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弄得二班的同學們心裏也很不得勁兒，放學後仍舊議論紛紛。一班離他們最近，見他們臉不好都來打聽怎麽回事，知道了後都覺得奇怪的。

“這也就兩天的事兒，要查還是容易的吧？可那人想什麽呢，居然用腳去踩櫃子裏的學籍資料？”

“可能不小心打翻了墨水慌了吧？我聽說那墨水很特殊，洗不掉的呢，那家夥跑不了。”

“管他呢，反正是二班的學籍資料汙染了，不是咱們的。不過重做也還是要廢不小的功夫吧，真不知道是哪個害人，做錯事還悄沒聲息地跑了，沒擔當！”

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全校，但大部分人也沒在意，橫豎不是他們要重新記錄學籍，還是一班和十二班的賭約更吸引人。

但三中的學生宿舍裏，一個男生麵帶焦慮地匆匆關上寢室門，從床底下拉出一堆鞋子來。

“謔！老王你幹嘛呢？突然把你那堆八百年不洗的臭鞋都翻出來，這味兒也太衝了，你趕洗洗！”

同宿舍住他上鋪的人被這突然衝出來的一子腳臭味兒醺得差點兒從鋪上滾下來，起就衝他怒吼了兩聲。

可慌裏慌張的王鵬隻是隨便應了兩聲，在鞋堆裏繼續翻著：“哦、哦，好。”

要按以往王鵬的脾氣，可沒有這麽聽人勸，聽他應得痛快，上鋪誒了兩聲：“今天怎麽這麽勤快啊，終於自己也不了這味兒了？我就說你鞋子得洗勤快點，不然遲早你自己熏死自己。”

可王鵬不搭理他，隻對著一堆鞋發懵，上鋪稀奇地打量著他慌裏慌張的樣子，隨口跟他閑聊起來：“你聽說了嗎，二班學籍資料被人弄髒了，隻留下個腳印，正滿學校找這個人呢。你說這人什麽病啊，幹這莫名其妙的事兒。”

王鵬作猛地一頓，聲音不自覺拔高：“關我什麽事？我不知道！”

說完他拎起雙鞋頭也不回地走了，上鋪隻得莫名其妙地捂著鼻子躺回去：“開個玩笑怎麽還生氣了，尼瑪這臭小子該不會是心虛吧？”

王鵬背著書包，包裏裝著鞋，心裏打著鼓。

學期初他不忿十二班的囂張氣焰，加上對阮語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因此出頭和蘇薔杠上了，嚷嚷著要打賭。

當時他也沒覺得十二班有贏麵，可是半個多學期來，十二班的勢頭一天比一天猛，原來他覺得不可能的那些事兒蘇薔那幫人都做到了，他便不敢再心懷僥幸，真心實意地擔心起來如果輸了可怎麽辦。

期中考試考完數學那天，他特地往十二班門口來回溜達了幾趟，聽著他們班一邊對答案一邊樂嗬嗬的，一聽就是考得好，他才真心實意地慌了，鋌而走險趁李老師沒回到辦公室時先一步藏進櫃子，等李老師被支走後再修改答案。

“該死的，那天太忙了，我什麽時候打翻墨水的。”他心慌意地往外走，突然迎麵撞上個人，心裏的火氣一下子被激了出來，“走路不看路啊？長沒長眼……”

來人一雙大眼燃燒著怒火，死死抓住他的手小聲說道：“蠢貨！你居然把墨水打翻留下腳印？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現在學校滿世界找嫌疑人對比腳印呢，查出來咱們改一班試卷兒的事就瞞不住了！”

王鵬一看是阮語鈴，整個人都了下來，小聲討饒道：“語鈴，那天我太慌了，而且櫃子裏又那麽暗……我我我、我把鞋背出來了，隻要找個機會扔掉就好，這雙鞋鞋底和別的鞋子款式不一樣，隻要扔了，再找到我也對不上的。”

“那你還不快去？我剛路過聽見老師們說，時間已經確定在那天晚上李老師離開後到第二天早上學校開門之前，走讀學生的嫌疑完全被排除，一定是住校生幹的，要去宿舍排查呢！”阮語鈴目落在他的書包上，就像在看個燙手山芋，急忙推了他一把讓他趕走。

“好、好，我出去丟，丟到學校外麵，丟得遠遠兒的。”

說完他撒丫子狂奔衝到校門口，正要出去卻被攔了下來：“同學，學校現在封鎖，在檢查完所有人的鞋子前不能出去。”

王鵬心裏一慌，喏喏應下往回走，越想越害怕，幹脆繞到學校小花園荒僻的池塘邊，出鞋子打算扔進去。

“再一下，掉水裏的就不是你的鞋，而是你了！”

一個冷冽的聲音嚇得他手一哆嗦，回頭赫然看見蘇薔領著學校保安在後麵冷冷地看著他，張地話都說不調了：“你你你……我……”

保安大聲說道：“蘇薔同學，我們按你和理事長的吩咐，放出要排查鞋子的消息後，切注意這期間打算出學校的人。別人都沒出去，就這小子背著這麽大個書包，神慌慌張張地要出門，果然跟上來沒錯。”

“誤會，都是誤會。”王鵬結結地辯解著，“這鞋我不想要了才打算扔掉的，和你們要查的事沒關係！”

蘇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都到這步了，還編這種瞎話，你看我像傻子嗎？還是要等我們把你的鞋子送去檢測，和資料上的腳印對比一下？”

聽到這裏，王鵬知道自己已經無可狡辯，冷汗刷地流了下來。

“你其實心裏清楚吧，我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什麽。”蘇薔瞇起好看的桃花眼，語氣滿是漫不經心，“要不是你不小心打翻了墨水，我們還真找不到你。汙染學籍其實是小事，學校最多警告你一次，但加上惡意篡改同學的績，這罪名可就太大了，接下來還有沒有書念可不好說。這計劃大膽又周，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主謀，是要坦白從寬還是代人過以致於前途盡毀，你好好掂量掂量。”

“你胡說！我沒有惡意篡改同學績，我就是不小心打翻了墨水，隻有這一樣！”王鵬咬了牙關就是不鬆口，他知道認了就完了，“你別想把兩件事混一談，賴掉這次沒考過我們班的事，就算我被開除，你們的賭約該履行還是得履行！”

“哦，原來你沒有啊。那你去李老師辦公室幹什麽去了？”

“我、我就是一時好奇想看看老師的櫃子都放些什麽，不小心把墨水打了，去扶的時候踩到了資料夾。”

見他，蘇薔也不勉強，衝保安揮了揮手：“勞駕幾位，把他扭送到理事長辦公室。”

抓到了人，傅時奕也不私下問話，直接把相關的老師學生全了過來。

“怎麽回事，我們班王鵬怎麽就了汙染二班學籍的嫌疑人了？別是搞錯了吧？”

蔣秀雯一看這場麵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保安把事解釋了一遍，目略帶怨毒地瞪了一眼蘇薔。

又是這個丫頭片子讓丟人！王鵬這個不爭氣的，沒事兒去翻二班的櫃子做什麽？

“沒有搞錯，並且王鵬同學已經承認了這件事，現在喊各位過來，就是想讓大家了解下的經過。”

李老師痛心疾首地看著他：“這位同學，你為什麽要弄髒我們班的學籍資料啊？你是怎麽弄得這麽不可收拾的啊？”

“我、我就是那天考完數學路過李老師的辦公室，裏麵沒人，櫃子門半開著，一時好奇想知道裏麵都放了什麽。結果一個不留神把墨水瓶倒了，沾了好多在學籍資料上。倒之後我急了想收拾幹淨，這才不小心踩到資料夾，也因此留下腳印。”

在等人齊的時候他已經重複了好幾次這套說辭，傅時奕沒有質疑，點點頭繼續追問：“可機掃描出來，你的腳印可不是麵對櫃子的方向，而是相反的。而且學籍資料在櫃子裏麵，如果你要清理墨水不會背對櫃子踩進去，這個姿勢你要怎麽解釋？”

“那會兒我著急了，原地轉了幾圈，可能是轉圈的時候踩到了才留下相反的腳印。”

“確定？”

“確定。”

“不改了？”

“不改了。”

聽到王鵬如此篤定，蘇薔撲哧一聲笑出來：“行了，李老師的櫃子裏本沒有形墨水，也沒有學籍資料，更沒有腳印。你編得這麽頭頭是道，隻能證明你確實在那段時間進過李老師辦公室，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此寧可認下汙染學籍資料的事來掩蓋真相！”

沒有墨水？王鵬的臉一瞬間扭曲了一下，趕回憶那天在櫃子裏的經曆。但趁李老師沒到躲進去時太張沒注意，後來櫃子裏一片漆黑，他也沒注意過，還真想不起來有沒有了。

所以這些人在詐他！

“蘇薔！你卑鄙！”

他怒吼一聲就要撲過去，滿屋子老師沒想到他還敢手，驚得沒反應過來，去攔時已經攔不住了。蘇薔卻站都懶得站起來，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論卑鄙還是比不過你為了贏得賭約，費盡心思篡改我們班同學答題卡，這才是卑鄙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