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要怒斥，可看他那張一本正經的俊臉，卻毫不帶猥之，真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腕產生的錯覺……

“驍王說的那位什麼書生，飛燕并不識得……”說著試著回自己的手腕，可是哪里掙得開那握慣了刀劍的鐵掌。

“哦？姑娘竟是不識得，那真是太過憾……不知姑娘可否有門路替本王引見一下樊景將軍呢？要知本王素來才，對于肯于俯首稱臣的昔日敵將也是以禮相待，若是樊景肯歸附大齊，本王定既往不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至于那位諸葛書生……”

說到這里，驍王突然揮開面前的小機，連同棋盤一同滾落到了地上，滿盤玉石棋子在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脆響，而他則將飛燕窈窕的軀一把扯了過來，著素白的耳廓，不同聲地嗅聞著發鬢上的淡淡素香，輕聲說道：“本王實在是仰慕他的才qíng已久，若是能將他請到邊，定當同榻徹夜長談……”從驍王薄里噴出的熱氣，頓時燙得耳廓如火灼一般。

飛燕惱得正要手去推他，恰在這時，書房外總管輕聲說道：“稟驍王，樂平公主府要見殿下。”

驍王眼著飛燕微微皺起的小臉，淡然道：“讓在客廳等著。”總管走了，驍王這才緩緩都松了手，只見那瑩白的手腕頓時紅了一圈，當真是的很……驍王心里流轉著惡質的念頭，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今日不早了，還請姑娘回轉吧，改日再開府上一分勝負。”

尉遲飛燕暗松了口氣，忍著氣兒說道：“可惜棋盤被殿下不小心弄了，不然何須改日，今日便是分了勝負……”

方才明明還差一子，便獲勝，奈何這驍王突然發難，最后竟是掀了棋盤，還當真是個輸不起的！”

驍王居然毫無愧，角微微一翹：“那可未必……魏總管，送客！”

飛燕朝著驍王施禮后，便快步走出了書房。房門剛被推開，便看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姑娘著一騎裝怒氣沖沖地上了臺階。眼見著尉遲飛燕一布打扮從書房里走了出來，不由得一愣。

飛燕瞟見守在書房外的侍們紛紛向這勁裝子施禮，口里喚著“公主殿下”，心知這一定是那魏總管所說的齊帝的兒樂平公主，于是連忙閃施禮讓路。

那公主瞟了一眼，雖然心下好奇為何有這樣鄙打扮的子出現在二哥的書房里，可是心里有更要的事qíng，人還沒進門，便大聲地嚷開了：“二哥！你倒是什麼也不管，父王要把我嫁給王玉朗那個中看不中用的腳蝦了，你去勸阻下父王啊……”

尉遲飛燕低頭快步走下臺階，但是那個“王玉朗”的名字卻聽得分明。

若是想得不錯，公主口里的這個王玉朗應該是前朝丞相王彥庭的兒子，也是那有緣無非的未婚夫婿。

按理說，尉遲家道中落，當初是高攀不上這門婚事的，可因為父親當時仕途正順，有統帥三軍之勢，王丞相審時度勢，便是借著一次私底下的酒席敲定了這門親事。

那時只有十二歲，兩家大人敲定了親事后，借了賞花家宴的由頭。讓兩個孩子見了一面，彼時王公子也是只有十四歲，滿院子的花團錦簇，襯得那男孩更加的白凈斯文，當時還未來得及出小兒的，那王公子反倒是得滿臉通紅，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再見面時，便是父親戰敗陣亡后，披麻戴孝扶棺京，可是父親的靈堂上冷冷清清，前來吊唁的至jiāo好友寥寥無幾。到了夜時，那王玉朗公子只帶了個隨侍的書匆匆趕來吊唁亡去的岳父大人，與自己未及言語，便先紅了眼圈，對著，又像是對著自己言道：“他日定不負你。”

小兒qíng深，卻逆轉不了時勢，見他前來，尉遲飛燕便知道那王家的大人們要與尉遲一門劃清界線，自己與他的姻緣便是要終了了。

果然父親了土后，王家的退婚帖子便送了過來。叔伯當時還心難過，可卻是松了口氣，要知道那時的心里懷揣著國仇家恨，哪里容得下兒qíng長？覺得倒是不用主開口辜負了王家公子的一往qíng深。

料理了父親的后事，便借口回母親的老家投奔親友，謝絕了叔伯的挽留，跟著樊景派來的侍從一路去了白山。

在山中的那幾年，也是輾轉聽到了關于王家的消息。那王彥庭到底是有幾分才gān，又是個見風轉舵的好手，雖然舊朝覆滅，可是他卻極得新帝的賞識，一朝改朝換代，他還是穩居在丞相的寶座之上，讓人不能不心生佩服。

現在看來王家又要添上幾分貴氣，新皇竟是要招王玉朗為駙馬。只是那公主的架勢卻不是好相與的，有人謠傳霍家的兒教養得如同鄉野村紳家的蠻婦，看來是不假，不知昔日斯文公子能否招架，想到這，不由得替玉朗有些擔憂。

鴛鴦一直在門房里打轉兒，終于將小姐盼出來了連忙上下一番打量，眼看著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小姐的神如常，這才松了口氣，隨著小姐一起回轉了家中。

到了家里，已經是下午，叔伯老早便站在門外等候。將飛燕回來也是急切地詢問了一番。飛燕只是含糊地說那驍王是向打聽自己父親舊日部下的下落。

尉遲瑞一聽來了勁頭，說道：“那驍王居然向你個姑娘家打聽這些個，你能知道個什麼？當真是昏了頭，不過說起來你爹的那個手下樊景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些年將白山一代鬧得是天翻地覆，最近竟然是隔著松江劃江而治，自立為北域宣王……嘖嘖，都是吃得太飽，真是個個都有當皇帝的癮頭啊！”

尉遲瑞將侄無恙，便放下心來，說完便哼著小曲，立在了院中。

院子里槐樹下掛著的一只竹編鳥籠，里面正蹦跶著一只畫眉鳥，他自然看不到自己的侄聞聽此言時，出了酸的苦笑。

雖然家道中落，再也搜羅不到以前豪擲千金的奇鳥異蟲，生平大半輩子的生活習氣是改戒不掉的。平白得了十兩銀子，沒有幾天的功夫，家里添置了不可有可無的件。買了一只鳥不算，又買了一只短的板凳狗崽給兒敬。

看著爺仨逗著狗崽歡天喜地的樣子，飛燕長嘆一口氣，有心想說狗崽養大了不知夠不夠煮一鍋飽腹的香ròu，卻實在是不忍心掃興如斯，也虧得叔伯一家皆是這種得過且過的xing子，才能熬過這大起大落的苦悶日子。

可轉天，叔伯竟然又給飛燕買了個柳木的梳妝臺面，雕梁畫棟的臺面擺在簡陋的寒舍里，略顯突兀，真是飛燕無奈得有些頭痛，只能委婉地言道：“叔伯，飛燕知道您心疼我，可是這等件實在是沒什麼用，如今每日里對著水盆梳洗整齊頭發即可，哪里需要這般龐大的妝臺？”

可是尉遲瑞卻并不認同，一臉正地說道：“我的侄生得這般貌，自然是配得起個妝臺，過幾日，你叔伯還要央著現在還在朝為的李大人替你留心，看看有沒有適合的青年才俊，若是有合適般配的，便請他出面替你說一門親事，到了出嫁的時候，梳洗打扮沒個妝臺怎麼？”

尉遲飛燕聽了叔伯的異想天開，更是苦笑：“叔伯有心了，可是現如今飛燕哪里還能尋到什麼好人家，嫁過去也是連累他人，就算有人肯娶，也無非是續弦妾室，飛燕也不肯將就，還不如孤老終。再過幾日，飛燕想要回外祖母的家里，不再叨擾叔伯了……這妝臺還是退了吧……”

尉遲瑞一聽這話，氣得連連跺腳：“那些個凡夫子老鰥夫想要娶你做妾倒也配？我的侄必定是宦年輕子弟的正室，那個鄉下的外婆家倒是不用回去了。若是不辦妥了你的終，我有何面去見我九泉下的弟弟？”

豪言壯語猶在，沒幾日的功夫，十兩銀兩已經是宣布告罄。

叔伯又是要清早起翻箱倒柜地掏家私補家用了。不過這次卻被尉遲飛燕勸阻了下來。這幾日與鴛鴦趕了不的繡品出來修飾打理整齊了，用大布包滿滿的一大包準備去繡坊結算。

與鴛鴦拎著行李包出門時，剛走出了胡同口兒，飛燕便瞟見后兩個青人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其實從王府出來那日，這樣可疑的人就在自家的房門附近出現了。

難不驍王真是覺得自己要逃跑？還是要借著自己釣出白山的逆黨呢？

尉遲飛燕故意攏了攏鴛鴦被的行李包，逗得那些個青人也跟著張起來，這才出門朝著京城里最大的繡坊開的鋪子千繡齋走去。

因為怕去柜臺結算的人太多，飛燕特意選了大早前往，果然千繡齋剛剛卸了門板，兩個伙計加一名掌柜的正在拭整理臺面。

見有不太面的子來送繡品，掌柜的也不太熱略，只是們把包裹打開，看一看式樣。

等到鴛鴦打開了后，掌柜瞟了一眼，立刻又把游移的目又收了回來。

這些個繡品的針腳繡工都算不得上乘，可是那些個圖樣卻都各個別致，迥異于最近流行的那些個牡丹花鳥的圖樣，這兩位姑娘送來的花式，他足有一大半不上來名字。而且手絹與繡鞋的樣式都是典雅大方，配都是上乘的素雅，倒是別有一番qíng致……

“姑娘，你們這個手工略顯糙，但好在樣式新穎，這樣吧，我便以四串錢收了如何？”

尉遲飛燕笑著搖了搖頭，出了五個手指。那掌柜了然于，心知要討價還價，其實他老早便料到這一手，出價是便留了余地，于是笑道：“五串錢？好吧，就依了你……”

飛燕這時才開口笑道：“我說的是五兩銀子。”

第5章

掌柜的被唬得瞪大了眼兒，連連擺手說：“姑娘，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當你繡的這些個是皇宮里的用繡品嗎？不行，不行，要不你就拿走去別家試一試吧！”

可是飛燕卻依然笑地說：“掌柜，您說的我們繡工不佳的確是大實話，可我賣的不是繡品，而是這些個式樣。你的繡坊齋雖是京城里最大的，可是最近出的貨樣式盡仿的是對街萬簇坊的樣式，而且價錢比他家低了三層，賺取的利潤不高，而且仿著別人到底是慢了一個月，因為樣式滿街都有的了，銷量也是不佳。京城里的貴婦們愿意買高價的繡品圖的便是與眾不同”四個字。而我的這些式樣一定是京城里的獨一份，等到一個月后別家開仿這些式樣的時候，我定會出一批新的給掌柜送來。可是掌柜若是看不上我的繡品，那我便要送去萬簇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