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搖頭,“不急的,你可慢慢想方子,你說的醫典,莫非又是那本姜太醫所著醫典?”
汪槐苦笑道,“您已猜到了,我是有此打算,不過,還不知能不能看到……”
秦纓眉頭一挑,有些不解,汪槐抓了抓腦袋道:“大抵是我最近翻看的太多了,被我們院正大人發現了,院正大人叮囑我,讓我不要太張揚。”
秦纓迷道:“這怎就張揚了?”
汪槐嘆氣,“正是因為姜太醫犯過的事啊,我們院正大人知道的多,他告訴我,當年姜太醫出事之后,下場十分凄慘,他自己被判斬刑,家里人充軍的充軍,流放的流放,唯一的獨,也被充宮中為伎人,結果不到兩年,那姑娘也死了。”
秦纓凝眸,“伎人?死了?”
汪槐低聲道:“說那位姑娘了云韶府,本來因善舞很得看重,可不知怎麼,一年之后,便死于非命,連尸都被不明不白地送出宮了,姜太醫若想到會是這般結局,只怕會后悔被舉薦京城了……”
秦纓呼吸一,忽然想到了前日與晚秋所言,而這時,汪槐繼續道:“聽說當年姜太醫是因為西羌之戰時,救活了一位命垂危的大將軍才得以揚名宮闈,被招宮中做醫之時,還是好一段佳話,可未想到不到十年,便得了個家破人亡。”
秦纓心底劃過一古怪,“西羌之戰?那豈不是五十多年前了?”
汪槐不覺有他,“對呀,肅宗一朝了。”
西羌之戰,肅宗一朝,命垂危的大將軍……
秦纓倒吸一口涼氣,難道姜太醫當年救活之人,乃是老定北侯杜淵?!
等乘著馬車回府時,秦纓心底還在疑問,待馬車上了道,忽然,沈珞毫無預兆地勒了馬,秦纓與白鴛并無防備,頓時往前一傾。
白鴛驚魂未定,忙掀簾去看生了何事,但不過一瞬,輕呼道:“縣主,您快看——”
秦纓湊到車窗,很快,自己也挑了眉頭,只見此刻的道之上,兩隊金吾衛正在前開路,而金吾衛之后,跟著四十來個著黑邊黃杉戒的皇家道長,他們頭戴道冠,手執法,仙風道骨地走在長街之上,百姓們在旁圍看著,半分不敢沖撞。
白鴛道:“縣主,天壇山的道長們來了!”
祭天大典定在十九,今日已是初八,算著時日也該來了,秦纓注視著道長們走過,隊伍末尾,仍有金吾衛斷后,秦纓嘆了口氣,“希祭天大典之后,是真的會春暖花開吧,聽說西北兩州府的雪還未化完呢。”
……
酉時二刻,金燦燦的夕正一點點沉地平線下,但金吾衛地牢里,卻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昏暗。
審問室,王正抖著捂著臉哽咽。
“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
“我跟隨侯爺多年,對侯爺死心塌地,趙將軍是我們的首領,我們自然也聽他的,我只聽見那人對趙將軍說,‘大人可還記得小人’,‘當年之事,小人可是一直堅守承諾’,又或是‘小人如今不遠千里回來,只想問大人討點兒銀錢’之語……”
“他沒說當年舊事是何事,也沒說他什麼,趙將軍要手,我們自然配合……”
“真的,我只知道這些,當天晚上人就斷了氣,后來換了我的舊袍子,又趁夜去馬廄,將人塞進了馬車暗箱里……”
“不知道,世子真不知……”
“拋尸的時候,我們故意將后面的馬車落后了些,將尸一扔,立刻追上世子的車架,如此世子也未發覺什麼……”
“不,我不是要護著世子。”
斷斷續續的低泣聲響起,王的心防已接近崩潰邊緣,他又道:“這難道不算招供嗎?你們是不是鄭國公的人?是不是非要我說和侯爺有關才好?與他無關,真的與他無關,那人也未提起侯爺一個字,你們問了我十天了……”
謝星闌沉著臉站在門外,清楚地聽見王每一個字,正在這時,謝堅從地牢大門方向快步走了過來,到了跟前,稟告道:“公子,州來消息了。”
謝星闌眉頭幾皺,敲了敲審問室的門大步離開。
等回了衙,謝堅才遞上來一份飛鴿傳書,“是派去州查謠的人,今日來消息,怕是真的查到了什麼……”
謝星闌坐在公案之后,打開信紙來看,短短幾十個字,瞬間便收他眼底,他子一直,眉頭也擰了起來,謝堅見狀不妙,“真查出來了?”
謝星闌將信紙遞給他,謝堅接過一看,驚詫道:“果然是鄭氏?這州駐軍的參軍,不就是鄭明康舉薦之人?!鄭氏這是想做什麼!”
謝星闌眉眼微凝,“許是想給陛下添堵吧,備馬,即刻宮。”
謝堅點頭,轉出去之時,謝詠拿著王的證供走了進來,“公子——”
謝星闌拿過證供看了看,沉一瞬,將供紙折起塞了懷中,沒多時,他出衙門翻上馬,直奔宣武門而去,到了宮門遞上折子,一炷香的時辰不到,便有宮侍來引路。
到勤政殿時已是夜幕初臨,謝星闌緩步殿行禮,貞元帝在案之后,頭也不抬地問:“有何急事見朕?”
謝星闌瞇了瞇眸,掏出了王的證供,“陛下,定北侯府的軍將招了。”
貞元帝筆一頓,抬眸朝他看來,見他還是一副不聲的模樣,便將黃萬福遞上來的供紙接了過來,一眼掃過,貞元帝嘆道:“事皆因這個趙燮而起,若他還不招供,那便用些手段,定北侯那里,有朕為你說項,你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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