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蔣千信心十足,“謝大人請。”
謝珩微微頷首,從容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跟蔣千一同走向距離道不遠的一戶農家。
農家的院牆看著新,隨行的衙役上前叩門,院門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打開門,看了看眾人問道:“什麽事?”
蔣千邊的同知上前道:“我等路過此有些口,想到你家中討口水喝。”
“你們進來吧。”中年男人打開院門,轉頭往廚房走去,“我去給你泡茶。”
“謝大人,這邊有凳子。這鄉間風景別有一番意趣,我們不如坐下邊等邊欣賞一番。”蔣千笑著道。
“蔣大人說的是。”謝珩含笑點頭。
晨風上前拿出一塊絹帕墊在院中的竹凳上,“大人,可以坐了。”
謝珩這才略展袍袖落座。
蔣千看著眼裏閃過一抹不屑和嫉妒,隨行的同知很有眼的上前用自己的袖掃了掃竹凳上的灰塵,“大人,坐。”
蔣千坐下,心想世家子就是一不一樣,就是坐張凳子都要如此細,以防弄髒了袍子。
晨風借著起的間隙輕聲道:“大人,方才那個中年男人虎口有繭,是習武之人。”
謝珩垂眸未語。
晨風起快步走回馬車,沒一會兒便又拿了一套茶回來擺到一旁的木頭桌子上。
中年男人正好提了泡好的茶回來,晨風接過茶壺,“我來就行。”
中年男人下意識的往蔣千這邊看了一眼才將茶壺遞給晨風,站到一旁等著。
晨風掀起茶壺的蓋子看了一眼裏麵泡的茶葉,這才倒茶水燙杯,再將燙杯的茶水倒掉,一係列作無一不著繁瑣和細。
蔣千掃了一眼茶,眼裏閃過。
謝家當真是富裕,謝珩這般出行攜帶的茶竟也是上等的青山白瓷。這樣套的茶,若是摔壞了一個杯子便算毀了。
可這樣的青山白瓷茶,一套可就價值千金。
蔣千看的眼紅,想他堂堂一州知府,也沒那個能力隨隨便便就拿出一套青山白瓷的茶,這怎麽能讓他不嫉妒呢。
“大人。”晨風捧了茶遞上,謝珩接過茶杯看了看茶湯,輕輕抿了一口。
晨風又倒了兩杯茶分別遞給蔣千和同知。
蔣千接過青山白瓷的茶杯故意裝作不在意,同知卻隻敢小心翼翼的捧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茶杯給摔壞了。
謝珩抿了一口茶就不肯再喝,回手將茶杯遞給晨風,“這套茶不要了。”
“是。”晨風接過茶杯應下。
“為何?”同知下意識的問道:“謝大人,這可是青山白瓷的茶,也沒哪裏壞掉怎麽就不要了呢?”
蔣千聞言轉頭瞪了同知一眼,很想把他的給堵上。這個丟人現眼沒見識的東西。
同知被瞪的脖子,但他實在很想知道,這麽貴重的茶明明好好的,謝珩怎麽就說不要了。
“常同知見笑了。”謝珩淡淡一笑,“我喝茶喜歡每一套茶隻煮一種茶,這套青山白瓷本是用來煮雪水針葉的,如今盛了其他的茶水,茶杯的表麵已浸上了其他茶水的味道,再用它喝雪水針葉便不合適了。”
常同知聽得瞪眼,有種大開眼界的覺。
謝珩不要這套價值千金的青山白瓷竟隻是因為這套茶用來喝了一次別的茶水。
更讓常同知覺得離譜的是,青山白瓷這套茶價值千金也就算了,竟還是專門用來煮雪水針葉的。
要知道雪水針葉一錢便得千金。
除此之外,謝珩說的每一套茶隻煮一種茶喝更是顛覆了常同知的認知。
常同知有點恍惚的想著,世家豪門過的生活原來這般的奢靡嗎?若是哪一天他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便是隻一天就會死他也願意啊。
蔣千回手將手裏的茶杯遞給常同知,咬著後牙槽小聲警告,“給我丟臉!”
常同知回神,趕忙接過茶杯。
蔣千回頭,笑著道:“謝大人是細致講究之人,我等羨慕卻萬萬不及。畢竟這朝州算不得多麽富裕之地,州府百姓日子本就過的艱難。我每次出巡見著農戶們過著簡樸的生活心中都時常到愧疚,便總是提醒自己不可忘本,當勤儉節約謹記為民造福的初心。”
“蔣大人這般克儉自持心係百姓,難怪朝州城人人麵帶喜食富足。”謝珩垂著眼簾,含著不知真假的笑,一邊說話一邊拍了拍袍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謝大人過譽了,即便如此我每日依舊輾轉難眠,隻怕自己做的還不夠。”蔣千虛假的搖頭歎氣。
常同知在旁邊配合,“我們大人為了朝州府已經如此嘔心瀝了,卻還有人陷害我們大人,竟向朝廷謊報我們朝州府出了災,還汙蔑我們掩蓋災不報不管災民死活,其心真是當誅!”
“常之,不可如此。”蔣千輕聲嗬斥常同知,“為者,自持清正便不懼傾軋。而且隻要百姓過的富足安樂,我就高興了。”
“大人。”常同知的抹眼淚。
謝珩含笑聽著蔣千自吹自擂。
蔣千和常同知一唱一和半天,發現旁邊的謝珩半句話也不搭,都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蔣千心想當真是靠著家中蔭佑才當上大理寺卿的草包,外表錦繡裏卻是一團草,如此場景竟連最基本的迎合都不會,若不是有家族庇護,怎麽可能二十多歲的年紀便為從三品的京。
想他蔣千汲汲營營一輩子,如今也不過隻是州府的四品知府,比起謝珩都還矮了一頭。
不過他可是實打實的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的現在,而且如今的整個朝州府天高皇帝遠,沒了蒙北王之後就全是他說了算,他與至高皇權上的那一位又有什麽區別了呢?
這麽一想,蔣千心中就舒坦了,瞥了謝珩一眼也不怪謝珩的沒眼了,“謝大人,時辰還早,不然我們再到走走?”
“我也正有此意,有勞蔣大人帶路。”
謝珩與蔣千起出了農戶的院子,也未上馬車,隻隨意的往前走。
晨風將一套青山白瓷的茶放茶盒中裝起來,常同知往院外瞧了瞧湊到晨風邊,陪了一個笑臉道:“侍衛,這套茶你是準備扔掉了?”
“我家大人不要了,自是要理掉。”晨風裝作聽不懂常同知問話的意思,扣上茶盒的蓋子提起來。
常同知見晨風準備走,連忙急走兩步擋到他麵前。
晨風停下腳步疑不已,“常大人這是何意?”
“那個……那個……”常同知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口。
晨風還是裝作不懂,“常同知有話不妨直說,我家大人已經快走遠了,我還需得跟上去伺候。”
常同知出一點諂又貪婪的笑容,終於手指了指晨風手中提著的茶盒,“侍衛,既然這套茶謝大人要你扔掉了,不若……不若給我,我替你理掉如何?”
“常大人嚴重了,我哪敢勞煩常大人。”
晨風說罷錯開一步就要走,常同知立刻又擋了上來,“不麻煩不麻煩,你們遠來是客,應該的應該的。”
“這……”晨風出為難的樣子。
常同知在心裏罵了一句,謝珩是個裝模作樣不通人世故的木頭,連邊跟著伺候的人也這麽不機靈。
“給我吧。”常同知一把奪過晨風手中的茶盒,“謝大人都快走遠了,你趕跟上去吧,別再耽擱了。”
“如此那便有勞常大人了。”晨風看了看院外,說了一句後便匆忙的追了出去。
“蠢蛋!”常同知衝著晨風離開的方向啐了一隻,趕忙回將茶盒放回木桌上打開,一套青山白瓷的茶規規矩矩的擺在裏麵。
“嘖嘖,世家就是世家啊,指甲裏出的一點也比我們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搜刮大半輩子賺得多啊。”常同知拿起茶壺貪婪的一圈,轉頭對一旁候著的中年男人冷聲道:“這套青山白瓷茶之事你知我知,若是你膽敢告訴知府大人,我就要了你的命!”
“屬下不敢!”中年男人麵一變,立刻跪下。
“算你識相。”常同知小心翼翼的將茶壺放回茶盒,又將茶盒蓋子輕輕的蓋上,“等那個草包謝大人走了,此事一了,我自會在知府大人麵前替你言幾句,屆時你在守城兵中往上再升一級也不是問題。”
“多謝常大人,屬下以後定然竭盡全力為常大人辦事。”中年男人喜出外。
“唉~~”常同知提起茶盒擺手瞪了一眼,“什麽為我辦事,是我們一起為知府大人效命。”
“屬下明白了。”
“孺子可教。”常同知高興的擺擺手,這才走了出去,將茶盒先給了他自己的人,這才樂滋滋的去追已經走遠的蔣千和謝珩。
謝珩跟著蔣千將整個村子逛了一遍,村上的門戶不多,但莊稼地裏的莊稼卻都種的很好,完全看不出一點了旱災而吃不上飯的樣子。
逛的差不多了,蔣千自己也走不了,眾人這才重新上馬車回城。
馬車緩緩往朝州城的方向走,晨風駕著馬車輕聲道:“大人,方才常同知將那套青山白瓷的茶要去了。”
“嗯。”謝珩撐著額頭輕輕的了,淡淡的應了一聲。
晨風想到常同知討要茶時那副貪財又諂的神便覺得好笑,“大人,若是常同知知道那套青山白瓷的茶是贗品的話隻怕會氣得當場吐。”
“當真送給他一套青山白瓷那才真暴殄天。”謝珩放下額頭的手,即便他再有銀子,那也是留著養魚的,不是送給狗花的。謝珩冷了眸,“常同知既私下裏向你討要茶,那便是打算私吞。等阿魚那邊傳來消息後,你便找機會裝作不經意的在蔣千尋我時提一句。”
“他們兩人狼狽為,想解決朝州這邊的問題必須先擊破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是。”晨風應下。
馬車城天已經晚了,晨風看著前麵蔣千的馬車並沒有往知府衙門而去,“大人,他們沒有回衙門,這個方向……”
晨風略微直起上看了一眼前方,前方紅黃的燈織,偶爾還有鶯鶯燕燕之聲傳來,晨風反應了過來,“大人,他們這是往煙花柳巷再走。”
“你忘了,蔣千出城之前便說過今夜要帶我賞一賞這朝州城的景。”謝珩起馬車的車窗簾看了一眼外麵的街景,單從朝州城的景象看,此地確實不像災區,不過隻可惜這些並非朝州城如今的真實模樣,而是蔣千為了糊弄欽差調查弄出來的假象而已。
晨風皺眉,他們大人一向潔自好從不來這等煙花柳巷,而且他們大人喜潔,不喜別人近。
前方蔣千的馬車漸漸停了下來,晨風也隻好勒馬停下馬車,抬頭看了一眼麵前三層紅樓,百花樓。
“大人,到了。”
蔣千和常同知前後走下馬車,百花樓的老鴇笑意盈盈迎上前,風萬種的福行禮,“蔣大人,常大人,奴家等你們好久了呢。”
“玉娘子,今晚那位大人才是正主,你可得給我將人伺候好了。”蔣千往謝珩的馬車指了指。
“奴家明白。”玉娘子輕輕一笑應下,眼如的勾了蔣千一眼。
蔣千裝模作樣的端正形不理會,又問:“飛可準備好了?”
“蔣大人放心,奴家都安排好了,今夜我們百花樓不接待其他客人,隻負責讓三位大人盡興。”玉娘子說著回輕輕了手指,十幾名花枝招展各有特的姑娘便魚貫而出。
常同知看的眼睛都直了,蔣千嗯哼一聲提醒了一句,轉頭道:“謝大人,我們到了,請下馬車吧。”
晨風跳下車轅,抬手起馬車簾子。
謝珩躬出來,踩著腳凳緩而從容的走下馬車,姿卓雅不群。
百花樓門口站著的十幾名姑娘瞬間看直了眼,連玉娘子這般見過大風大浪的老鴇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這世間竟當真有比子生的還要漂亮的男人,這也太好看了一些!
姑娘們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立刻推開旁的姐妹們爭先恐後的往前,“公子,來呀。”
們聲音語氣,常同知在一旁隻聽著就先了半邊骨頭,眼睛直溜溜的在這些姑娘的上滾了一圈。
謝珩緩步上前,上冷淡的雍容氣度震住了千百的姑娘們,姑娘們瞬間便收了聲音,隻癡癡的看著他。
“蔣大人,這便是你所謂的朝州絕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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