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潘子震抬了抬眼, 傲然道: “事都辦了, 飯就沒必要再吃了。不過, 心意我領了,以後出了事再來求我的時候, 我倒是可以再考慮給不給你面子。”
“不不, 得請你, 因為我得謝你。”李知前含笑說。
潘子震覺得有些可笑, 語氣有些諷刺: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謝我什麼?我可沒這個福氣。”
李知前別有深意地說:“吃不吃是你的事,請柬得送到。”
都是聰明人, 一下子就聽出來話裡話外的意思,他臉驟變,鐵青著臉看他。
李知前心大好,揚手離去。
……
簡兮在隋夢麗店裡做了頭髮, 上了個淡妝, 回公司待到三四點鐘,酒會開始便跟著崔國雲過去。
門口有侍應生引導, 天氣微冷, 簡兮禮服外面套了件外套, 崔國雲把請帖遞上去,對方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外套被接去掛起保存, 跟崔國雲相攜著往裡走。
細高跟踩在地板上有些聲響, 通過明亮的走廊, 很快在鋼琴聲和低語談聲之中。
崔國雲拉著敬了一圈酒, 為引薦介紹客戶商,之後遇見老朋友便停下腳步聊天,簡兮應付了會兒,趁著拿酒的功夫就躲開了。
簡兮手裡拿著小包,詢問過侍應生,轉去衛生間,暖洋洋的氛圍烘托著,人就有些犯困,許是昨晚睡得不好,肩胛脖子作痛。
上完廁所洗手出來,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眼妝容,仍舊緻。
低著頭往外走,有幾分心不在焉,忽地聽到腳步聲,距離很近,忙回頭看了一眼,子僵。
潘子震剛打完電話從男衛生間出來,抬頭就與四目相對。
還是清秀的模樣,比從前清減些,看起來脖子更加修長,腰肢一手便能掌握。不適合上的禮服,太嫵,不是應該有的樣子。
他忍不住還是主搭話,故作鎮定說:“你也過來參加酒會?”
簡兮正了正子,放鬆許多,抿著用眼角餘淡淡掃了他一眼,不願意與他張口談,抬腳繼續往前走。
潘子震咧笑了笑,面有些尷尬,就是這種子,從來沒變過。兩人好像回到了剛認識的狀態,不是自來的人,看誰都冷冷的,說是冰,但是對人好起來又像一團火。
有一次問對自己的第一印象是什麼,思索了很久,無奈道:“第一印象大概是……沒印象。”
他吃著鍋裡的看著碗裡的,惹惱了,現在的狀態拿他當仇人也不足為過。更不要提能跟他說句話了。
簡兮提著一口氣走出很遠才鬆懈下來,心中就像打鼓一般,撲通直跳。
心正如喝了一碗過夜的泔水,本就不是人的東西,還泛著噁心餿味。可偏偏還想起來他喝醉酒拉著自己說過的那些可笑話。
他說:“我雖然要結婚了,但是心裡仍舊只你一個……這幾年了,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你還願不願意跟我?”
簡兮當時二話不說,圓膀子了他一掌,完過了許久,五指還在麻木發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使了多大的勁兒。不過,一掌就把他醒酒了,捂著臉連連向道歉。
簡兮不是傻子,知道他原意就是仍舊想在外面養著,讓沒名沒分的跟著,被他玩弄,只是不喝酒說不出來這麼混帳的話,裝作喝醉了說出來,生氣了他還能歸咎到白酒上,故作無辜。
過於的事不再想,收拾好緒回到大廳,酒會還在繼續,找不見崔國雲在哪,主辦方考慮周到,還備了便宴,沒有刻意安排席次,部分客人已經隨意落了坐。
簡兮尋到空位置坐下,左右都沒人,餐盤端上來,沒有主食,除了點心,佳餚多以冷味為主。
剛吃了一小口點心,抬眸就看見李知前的影,他端著酒杯與潘子震並肩過來,兩人低語談,李知前隔了兩秒也看見簡兮,腳上頓了頓,抬手往隔有些距離的地方指了指,笑說:“潘隊長,來,咱們做那邊。”
潘子震卻徑直往簡兮跟前過來,“這邊的位置空著,為什麼要坐那邊?”
李知前面上不聲含笑,心裡卻已經冷了幾分,低頭嘗了一口酒,含在裡品味。
侍應生端著酒盤路過,他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換了一杯烈酒,大步跟過去。
潘子震垂頭看了看簡兮的神,詢問道:“可以坐嗎?”
垂下眼,默不作聲吃東西。
聽潘子震拉開椅子,回頭招呼李知前:“坐,李總。”
兩人相繼落座,李知前故作淡定,著酒杯晃了晃。
“簡兮,怎麼也不介紹介紹?”潘子震說。
頓了頓,放下刀叉,默然看了他一眼,推開椅子站起來。
潘子震以為要走,高聲喊道:“李總,你也不介紹介紹嗎?有什麼不合適要藏著掖著?”
話音未落地,簡兮已經攔住侍應生,從酒盤就拿了一杯香檳,走到李知前邊坐下,眼皮子抬也沒抬,本沒把潘子震看在眼裡,只抬手把李知前面前的烈酒換上了香檳,輕聲歎了口氣:“本來胃就不舒服自己不記得了嗎?出門前我怎麼囑咐你的?”
“喝酒。”李知前笑了。
“虧你還記得!下次胃痛別再守著我嚷嚷,懶得管你。”斥責道。
李知前笑得更加開心,故意抬手把一縷頭髮塞到耳後,做給潘子震看,聲答:“別生氣嘛,下次不犯了。”
抬手又幫他整了整領,笑說:“別嫌我囉嗦,自己的子自己要惜……”
李知前點頭。
“那你們談事吧,我就不打攪了,崔總還在等我,得過去了。”
“晚上回我那,想你了。”
簡兮最後這句也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演技太好,在公眾場合這麼一說,忽地靦腆了一下,莞爾一笑,轉便走。
簡兮幫李知前整理服的時候,潘子震倏然想起過去的一些節,兩三年前還在一家小公司做小職員,一月三千塊薪水,經濟拮據,除了家人主給,年紀也大了,不好意思張口要錢,有段時間買不起車子,冬天的早晨特別寒冷,他要早起趕公,只要在他那邊,就會做好早飯送他出門,他急著要走,卻不急不慢地給他打領結。
說這是男人的門面,要打理得妥帖板整。
潘母其實一直都喜歡,那次帶回家裡住了一夜,第二天走後,母親就建議年底把婚事訂下來,他說給簡兮聽的時候,笑嫣嫣不說話,模樣有些。
不過父親卻另有打算,也怪他自己意志不堅定,經不住權貴利益的。
說到底,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如果當初拒絕了,就沒如今的就,或許還會怨簡兮的存在阻擋了自己的仕途。
潘子震有所,也沒得那些致,埋頭喝了一口酒,丟下李知前倉促離去。
劉特助見此景跟過來,見李知前上也有些酒氣,低聲問:“還要不要去看看他做什麼去了?”
李知前垂下眼,聲音有些沙啞,“知悅放出來了嗎?你趕打個電話問問,怎麼問知道嗎?不能聲張……”
他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出去,接通講了兩句又很快出來,臉上神輕鬆自然,笑說:“放了,放了,已經接到人了。”
李知前長歎了口氣,使勁閉上眼睛,不知道該笑一場還是哭一場,只覺得心鬆快,不知道怎麼慶祝,心頭的大石頭墜了這麼幾天終於落地。
他招手讓劉助理側耳,低聲吩咐:“讓暫時住我那裡,別回家,我要好好囑咐兩句才行……你安排車子,我要馬上回去。”
劉助理出去安排,他四下看了看,沒找到簡兮去了哪裡,劉助理事辦的快,已經催促他下去,司機已經開出來車在樓下等著,李知前只能掏出手機給撥電話。
“喂?”
“知悅出來了,我得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跟崔總在這邊還有事,回不去啊。”
“那你?”
“我忙完了自己回,不用擔心。”
“好。”
“等一下,”抿了抿,猶豫著說,“潘子震那個事,你不要介意,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了什麼刺激,都是過去的人和事……”
他還算講理,搖頭笑說:“我沒當回事……你的過去我沒參與,管不了。我自知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也沒跟我計較?你都不計較,我還挑剔什麼,沒那麼不識好歹。”
默了默。
“晚上給我打電話也行,來接你。”他又說。
“不用,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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