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沒想到他會突然之間問這個問題,手指微微了一下,看著那盤子裏麵的柚子,過了大概兩秒,才開口:“嗯。”
應得很輕,仿佛沒說話一樣。
但是病房裏麵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顧南風聽得一清二楚。
他臉白了白,側的手捉著被單,黑眸直直地看著。
他想問為什麽,可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宋知意將柚子放到一旁,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起進去洗手間裏麵清洗手上的粘黏。
出來的時候,顧南風正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知意看了一下時間,“九點多了。”
聽到的話,他才抬頭看向:“你要回去了嗎?”
“你早點休息吧。”
“注意安全。”
他沒有挽留,宋知意又看了他一眼,拿著自己的包包轉出了病房。
顧南風看著走到門口:“我們在一起三年,都沒有一起過年。”
聽到他的話,宋知意的腳步停了下來。
回頭看向他,他坐在那病床上,看著的黑眸有種說不出的難。
宋知意隻覺得自己也跟著難起來,抿了抿,最後抬走了回去,重新將包包放下,抬手拿了一瓣柚子,撕開了皮,出裏麵的,然後遞給他:“應該很甜。”
顧南風手接過,嚐了一口:“嗯。”
這一次他沒騙,這個柚子確實是甜的。
十點的時候,蕭九打了個電話過來,宋知意跟他說零點之後在回去,蕭九也沒說什麽,隻說讓小心點,他回去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這大年三十的晚上,到都熱鬧得很,可是宋知意這屋子裏麵卻冷清得很。
蕭九也待不下去了,掛了電話之後,他也起離開。
大年三十的鄴城飄著雪,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幹脆就點了一煙,一邊著一邊往自己家走。
宋知意說沒想過再和顧南風在一起,可是今天晚上,卻輕易就被他哄得留在醫院裏麵陪他了。
他倒不是懷疑是不是騙自己,他隻是擔心鬥不過顧南風。
雪下得不得,隻是落到人的上,讓人無端地從心底開始發寒。
他突然想起梁希桐說的那些話,或許,帶著宋知意離開,才是正確的。
醫院裏麵的新年注定是安靜的,電視過了十點之後也被統一關了。
這住院部裏麵的病人,但凡能夠接回去過年的,都已經讓家裏麵的人接回去過年了,也就顧南風這樣的,況雖然穩定,但還不能出院的,就隻能在這醫院裏麵年了。
電視被關了之後,宋知意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
從前的事不記得了,顧南風是個什麽樣的人,其實據現在所了解的,也都並不是很清晰。
有心想要打破平靜,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能不斷地剝水果,最後那果盤裏麵都是剝好的水果。
顧南風看了一眼那果盤,開口打破了平靜:“你回過北市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微微了一下。
然而宋知意的反應卻恨正常:“回過,遇到你之前我就去過一次北市,不過我對那裏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說著,頓了一下:“也不能算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吧,其實十五歲之前的事我都記得的,隻不過覺隔得好遠,北市的變化似乎也很大,再回去,和記憶中的那座城市也不一樣了。”
聽到說“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時候,顧南風的眼眸微微了:“你不好奇那幾年的事嗎?”宋知意抬頭看著他,微微抿了抿:“好奇。”
“但是我也害怕。”
說完,低著頭,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傷疤:“醫生說我記得十五歲之前的事,卻選擇忘記了十五歲之後的事,多半是創傷應激的後癥。是因為十五歲之後的事讓我太痛苦了,太難接了,所以我才會選擇忘記的。”
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他一眼:“其實我現在這樣好的,顧南風,你也應該開始你的新生活。”
希這一次他好了之後,他能夠對以前的事釋懷。
當然,這些話宋知意沒有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出來,也隻能讓他難而已。
他看著,沒說話。
說得太瀟灑了,他們在一起三年,真真假假,有時候他都分不清楚。
他帶去見過自己邊的發小朋友,見過圈子裏麵的所有人,整個北市裏麵的人都以為他們會結婚。
說他當了真,可他又怎麽不是當了真。
盡管當年是他的錯,可如今,又怎麽讓他去放下。
他放不下。
見他不說話,宋知意也沒再說話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病房裏麵又安靜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麵傳來煙火的聲音,夜空中是一束束騰升上來的煙火。
宋知意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新年就要到了。”
“嗯。”
他應了一聲,看著,想問有什麽新年願,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記得三年前,生日的那一天,他問過有什麽生日願的。
可隻是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笑著說:“沒什麽,就是希我邊的人都是平平安安的。”
他當時沒說話,沒想到後來,這麽細小的一個願,都了奢。
說忘記是因為害怕,確實是應該害怕那一段記憶。
曾經也是幸福滿的,一場車禍卻摧毀了家的一切,之後是他摧毀了的,將拉了深淵。
他想告訴別害怕,可想了想,卻發現,自己連說這樣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二十分鍾,宋知意找了個笑話,讀出來想要讓病房裏麵的氣氛不要那麽冷清。
零點的那一刻,笑了下,“新年快樂,顧南風。”
“新年快樂。”
他也難得笑了一下,然後出手遞到的跟前:“我可以牽一下你的手嗎?”
宋知意看著跟前的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抬手搭了上去:“希你早點康複。”
“謝謝。”
他收了手,將的手地握在掌心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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