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元帝說著,又提筆批起折子,謝星闌沉一瞬道:“微臣以為,趙燮不會無令在定北侯府殺人——”
貞元帝手又一頓,這次抬眸之時,目冷峻了些,“你的意思是,那個船工,是定北侯授意趙燮殺的?”
謝星闌角抿,并不答話,貞元帝盯他片刻,倏地嘆了口氣,“朕知道,這是與你父親母親有關的案子,但說到底,誰也不知當年船難是否真是人為,侯波死了,一切已死無對證,你若非要以為定北侯也牽涉其中,那朕可以告訴你,當年你父親與定北侯全無集,便是誰謀害你父親,都不可能是他謀害——”
見謝星闌斂下眸子,貞元帝又幽幽道:“朕也憐你年失去至親,但定北侯是國之棟梁,你認為,朕會為了這并無實證之罪,去查辦他嗎?眼下既然有人代了是趙燮所為,那便想法子讓趙燮認罪,若那另外一人也代是趙燮殺人,那都不必他開口,你只管予三法司定罪便是,朕與你撐腰,定北侯不敢出手攔阻。”
貞元帝盯著謝星闌,便見他眉心微蹙,似乎有些猶豫,但不過一刻,他便認命一般地拱手應是,貞元帝有些滿意,眼底也出一分笑意,“好了,可還有別的稟告?”
謝星闌依舊拱著手,搖頭,“只此一事。”
貞元帝無奈,“只此一事,也值得你夜里跑一趟,行了,回府歇著去吧,那謠的消息,你可要著些……”
謝星闌沉聲領命,又行一禮,方才告退出殿。
謝堅與謝詠等在儀門之外,見謝星闌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可剛走近,他們眉頭便是一皺,謝星闌眉眼森寒,而他們已經多日沒見過他家公子的表這般難看了。
謝堅忙問:“怎麼了公子?陛下不信?”
謝星闌加快步伐朝宮門去,“回府再說。”
謝堅應是,待出宮門,三人翻上馬,直奔將軍府而去。
待回府了書房院中,謝星闌落座在書案之后時,他才冷聲開口,“我并未稟明謠來。”
謝堅二人面面相覷一瞬,便見謝星闌靠在椅背之上,目卻落在窗外茫茫寒夜中,他又道:“父親當年辭,不知是否是我這般心境……”
謝堅嚇了一跳,“公子,您這是……”
謝星闌眼底烏云布,但想到秦纓,又令他神一振,他抬手了眉心,又問:“可還有鄭氏其他消息?”
謝堅看向謝詠,謝詠道:“要的沒有,只午間有人來稟告,說是鄭欽本來帶隊往州方向追的,可走到齊云山附近,又轉道向西去了利州。”
謝星闌閉著眸子養神,謝詠看了謝堅一眼,繼續道:“還有更小的事,諸如鄭氏大房派了人往相國寺定法事,說要在相國寺做一場規格最高的水陸道場,從這月十五號開始,一直做到月底結束,好像是為了老信國公鄭德的冥壽,另外——”
謝星闌忽然睜眸,“鄭德的冥壽”
謝詠應是,“鄭德是二月下旬的生辰……”
謝星闌坐直子,神也瞬間凝重起來,他怎麼可能忘記,前世那場發生之前,鄭氏便是用給鄭德做冥壽道場的借口,令所有老婦孺出城避禍。
謝星闌劍眉擰川字,仔細回溯近日鄭氏之行,某一刻,不知想到什麼,他驟然站起來,“不好,鄭氏反!”
第225章 大結局(1)
用過晚膳, 秦纓仍惦記著汪槐在戒毒院所言,思忖片刻,趕去經室見秦璋, 開門見山問:“爹爹,您可知道永泰初年的明嬪案?”
秦璋聽得微愣, “明嬪?岱宗朝永泰元年的事?”
秦纓點頭,秦璋回想一瞬道:“似有些印象,好像是一個太醫用錯了藥, 令明嬪小產失子,后又崩而亡, 當年我還不至十歲, 出事之時, 家里倒是議論過。”
見秦纓神沉凝, 秦璋問:“你怎麼想起問此事?”
秦纓便將在慈山所聞道來,“這位姜太醫醫高明,是被旁人舉薦, 才宮中替肅宗陛下看頭疾,結果,真的被他治好了, 肅宗陛下由此留他在宮中為醫, 他又把一家老小接進了京城,頗得肅宗陛下看重, 可沒想到短短七年之后到了永泰元年,便出了明嬪案, 他被砍頭, 家眷被充軍流放,唯一的兒, 也充掖庭為婢,后來還死于非命。”
秦璋坐直了子,“你是懷疑這案子有古怪?但四十年前的事了,只怕查不出什麼,我記得這個明嬪是岱宗陛下早年舊人,而太后,是岱宗陛下登基半年立后的,若非要說此事有人手腳,那除了太后之外,爹爹想不出第二人。”
秦纓眉頭皺了皺,“別的不好查,但姜太醫醫高明,還著作一本醫經典籍,汪太醫看完之后私下與我說,憑姜太醫的醫,不可能用錯藥。”
秦璋納悶片刻,“萬事無絕對,如今也沒有多的證據。”
秦纓嘆了口氣,“是,只是兒今日與汪太醫說起,便想的多了些,且兒還懷疑,當初老定北侯在南下打西羌之時傷,命垂危,救他的便是姜太醫,后來回京,也是他對肅宗陛下說西南有位神醫,這才令姜太醫有了京的機會。”
秦璋倒不知此一節,秦纓又將定北侯府厚待醫者之事道來,連秦璋也深信不疑,“如此說來,這姜太醫乃是杜巍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