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出了天牢後,天上落下簌簌雪花。
雖然落雪越來越大,但阻擋不住圍觀百姓的熱,大家都想看看,貴如王爺的李長安,是如何被問斬。
李長安坐在囚車中,聽著百姓們的指指點點,有人罵他是禍害,也有人說他可惜了。
說什麽的都有,什麽表也有,眾生百態,全在這一刻顯出來。
不過,他現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手上。
那麽多人盯著,他隻能佝僂著上半,盡快用鑰匙打開鐵鏈上的鎖。
聽到很細微地“哢嚓”一聲,李長安心中才沒那麽不安。
他著四周,找尋著悉的影。
直到他看到著披風,束起滿頭黑發的裴悅,眸瞬間亮了起來。
裴悅帶著葉竹幾人,站在街道兩旁的臺階上,看到李長安被關在囚車中,心如刀絞。
葉竹拉住主子的手,小聲提醒,“您別衝,老爺都安排好了的。”
“我知道。”裴悅心中有數,知道不能來,不然會讓所有人萬劫不複。
看著囚車拐了彎,裴悅走下臺階,和其他人去了附近的一個府宅。
剛到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四皇子府上的侍衛,皺眉問裴霖怎麽回事。
“見過王妃。”一個侍衛搶話道,“五皇子私扣群臣,還以皇上的名義召見了我們王爺。如今王爺生死未卜,我等都願意助您一臂之力。”
李長行也想要皇位,那他府上必然有些有謀有略的人,雖說比不上裴家,但主子到了天黑還沒回來,他們自然覺得奇怪。
一般來說。宮裏晚上不會留年男子過夜,就算是皇上開口,那也會有侍來傳話。
但他們沒等到主子,也沒等來侍,如今又是比較焦灼的局勢,那些門客自然就慌了起來。
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到了宮門口,都被打發回來,又看到裴府外的那些首……所有的事聯係在一起,他們也就知道個大概。
但李長行府上的守備,還有謀士,都不如裴府。
他們不知道主子在宮裏如何,但他們清楚,靠他們自己,絕對救不出主子,更不是五皇子的對手,故而選擇來幫裴悅的忙。
眾人看裴悅不說話,領頭的侍衛突然給裴悅跪下,隨後其他人也紛紛跪下。
“求王妃讓我們幫忙,往日我們兩家也沒有恩怨,不論日後如何,我等今日一定聽從王妃的的指令!”侍衛額頭地,語氣誠懇。
裴悅看向弟弟,覺得可以暫時同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方才也看到了,李長祺親自帶兵押送囚車,來了不的兵力。所以有點心。
裴霖的眼珠轉了轉,看著四皇子的幾個侍衛,點頭道,“可以,你們待會負責菜市口北邊。若是菜市口遇襲,救援應該是從宮裏來。隻要拖延住援兵,不要戰。”
因為要掌控皇宮,李長祺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宮裏,一旦宮裏來了援軍,北麵就是最兇險的地方。能有越多的人參與拖延,就越多把握。
裴霖開口同意,裴悅也沒意見,姐弟倆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深吸一口氣。
“時間不等人,大家都出去準備吧。”裴悅說完,就帶著裴霖他們往外走。
父親帶人坐鎮裴家,臨風那些暗衛,已經埋伏在菜市口附近。
在裴悅他們快到菜市口時,李長安的囚車還沒到。
而這會的李長祺突然讓所有人停下,他騎馬到李長安的囚車邊上,臉上是得意的笑容,“大哥,你都看到了吧,百姓們的唾罵,還有他們看你的眼神。你不再是那個功績頗的雍王,而是個階下囚。”
說完,李長祺也不看李長安是什麽眼,而是轉看向百姓們,大聲道,“今日,我要大義滅親。雍王鎮守定州北部,卻私扣鹽稅,為國之大害。雖然我們是手足兄弟,但我實在痛心疾首,實在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百姓們聽到這話,本來指責的音量還不大,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大聲說了句,“確實該死!”
“對,雍王該死!”
“王爺為民除害,實乃人間大義!”
……
幾個帶頭的吵鬧起來,其他百姓還在思索,也來不及多想,好些人也跟著附和。
一時間,他們都忘了,是誰鎮守定州,又是誰收複山河、平定。
如果沒有李長安在定州的這幾年,晉朝和漠北絕對不是現在的局勢。
李長祺看百姓們被他激起怒火,滿意的笑容飛閃而過,隨即轉,想再打李長安幾句。
也就在這時,囚車裏的李長安突然掙鎖鏈,兩隻手出囚車,一把抓住李長祺的領。
隻是眨眼間的功夫,李長祺就被囚車裏的李長安甩到地上。
一瞬間,聽書等人就從四麵八方湧出來。
“有……有刺客!”李長祺對著聽書他們大吼,百姓們嚇得四散開。
而聽書他們的目的很明確,最重要的就是救出主子,其他的事都不如主子重要。
雪花下得越來越大,疊落在原有的基礎上,已經堆砌得有一指厚。
“殺了他們,一個都別剩!”李長祺爬起來後,捂著胳膊,衝過來的侍衛大喊。他也不是全無防備,他都要殺李長安了,裴家那邊肯定坐不住,若是裴家坐不住劫法場,他也有另外準備。
在他剛下完命令,城牆上立馬出現一群弓箭手。
麻麻的弓箭從天落下,減緩聽書的步伐,但聽書卻管不了那麽多,主子的囚車就在眼前,他一定要救出主子!
眼看著城牆上的弓箭手又在拉弓,葉竹突然帶著人爬上城牆,不過李長祺除了明麵上帶來的人,另外還有準備。
就在戰況變得焦灼時,東西兩邊的街道上,裴悅兩姐弟分別帶隊騎馬而來。
裴悅一改往日珠釵長,戎裝束發,卸去脂,不畫而墨的長眉向上飛揚,隨著馬蹄聲陣陣,一片片雪花落在馬蹄下,也落在裴悅的盔甲上。
策馬踏雪,朝著李長安奔來,手中握的長劍高高舉起,同時高呼,“李長安,我來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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