年,悔得肝腸寸斷。
謝秉仁的聲音低沉和緩,帶著安人心的力量。說出來的話滿含家人的關心和,平了謝秉琛心里的委屈。他從無怨懟,只是有點委屈。在外面被人欺負了,想找家長卻找不著的委屈。
謝秉琛了鼻子,差點又要哭了。
“那你要想辦法把我和程程的禮都運過來。”
“好。都給你們運過來。”
本不用他想辦法,他爸媽來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帶過來的。那不僅僅是一些禮,還是二十多年的和思念。就不可能忘記。
謝秉仁本來沒想這會聊這個話題,但是看弟弟一直躁不安,恐怕不說開了他心里會不踏實,所以話趕話就說到這兒了。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應該沒說什麼重話,而且他說話的時候,飯已經吃完了,不算違背“飯桌上不訓孩子”的規矩。
謝秉琛的心安定下來,就開始詢問家里人的況,二哥好不好,大嫂好不好,二嫂好不好,家里的侄子們都好不好。
謝秉仁:“……他們都好著呢。”
他拍了拍弟弟的腦袋,說道:“下午還要不要去學校了?院子里走走,去睡午覺吧。中午休息一會兒,下午才會有好神。”
謝秉琛:“我不困。我下午沒課,也不想去上班了。我和程程去逛街買東西,給爸媽準備房間。”
謝秉仁:“……多準備兩個,現在還不確定哪個孩子會陪著一起回來。”
謝秉琛:“好。”
他著手:“哥,給錢。”
謝秉仁:“……”
謝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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