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蓋被的本質其實大燉。
做這道菜最好是用上好的豬肋排,小火細燉來骨分離,一抿骨就是最佳。
可家中能用的食材有限,桑枝夏索就泡在油罐子裏的豬撈了一部分出來。
油炸過一道又被油泡了多日的五花三層,豬皮蓬鬆,倒也省了燉的火候。
在一口大鍋裏燜上米飯,拉過小凳子坐下就開始給土豆削皮。
幾個小的不能刀,就抓著豆角按教的樣子笨拙地褪菜筋。
等擇好的豆角裝了大半個簍子,桑枝夏也把圓滾滾的秋瓜切好了。
鍋裏摻冷水,再放掰指頭長短的豆角先清水煮開,等豆角的外皮變就把切好的秋瓜也放進去,蓋上蓋子煮就是一道素的瓜豆湯。
翻滾過數次的瓜豆湯盛出,桑枝夏看著昨日剩下的青紅辣椒想了想,幹脆用笊籬把煮的瓜豆撈出一部分,全都放在砧板上用菜刀切碎。
幫忙的小娃娃依舊吃到了鍋邊飯。
徐嫣然小口小口地咬著手裏煮得綿香甜的秋瓜,好奇地說:“大嫂,這是小豬蓋被嗎?”
啃得邊也沾了秋瓜屑的徐明和徐明煦也同時抬頭,三雙眼睛裝滿的全是好奇。
桑枝夏好笑道:“這是熗炒瓜豆,小豬蓋被馬上就做。”
三道眼的視線隨著的作移轉,桑枝夏的作依舊不不慢。
燒熱的鍋底加一勺子豬油,油熱放切好的蒜片薑片,香後加切好瀝水土豆和豆角,灑上一點兒鹽和醬油翻炒均勻,鍋邊炸出劈啪的油香時抓起水瓢摻冷水,水麵正好沒過大塊的土豆和豆角,最上層放的是炸過的五花。
蓋鍋蓋等鍋裏的食材煮開,順帶把事先好的麵團鋪平扯勻,用搟麵杖一塊巾似的大麵餅,聞到香味就把大麵餅平鋪在所有的食材上。
徐明看到這裏突然拍手笑了起來:“原來這就是小豬蓋被啊!”
徐明煦人小還沒反應過來,著急地踮腳:“哪兒呢哪兒呢?小豬在哪兒呢?”
桑枝夏好子地抱著他舉高,指著鍋裏蓋在豬上的大麵餅說:“你看麵餅像不像被子,下頭的豬是不是小豬?”
雖說有些牽強,可這麽一想的確是小豬蓋被沒錯嘛。
徐明煦恍然大悟地嗷了一聲,子靦腆的徐嫣然則是捂著笑得眼裏亮晶晶的。
桑枝夏怕油蹦著他們,略收拾了一下灶臺就說:“差不多了,你們都去別玩兒,等弄好了我你們吃飯。”
攆走了小的轉過準備把燜好的米飯盛出來,聽到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地說:“這邊燙手,可不許再過來了哈。”
徐璈條件反的腳下一頓:“知道燙手還不拿塊帕子隔著,鐵砂掌可不是你這麽練的。”
桑枝夏聞聲轉頭:“小心!”
徐璈一個箭步衝過來,掐住險些在鍋邊的手腕把人拎出去半步,聲調莫名發沉:“怎麽又是你在做飯?”
這人是不是欺負了?
桑枝夏被他話中突然的冷意衝得愣了下,了手腕好笑道:“二嬸也說跟我換,去河邊洗裳了,我做就我做唄。”
如果條件允許的況下,其實也不想吃那麽多難吃的。
徐璈眼底不明顯的寒意無聲褪去,盯著灶臺上排列有序的鍋碗和冒著熱氣的鐵鍋說:“都做好了?”
“快了。”
“你們回來收拾一下就能開飯。”
徐璈洗了手幫著把熱騰騰的米飯端到了桌上,這才折進了西棚。
徐三叔逐漸適應了生存的難度,雖說依舊是灰撲撲的一泥,可狀態看起來是比前幾日強。
唯一不合群的還是始終沉著臉的徐二叔。
他昨日挨的一個子臉上仍有痕跡,襯得他的臉越發鐵青。
不過除了洗回來的徐二嬸有些忐忑外,其餘的人見了也都不往眼裏去,就連徐明都出於害怕的本能跑得遠遠的,生怕自己會了無妄之災。
老爺子帶著徐明輝在後院嚐試了一日,出來洗手準備吃飯的時候花白的眉眼間聚攏的全是笑意。
“璈兒媳婦兒說的法子可行,如此是能燒製出炭的。”
燒製炭塊需要在木材燒通紅的時候設法將火苗滅了,灑水是最直接的方式,可水灑下去炭塊會變得,曬幹以後的品相也不多好。
可用細泥掩滅的不一樣。
燒得差不多了細泥往上一蓋,火勢很快就能降下去不說,再從泥堆裏刨出來的炭塊幹燥完整,品相也很不錯。
桑枝夏剛把切碎的青紅椒和蒜片一起扔進油鍋,聽到這話笑著回了一句:“我隻是提了個話頭,論起實踐來還是祖父指導有方。”
“你這個丫頭是個甜會哄人的。”
老爺子笑著慨了一句,幹手在桌邊坐下就聞到了人的香氣。
明明隻是簡單的素瓜豆,可下鍋沾染了油葷氣,再被青紅椒碎和蒜片一熗,盛出鍋時紅紅綠綠的一大碗,香氣也濃鬱得直往人的鼻子裏勾。
就連老太太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素瓜豆滋味寡淡,這麽熗炒出來的滋味倒是不錯。”
果然還是桑枝夏做得好吃。
徐二嬸見狀暗中慶幸還好自己跟桑枝夏換了活兒,聽到徐明煦和徐明一口一個小豬蓋被難忍好奇:“什麽小豬蓋被?你們嘀咕什麽呢?”
徐明小叭叭的,站出來就把桑枝夏逗他們的孩子話說了一遍,惹得徐三叔失聲而笑。
“你別說,侄媳婦這麽說確實也不錯。”
老太太瞥了一眼著臉不說話的徐二叔,意味不明地說:“手巧也巧,孩子們自然喜歡與一湊趣。”
“說起小豬,我倒是有個想頭,老爺子你幫我參謀參謀?”
老爺子淡淡地說:“你說。”
老太太斟酌了一下,不不慢地說:“我這兩日留意看了一下,村裏的人家多是養著牲畜的,牛羊是大件兒暫時不好,家裏也挪不出地方來養,可鴨小豬一類的倒是可以先養養試試看。”
買來的小豬和小崽子吃喝都可不花錢,隻要每日能有人出去割豬草回來就能將養大。
養大以後不管是攢的蛋也好,還是養大的豬也好,自家人吃拿出去賣都是看得到回頭錢的,總歸算個正統道子。
老太太難得對家裏的生計提點兒建議,這一開口就穩準狠地到了老爺子的心坎上。
老爺子想了想說:“養倒也不難,可養豬是要有豬圈才能行。”
這所茅屋早些年大約也是養了牲畜的,還單獨搭了個挨著外牆的西棚。
可西棚現在收拾出來了,徐璈和桑枝夏住著呢,總不能把他們兩口子攆出去讓豬進去住。
老太太本想說要不挨著西棚再搭一個豬圈也好,畢竟西棚一開始的用途本來也就是用來飼養牲畜的。
如果說嫌有味兒,那忍一忍有什麽是不能過去的?
可的話剛到邊就聽到徐璈說:“豬圈要的地方不小,我和枝枝那邊決計是搭不了的,要不先在後頭的菜園子弄個籬笆圈個小點兒的圈,先試著養幾隻再說?”
老太太笑微凝,默默了手裏的筷子說:“這樣也行,隻是到了年下村裏誰家都在殺年豬,咱家冷冷清清的幾分樂趣。”
“祖母倒也不用擔心這個。”
桑枝夏笑著把徐璈的話圓了回去:“時下已經到了秋尾,距離年下也不遠了。”
“那些等著年下殺年豬的人家,家裏的豬崽都是心養了一兩年的,咱家就算是現在趕著去買了豬崽回來,趕著年前也養不到可以殺的時候,倒不如等開春了再說,開春以後滿地都是豬崽能吃的豬草,養起來也不費勁兒。”
“您昨日說燜了的土豆順,您嚐嚐今日這個看看合不合心意?”
拿起大碗裏的公勺往老太太的碗裏添了些綿沙沙的土豆,也借此堵住了老太太的。
眼看老太太繃著笑低頭吃飯,一直在眼觀六路的許文秀不聲地鬆了一口氣。
萬幸徐璈和桑枝夏是互相能接得住話茬的,否則真要是讓老太太了在西棚邊上搭豬圈的心思,那長房的臉麵可就徹底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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