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清晨, 簡兮洗了服晾上, 李知前洗漱好出來,一夜宿酒,模樣有幾分蒼白。
乾淨手, 側頭看了看他,幸好鬍子刮的很乾淨, 看起來年輕幾分,“我今天要回老家……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昨晚喝多了……沒出什麼洋相吧?”
簡兮聞言立馬明白, 沒有多提昨晚的細節。
“你回來倒頭就睡了……”適時遞上去臺階給他,點了點下, 只說, “早餐我吃過了,你們趕吃, 耽擱時間久了就涼了。”
李知前點了個頭,敲門了李知悅一聲才坐下來吃早餐。
“幾點的車?”
“13:00左右。”
他抬手看了看表,“時間還很充足,待會兒送你。”
“我還想去買點什麼帶回去,我哥家裡有小孩子,空手不太好。”
“那就去逛一逛, 我反正沒事要忙。”
簡兮沒說什麼, 回房繼續收拾東西。
還沒給家裡說一聲, 怕他們猜不到自己今天回老家, 到了家裡再沒有人, 便拿手機打電話。
無人接聽。
還沒出發去車站, 倒也不著急,所以便沒有接著打,服疊整齊收進碼箱,打包好行李,關上帽間的門,隔著好遠聽到手機在振,不太清晰,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喂?”
“爸爸,剛才怎麼沒接電話呢?忙著呢?”
“哎……剛才有點。”
簡兮笑著“嗯”了一聲,“我今天回家,13:00的車,大概三兩點就到家了,你們保持手機暢通啊,到車站讓哥接我一下,東西有點多,春運期間車站魚龍混雜,很,怕丟了行李。”
“……”那邊沉默了幾秒,覺出不對,剛要詢問出聲,簡父就主說了,“良良,你來了也好,直接過來醫院吧,我讓你哥去接你。”良良是簡兮的小名,小的時候常常,如今很聽到了。
簡兮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安地眨了眨眼,張道:“誰住院了?我媽?”
“對,住院將近一周了,我考慮著一早告訴你,你媽不讓說……”
“為什麼不說啊,說了我就早早回去了!”
“你在外面工作不由己,不想給你添,你回來了其實也沒什麼用,看病是醫生的事,況且這邊有我還有你哥哥嫂子照料……”
簡兮明白他們的苦心,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現在也不是說出來的時候,前段日子打電話父親就提了囊腫的事,也怪不夠細心孝順,這段時間忙工作和私人,完全把父母的健康拋到腦後。
不安,剛才那通電話,總覺得父親話沒有說清楚,似有難言之,事看樣子並沒有那麼簡單,不容樂觀。
越想心裡越擔憂,哪還有心去逛街給家人買禮,真想立馬就飛奔過去探清楚究竟。
李知前翻完手裡的雜誌還沒等收拾妥善出門,心下狐疑,走過來問:“還出去嗎?”
有些心不在焉,頓了兩秒才後知後覺道:“啊?出去做什麼……你說出去買東西的事?”
“你怎麼了?”
深深歎了口氣,蹙著眉說:“不出去了……我媽生病住院了,我剛知道……”
李知前頓了兩秒,“嚴重不嚴重?用不用我幫忙?”
“我還不清楚……回去了才知道。”
他看了眼時間,將將十點鐘,猜著定然心裡著急不安,便問:“要不要讓司機送你回去?自己開車比較快。”
“我訂了車票,下午一點的,本來不知道我媽住院的事,只想著趕上吃晚上的團圓飯就行了。”
“車票能退就退,不退也就是幾十塊錢的事。”他頓了片刻,解釋說,“本來應該我送你,不過你大概也理解我現在走不開。”
“……我知道。”默不作聲地想了想,點頭歎了口氣。
李知前給司機打電話通知,轉回來幫拿行李,老張很快開車過來,行李裝後備箱,李知前囑咐路上小心,給老張擺了擺手,快速掉頭駛離社區。
一路上神張,沒有心關心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連跟老張客氣一句也免了。
高速公路依著山谷,穿過松樹林,盤旋曲折,像一條淺的帶子,纏繞著翡翠般的山巒。因為霧霾天氣全線封閉,出口控制,只準汽車在規定的一些立叉口進出,幸好七座以下的私家車準行,否則從國道一路繞著走,肯定要多行兩個小時的路程。
就算是這樣,因著春運的勢頭,路上也堵了小半個小時。到醫院的時候早就過了中午飯點,不免腸轆轆,知道老張肯定也了,便說要請他吃個飯再走。
老張也是伶俐人,知道事輕重,說什麼也不多留,匆匆開車離去。
簡兮雖然,但是沒有胃口吃飯,下車來就被哥哥接回病房,母親正歪在床頭打點滴,瞧上去面黃瘦,一點兒沒有一慣的乾淨俐落和水潤。
一眼就看出來病的不妙,眼淚瞬間啪嗒啪嗒滾落而下。
簡父抬手把拉出來,埋頭唉聲歎氣了一番,囑咐說:“別守著你媽媽哭,還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
“痛嗎?”
“也還好,醫生說發現的早,前期有藥水治著沒什麼覺,後期可能就比較遭罪了……你來了正好跟你哥哥商量商量,手做是不做……我一個人拿不下主意。”
“為什麼不做?”
“當然還是考慮著你媽媽年紀不小了。”
“才五十來歲。”
“怕了罪治不好……說是惡,卻也沒那麼兇狠……”
簡兮心下便明白了,咬冷靜了片刻,抬袖乾淨眼淚,重新回到屋裡,已經換了一副笑容。
簡母問:“你剛才進門好端端的哭什麼?”
猶豫了半晌,垂下眼說:“我生氣啊,嫌你讓爸爸瞞著我,你生病了我應該來照顧的,怎麼能不讓我知道?”
“年紀大了,總會有個小病小災的,什麼事都麻煩你,那你還要不要上班了?現在一個月收不低,總不能跟錢過不去,我住院也要花錢啊。”
簡兮噗嗤一聲便笑了,心裡雖然酸,但臉上卻作出沒所謂的笑容:“你羅輯思維能力還強,看樣子果然是沒什麼大事。”
簡母兀自笑了笑,眼角魚尾紋很深,上的法令紋也愈加突顯,但依舊遮不住彩,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人胚子。簡兮小的時候,鄰里親友就老說長得像媽媽,材樣貌和個子,沒有一不像的。
可能在他們那個年代,這樣的人兒太出眾了吧,所以簡父總是駕馭不住,而自己也一直覺得嫁給簡父委屈了。
打完針才吃午飯,已經是下午兩點鐘,心太小,裝不下事,陪著簡母將就著吃了幾口,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簡母吃過飯突然想起什麼,明顯瞳孔一亮,坐起來仔細看著,臉上帶著有的慈祥: “我最近不好,想得就多了,你別看我平時不關心你,其實我為你們兄妹心的......你哥哥呢,家立業,孩子都已經有了,你比他也沒小很多歲,是不是應該上上心了?”
簡兮慢慢抬眼看,斟酌道:“媽,你現在不好,就別想那麼些有的沒的,我哪有那個閒心啊……”
“在外頭有男朋友了嗎?”
“……”
“那就是沒有了。”
“……我……”簡兮抿了抿,竟然不知道怎麼說。
簡母道:“你爸爸朋友家的孩子也回來了,昨兒還來醫院看我,帶了不東西,人還是不錯的,量不矮,相貌也不錯,關鍵是人比較穩當,沒什麼歪心眼,也沒花花腸子……以前頂看不上你爸爸,現在我才知道,找個這樣子的才不會委屈……”
“媽……你怎麼想的?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簡母眼眶紅了紅,撇哽咽了一下,“我怕死……不過我怕死是因為怕自己活著看不到你嫁出去……我最近總覺得不大得勁,你能讓我死得瞑目,看完你幸幸福福穿婚紗嫁人嗎?”
“胡說什麼啊,你不要東想西想……”簡兮聞言有些激,什麼瞑目不瞑目,聽不得這些,垂眸思索了一陣,咬牙說,“就是一個手,常見經驗也的手。”
簡母不太相信,睜著眼,淚眼汪汪看。
正在這時父親買水果回來,見簡母這樣就同說話,開解。
簡兮覺得自己礙眼,拿著食盒去衛生間清洗。
剛刷好筷子,李知前的電話追了過來,關切到:“安全到醫院了?”
“嗯。”
“你媽況怎麼樣?”
“瘦了好多。”心惆悵,沒心多講,歎氣說,“我正忙著刷碗,晚上有時間再說吧。”
李知前答應了一句便掛了,看了看手機,收起來,拳頭攥又開,開又攥。
簡母最後那句話,還是了的心,讓不得不正視婚姻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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