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上)
簡母在醫院住了十幾二十天,想出院回家修養, 跟醫生涉半天才應允, 還要打十天消炎針,按期過來換藥複查。
但即便如此, 也比在醫院裡住減了花銷。簡兮新房面積不大,一時住不開,哥哥嫂子家裡也有牽掛, 出院當天只得回去。
簡母到地方,坐在沙發上四打量,見地方狹小,歎氣說:“你瞧,買房子的時候應該跟我們商量一下,買就買個大的,以後用也大。”
簡兮笑了一下,“能有什麼用?我還想明年再去提個車呢。”
“嗯,孩子經濟要獨立。也不枉我從小這麼教育你。”
簡父手腳輕快,回來便進了廚房, 晚飯沒顧上吃, 他著手準備。人世故有時候不能不顧忌,吃飯時簡父簡母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合計了許久,簡父開口說:“聽明昊說他爸媽過來這邊了, 知道你媽出院就要來看看, 考慮著住院期間他家沒幫忙, 所以明晚你生日就一起在家吃個飯?你覺得方便嗎?”
簡兮遲疑了一下, 放下夾菜的筷子,商量的語氣說:“明晚公司裡可能要給我慶生,要不我就晚點回來?”
“那也行,你要是覺得不自在不好意思,”簡父說著又想起什麼,吩咐,“晚上怎麼也得過來吹蠟燭吃蛋糕。”
“等你們吃過飯我再回來。”
“那也行,省得尷尬,”簡母靠在躺椅上,上蓋著毯子,點頭說,“你爸爸去他們家你付阿姨付叔叔也沒責怪咱們,一輩子不手兩輩子的事,我們也就是一撮合,合適不合適你們自己看著來……實在合不來也不能強迫你……我前段時間只覺得自己上了手臺下不來,所以一時糊塗辦了糊塗事,以後我們這輩人老了,你跟明昊還是要保持聯繫,這樣你在這邊多個親戚。後面結婚有了孩子,說不定誰用到誰,所以要多走。”
“哎,好。”簡兮敷衍了事,現在的人都極要面子,明裡什麼不說,暗裡卻什麼都記著,自從簡父走了一趟,付明昊便杳無音信,別說是電話,一個短信微信皆未聯繫。大概十年八年都冷下來,後期能不能年節走,還要看事在人為,他如果不熱,簡兮自然也不會熱臉人家的冷屁。
公司裡每年員工生日說還要行政那邊訂個蛋糕送過去慶祝,憑藉簡兮的份,肯定不止一個蛋糕的事,怎麼也要部門裡聚個餐,崔國雲和楊明麗、司培森以及公司裡的其他骨幹人員再一起吃個飯。
今年生日兩個場子趕到一起,簡兮需要兩邊跑,先去下屬這邊吹蠟燭吃蛋糕,舉起酒杯敬了酒,然後就打車到蘭庭。
崔國雲已然點好菜,只等席,剛了外套坐定,司培森帶頭,番要敬酒,簡兮去年生日資歷不夠還不到這樣的場面,此刻見這樣的況心裡暗暗吐苦水。
空腹狀態幾杯啤酒下肚,頭接著有些發沉,椅子還沒暖熱,房門從外頭被拉開。悉的影探進來,心下痛了下,笑容慢慢收斂。
崔國雲悉寒暄:“怎麼才來?”
“突然有個事臨時絆住腳。”
“不能來就別來了,腆著個臉,我又沒邀請。”
李知前笑了下,不放心上,掃視一圈,問:“我坐哪?”
“想坐哪坐哪。”崔國雲話將說完,瞧見李知前後有人跟進來,孔凡厚,抬眼看了看李知前,也沒跟孔凡厚立馬打招呼,抬手服務員:“加兩把椅子。”
服務員應聲出去,很快從隔壁間拎一個進來,問:“你好,請問添哪?”
“當然是按照李總心意添,”崔國雲如是說。
李知前沒跟眾人客氣,直接接過來椅子,到簡兮側,語氣帶幾分慵懶,說:“當然是哪空間大添在哪。”
簡兮只能往司培森那邊拉椅子給他讓地方,守著公司裡的人不能發作,裝聾作啞。
李知前帶著孔凡厚過來,大概也是覺得這畢竟是崔國雲公司部組織的場合,他強過來有些不合適,但是拉著孔凡厚就舒坦許多,崔國雲離婚兩個月後,李建軍另尋新歡,也沒再刻意遮攔,基本算是公開跟孔凡厚的關係。
司培森口才好,能說會道,簡兮跟他不是對手,剛才李知前進來打斷他的說辭,這會兒便又續上。
楊明麗在一旁看熱鬧,拍著桌子笑說:“往常都是誰生日灌誰酒,今天我就手下留吧,全看司總饒不饒你。”
司培森說:“這話不對,我沒灌酒,句句都在理上。”
說著又問簡兮:“聽說年前阿姨不好,剛出院?”
“嗯。”
他讓服務員送三個白酒杯過來,給簡兮一一滿上,舉起自己一直端著沒喝的那杯,笑道:“我有三杯酒得敬阿姨,一是沒二十幾年前的今天,我邊不會有你這樣一個漂亮能幹的同事共事,我佩服,尊敬,得敬一杯,二是慶祝阿姨手功,一把年紀,想必糟了不罪,三是祝願阿姨以後健康,沒病沒災,永遠年輕漂亮……”
頓了下,沒想到他逢場時這麼能作戲,沒了一點書生氣,裝模作樣又說:“可惜阿姨沒來,你是不是得代喝?”
簡兮聞言眨了眨眼,就知道他剛才那麼一番沒安好心,不過他這話簡兮聽,想到這段時日簡母消瘦的影,就覺得不喝不吉利,微微一笑,端起杯子連幹三杯。
耳旁盡是起哄好之聲,震盪著的耳骨,可能是醉意慢慢加深的緣故,反應有些遲鈍,趕端起水喝了半杯,吃菜下去上湧的酒氣。
李知前坐旁冷眼旁觀,不知今天怎麼,一點兒也沒往常酒桌上的伶俐。
又走了兩杯,他有些看不下去,司培森也知道李知前的份,簡兮微醺後他怕冷落了他,便主過來搭訕。
站起往外走,胃裡實在難的,剛喝的酒還沒吸收,快步走到衛生間,鼓起勇氣,抬指進裡往嗓子眼按,刺激一下,很快嘔了出來。
沖乾淨馬桶,推門出來,打開水龍頭,水嘩嘩嘩不斷流,雙手扶著琉璃臺,抬頭掃了自己一眼,額頭上汗涔涔的,剛才嘔吐的原因,不敢洗臉,怕妝容花掉,紙了。
心裡有些煩躁,煩自己開始搖擺,煩他魂不散。
補了個妝,氣瞬間提聲了不,轉往房間裡走。
李知前聲音不高不低跟司培森對答。
“司總,我再敬你一杯。”
司培森擺擺手,“我不能再喝了,我開著車呢。”
李知前“哦”了一聲,調笑他:“明知道今天出來要喝酒,你是不是故意開車的啊?就是不想喝吧?”
“不是不是,明兒一早還有事,車不能擱這。”
“那沒事,酒店裡有代駕,一會兒我去給你。”
“……”司培森只好端酒一飲而盡,簡兮瞧他面紅耳赤,大概這會兒功夫被李知前灌了不酒。
李知前喝完給他滿上,又說:“以前沒跟司總喝過酒,沒想到司總還真是海量,我聽說連藝專案一開始是司總的主意?真是有眼,這幾次合作司總也沒面,是不是不給我面子?你是不是得賠個酒?”
司培森笑了笑,反應機敏,不輸給李知前,尋藉口說:“按理說當然得賠個罪,不過呢,明兒有事,不能多喝了……那什麼,明兒我弟弟結婚。”
李知前尋思了一下,引導他說:“明兒你弟弟結婚今兒你有空出來吃飯?是不是記錯了,明兒結婚還是後天結婚?”
“看我,記錯了,是後天。”
“哦,”李知前點了點頭,吸了口氣,眉頭又皺起來,疑問說:“不對啊,就算是後天結婚,你也得這兩天過去幫襯啊……不是親弟弟吧?”
“是啊,堂弟。”
李知前又點了點頭,拍桌子玩味一笑,一本正經說:“去你堂弟家肯定是為了喝喜酒,這後天的喜酒是喝酒,今天的生日宴也是喝酒,怎麼堂弟家的酒你就喝,我敬的酒你就不喝?這未免也太不給我面子……”
崔國雲聞言抿笑了笑,笑話司培森:“李總是面子不夠大還是怎麼著,還不趕幹了酒賠不是。”
李知前得了便宜賣乖,還徵求眾人意見說:“大家評評,是不是這個理?我沒說錯吧?”
孔凡厚笑出聲,當然要向著李知前說話,故意說:“司總,你這樣可就不好了,說得喝三杯賠罪。”
“喝不得,喝不得。”司培森賠笑說,“我已經醉了,我酒量不好……”
李知前探頭過去,好笑地問:“不好吧,剛才簡兮那三杯可是乾脆爽快一點兒也沒含糊,到你這怎麼就磨嘰上了?要不我喝一個,司總隨意?”
司培森被駕了高蹺下不來,連著又喝了好幾杯,都是李知前的功勞。這次簡兮這個壽星沒醉,司培森反倒是醉了。
轉場到附近KTV唱歌,司培森到地方,面紅呼呼大睡,攤手攤腳靠在沙發上,有些失態。
簡兮再傻也能看出來李知前這是嫌司培森守著他出頭灌自己酒,他看不過,有意維護替出氣。
這份心意領了,心頭卻更加煩躁不安。才分開多久,他就時不時過來眼前晃悠,自己不是鐵打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暖不熱,怎麼可能冷靜對待。
心不在焉唱歌也沒勁,點了一首拿手的歌曲,唱到一半,在他深邃眼神中敗下陣來,心跳起來,扔下話筒切下一首歌,看了看螢幕,問:“誰的?”
楊明麗抬手要話筒,趕忙遞過去,心裡松了口氣。
耳邊盡是雜的音樂聲,全神貫注盯螢幕。
一首歌還沒唱完,歌廳服務員卻敲門進來,穿著工作制服,耳邊帶著邁,手裡提著蛋糕盒。
問了一聲,把桌子上的東西推開,放下東西離開。
房間裡的燈突然打開,瞬間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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