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書房,便見家中兄妹各自斜靠在榻上。
紀明喜正一邊翻《易經》,一邊喝茶,眉間思索,在想來年春闈的試題。
紀云汐則是翻著賬本,喝著茶,那一張艷麗的臉上沒有毫表,但能看出來心不錯。
這次茶葉換了岳山云霧,茶香裊裊,將屋里氤氳出一片歲月靜好。
紀明雙在門口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他看一眼長兄,再看一眼妹妹,然后又看一眼長兄。
但任憑他怎麼看,這兩位頭都沒抬,各自沉浸。
紀明雙深吸了口氣,重重咳了一聲。
紀明喜回過神:“明雙回來了啊,怎麼樣,有什麼結果嗎?”
紀明雙搖頭:“無。”
紀明喜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想法,反而招呼道:“辛苦了,來,明雙,一起喝茶。”
紀明雙用力了額角:“兄長,今天是事發第十日了。再拖下去,我怕況有變。”
“可現下我們有能做的嗎?”紀明喜反問,神慈祥,語氣不疾不徐。
紀明雙跟著平靜下來,他仔細想了想:“能做的我們都做了。”
“是,既然如此,我們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紀明喜緩緩道,“所以,喝口茶吧。”
紀明雙應了一聲,走過去,直接將紀云汐的賬本走了。
紀云汐雙手保持著拿賬本的姿勢,無奈:“七哥。”
紀明雙將賬本往旁邊一丟,冷哼一聲,理都不理。
自從那日,紀云汐和紀明喜趁著他去大理寺,答應吳家的親事以來,他對就再也沒好臉。
紀云汐索收了手,想了想,問大哥:“六哥到底何時回?”
“說是就這幾日。”紀明喜放下《易經》,“等明焱回來,楊家這事,估計就能有個代。”
紀明雙翹著二郎:“老六的手段,沒人能扛過。再氣的人,都得開口。”
說是這麼說。
但想起紀明焱要回的事,紀明雙和紀云汐兄妹倆,還是默契地嘆了口氣。
“對了。”紀明雙斜睨著看過去,“你那拍賣會不是明日?”
意思就是問今日怎麼有空在府里,不去開泰莊忙活。
“差不多都安排好了,我晚些過去看看便行。”紀云汐垂眸,拿起杯盞,輕輕吹了口氣。
其實只是在家等消息。
很快,消息便傳到了。
一直跟著紀明喜的小廝忽而快步進了書房,在紀明喜耳側低語了幾句。
向來穩得住的紀明喜臉一下子就變了,一臉不可置信:“什麼?”
聞言,翹著的紀明雙忙坐直:“兄長,發生了何事?”
紀云汐也意思著抬眼看過去。
這個消息,一個月前已得知。
那便是,來年選秀照舊。
一時之間,書房陷了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紀明雙拍桌而起:“這一切都是個局!兄長,有人想害紀三,想讓宮為妃。”
否則這一切為何如此巧?
一個月前,楊衛添來退婚。而就在十日前,楊衛添還設局想吳家老大死。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為了要讓他三妹以適齡未婚子的名義,選秀名單。
可如今圣上的年紀,比他們父親還要年長幾歲!
且說了,就他們家紀三那子,真了宮,得過得多憋屈?
“不。”紀明喜緩緩搖頭,因為在思索,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是要害我們紀家,害太子啊。”
紀明喜站了起來:“我得去趟太子府邸。”
說完后便匆匆走了。
紀云汐安靜地坐著喝茶,沒說話。
紀明雙過了一會兒,才察覺的異常。
他一臉孤疑:“紀三,你好像有些不對。”
紀云汐挑眉,輕輕將杯盞放回:“哪里不對?”
“你看起來十分鎮定。”紀明雙瞇著雙眼,有個想法在腦海里一跳而過,“你不會早就知道此事吧?!”
紀云汐:“?”
“所以你才如此急著嫁人?”紀明雙越想越覺得一切都能說通。
紀三行事確實一向沒有章法,但也不會如此急迫才是。
紀云汐心態很穩,反問道:“兄長都不知的事,我如何提前得知?”
紀明雙想想也對:“但……”
紀云汐一臉平靜地打斷他,把這幾日從吳惟安那學的話說了:“我急是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安郎。喜歡的東西,自然要努力去爭取呀。”
紀明雙起了皮疙瘩:“別惡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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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之事一出,朝中各方勢力各有作。
想讓自家兒飛上枝頭變凰的有,想借此安在后宮中眼線的有。
諸如此類,紀云汐似乎都聽到了棋子挪來挪去的聲音。
不過到底,此事已經和關系不大。
第二日,臘月初四,巳時。
已晴了好幾日的上京城,今早又開始飄起了雪。
雪花紛紛揚揚輕灑而下,宛如仙散花。
奇裝異服的武林人士,坐在豪華馬車中不見其面的權貴,一席布看起來清貧的書生,以及附近睜大眼睛探頭探腦的百姓,將開泰莊門前堵得水泄不通。
“那馬車好像是大將軍府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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