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已是初七,李芳蕤既已平安回來,秦纓心底便了掛礙,待午時之后,先往金吾衛衙門而去,這幾日與謝星闌極面,如今也想知道善后如何,自然,更想知道鄭欽有沒有找到方君然的下落。
等到了衙門,謝星闌正在衙理公務,聽聞來,自是快步迎出。
沒多時進了堂中,秦纓先道李芳蕤已回來,這才問起善后結果。
謝星闌道:“那小廝和老者的份,已經審問出來了,都是仆從,阿硯在南詔跟了方君然多年,此番是甘心留下赴死,那老者名瓦羅,是方君然母親邊的舊人,他母親也是代州人,家里從前是承辦礦場的,后來因為貪了賦稅,舉家逃到了南詔,結果遇見了便服出行的南詔王,才就了一段好事,后來生下了方君然,因統不純,起先不得王庭承認,卻沒想到他天賦異稟,小小年紀便極有謀略,這才慢慢被接,但若要由他繼承王位,那只這些還不夠,由此,才策劃了這潛伏之行。”
秦纓面了然,“難怪甘愿冒這般大風險,那這二人如何置?”
謝星闌道:“此二人了解南詔王庭,或許還有用,我覺得留著更好,上稟陛下之后,陛下也十分認同,于是關了天牢。”
秦纓點頭,又問,“那鄭欽可有消息了?”
謝星闌倒了杯熱茶給,“還沒有,他帶了二百人離京,分了十隊追捕,中間傳回來過幾日消息,但皆是南詔人故意留的線索,方君然到底份尊貴,此番出逃也早有謀劃,障眼法頗多,陛下想半月追回,如今看來,有些難辦,不過信國公已經傳信回鎮西軍中,邊境所有關口都有布防,就算鄭欽沒有追上,那到了邊關,他也不好蒙混回去。”
微微一頓,謝星闌又道:“另外那猛火筒,你也可放心,杜巍這幾日徹查了兵部,又把肖琦二人遣回了北面,暫時看著,方并未被方君然盜走。”
謝星闌說著,一時想到了前世,前世方君然并未被揭破份,直到三年之后才消失無蹤,而大周陷被圍攻的境地之時,誰也不知猛火筒的方是如何失的。
他有些慨地看著秦纓,“這次多虧了你。”
見他也如此說,秦纓登時撇,又問道:“趙燮幾人可招了?”
提起此事,謝星闌眉眼暗了暗,“趙燮與杜子勉還是未招,不過那另外兩人快了,昨日杜子勤還來了一次,比起他來,定北侯很沉得住氣,不過,他應該也忍不了多久了,這幾日幾軍軍備已經定好,等祭天大典之后,便要各自回軍中了,在他走之前,他勢必會想法子讓我放人。”
秦纓擔心道:“杜子勤來鬧你了?”
謝星闌聽得莞爾,“倒也不算鬧,他如今知道我父親母親之事,大抵覺得與幾十條人命相比,被關個十天半月也不算什麼,只是想見杜子勉,我并未準許。”
頓了頓,謝星闌道:“便是來鬧也無礙,又不是沒打過他。”
秦纓聽得發笑,“看在嘉的面子上,可饒了他吧……”
說起陸嘉,秦纓道:“答應要給程老求眼疾之藥,我正好明日去戒毒院走一趟,便先問問汪太醫,再去找嘉,如今城中毒膏算是清了,就不知道西南如何。”
謝星闌道:“西南不好辦,陛下前日又增派了人手。”
秦纓轉眸看向門外,便見今日碧空如洗,金烏耀目,眼見是春暖花開之時,涼聲道:“蒙禮離京之時,說有禮送來,我看他說的便是這毒膏,去歲倘若不加以止,如今只怕就難辦了,眼下方君然出逃,若是真逃回南詔,可會起戰火?”
謝星闌握著的手道:“他們沒有猛火筒,便不敢輕易掀起戰端,除非大周先生。”
說至此,謝星闌嘆道:“難為你費心了。”
秦纓失笑:“這算什麼,你幫我跑州一趟,連我爹爹都知道……”
謝星闌一愣,張起來,“侯爺如何說?”
秦纓道:“自是懷疑你我關系匪淺,不過我告訴了爹爹,說我在幫忙探查你父親母親之事,爹爹便未追問了。”
謝星闌點頭,又鄭重道:“你放心,我到能十拿九穩求娶到你之時,再向侯爺挑明。”
秦纓一愣,本未想這樣多,但謝星闌擅長將甜言語說的赤誠又認真,饒是不拘小節,也不住臉紅起來……
……
翌日大清早,秦纓便往戒毒院去,馬車疾馳小半個時辰,等到了院門時,便覺里頭比往日安靜了不。
秦纓下馬車進院子,正看見汪槐蹲在門口熬藥,汪槐聽見靜抬眸,頓時一喜,“縣主過來了——”
他將扇子給隨從,起迎來,秦纓看向廂房里,“好像人比之前了許多?”
汪槐笑意一盛,“原來二十多人,如今只剩下七人,這七人毒癮頑固,我正想法子幫他們一點點除去,如今又換了幾道新方,已有效用。”
秦纓贊嘆道:“給汪太醫,自是人信任,我今日來,除了看看治毒如何,還有一事想問問你,老人家若因年級大,用眼多,而生眼疾,可有什麼方子能有效醫治嗎?我認識的這位老人家,尋常已難視。”
汪槐道:“那必定是肝氣不和,絡氣郁,縣主可著急?若不著急,我除了自己開方子,再去翻翻醫典,如此可萬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