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渾一。
一不小心,手腕上帶著的手銬和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下,別說是張耀自己,恐怕全審訊室都知道柳臻頏是猜對了。
柳臻頏看著他繃又死死克制的面孔,輕聲:“你命不過三月,所以你是想在最后時間里掙一筆錢,留給你父母弟妹是嗎?”
或者是說,殺人就是他最后掙錢的法子。
張耀死死咬著牙,面部微微抖著,翻來覆去還是那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你聽得懂。”
說著,柳臻頏將死者的照片推到他跟前:“死者面皮枯白,如紙又如油,他是死于殺的,而你的私生活干凈,所以本就不可能是你的手。”
聞言,張耀像是找到了什麼借口,神有些沖,大聲嚷著:“就是我殺得,這個男人欺負了我喜歡的人,所以我要殺了他,我就殺了他……”
他的子錮在審訊椅中,卻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牽連著手銬發出金屬撞的聲音,又被其他人重新按了回去。
“是嗎?”
從始至終,柳臻頏的面都冷靜輕薄,哪怕對上張耀那雙猩紅的眸,也只是輕笑了下,嗓音是慣有的溫涼:“不好意思,我剛剛看錯了,其實死者眼赤眉山痕,睛中赤,是死于兇殺的。所以……”
掀眸,致的眉眼醞釀出不聲卻又咄咄人的氣勢,無形暗藏凌冽,紅挽起:“你為什麼要撒謊呢?”
張耀神一頓,濃重的挫敗和惱怒充斥在他的腦海。
他像是被折辱的困般,發出狂怒卻無力的嘶吼:“我都告訴你了,那個人就是我殺的,你為什麼不信,治我的罪,我認了,給我判刑啊,判我刑……”
“判刑……你就能拿到那筆錢了。”
溫溫靜靜的嗓音很是尋常,柳臻頏抬眸,黑白分明又平靜的眼眸看向他:“我說的對嗎?”
在這樣的視線中,張耀的心跳紊。
他死死的克制著自己,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艱難的從嗓子中出來幾個字眼:“人就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我認罪,判我刑吧。”
可柳臻頏并沒有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將死者的照片收回來,溫涼的面龐淡然:“如果你的資料是正確的話,你上有父母,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是嗎?”
也許是提到親人,張耀的神經稍稍放松了點:“是。”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麼,瞳眸驟:“我爹娘還有弟妹本不知道這件事,你不要去找他們。”
“去不去找他們是警察的事,不歸我管的。”
將他父母親人的照片挨個擺出來,就擺在張耀的眼皮子底下,但他手卻夠不到的地方。
溫笑,柳臻頏眼眸沒有半分波瀾:“你弟弟妹妹都還年輕,都是二十歲出頭。”
最大的二十六,最小的二十歲。
跟同歲。
“對。”
張耀的眸底終于覆蓋了層溫,也有著淡淡的追憶。
也許是看見柳臻頏的緣故,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他妹妹的照片上:“你剛進來的時候,我就好像看見了我妹,跟你差不多大也差不多高,卻沒你白也沒你好看。也不知道,我給寄回家的護品用了沒。”
眼眶似乎紅了,但他強忍著,手指攥的泛白:“孩子,白點好啊,白點好找對象,以后嫁了人也就多了一個人疼。”
審訊室里難得的溫脈脈。
眾人都以為柳臻頏會以此為突破口來攻擊張耀的心理防線。
但誰曾想,的眼神近于冷漠,緋瓣掀起,一字一句:“嫁不了人了,因為……馬上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