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氣，瞇眼問：“你平時常來海邊嗎。”

不同于四尋路，周時予輕車路沿著海邊慢行，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嗯。”

幾步外的周時予側遠無盡海面，上外套披在盛穗雙肩，一白衫與領在海風中微微鼓，銀月將清瘦形勾勒出幾分蕭索。

男人低聲空曠：“生意場上遭人陷害、心毀于一旦、或有人借我上位的時候，來過海邊。”

盛穗好奇：“那你會原諒這些人嗎，還是當作看不見。”

高不勝寒，想見周時予神壇跌落的人必然數不勝數；如果每人都去憎恨，會不會更疲累。

這樣問，是因為盛穗從不擅長表負面緒；面對沖突，總抱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得過且過。

和人日常往如此，面對母親和原生家庭問題更是如此。

“可以原諒或者忽視。”

沉片刻，周時予回靜靜著，給出答案：“但不要弱化和抹殺你曾遭的傷害。”*2

“很多時候，原諒和忘記，往往意味著假裝從未發生過，從而形二次傷害。”*2

“......”

這段話似乎別有深意，盛穗不及多想，袋里的手機震。

是母親打來的電話，大概是終于發現離開。

抿面抗拒，盛穗垂眸正想借口不接時，突然出現的黑影下將籠罩其中，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拿走電話。

在盛穗愕然目中，周時予平靜接通電話，開門見山：“我是周時予，盛穗現在和我在一起。”

“......周先生？”四周無人只剩海風，于雪梅半惱半懼的聲音響起，“我聽小穗說你們結婚了？”

“阿姨不是反對，但你們才認識幾天就結婚啊？彼此互相都不了解，以及——”

“以及我們結婚，阿姨就失去相當一部分控制盛穗的能力。”

聽筒里人的呼吸聲戛然而止，周時予偏轉視線，不再去看妻子如何表，漆冷黑眼漠然向海面：

“因為不想背上道德譴責，所以直接將錢塞給酗酒的父親了事、所以需要兒不斷恩戴德、不斷讓聽話接所謂‘好意‘與‘關心’，以此減輕當年的負罪、求得往后人生的心安理得。”

周時予嗓音低冷，字字見錐心刺骨：“可惜事業有、經濟足夠獨立，所以，婚姻是你唯一今生能手的事。”

幾秒死寂后，對面人惱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是他媽！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種話！”

面對尖銳喊聲，周時予眼皮都沒抬，冰冷聲線不怒自威：“我一向不惜以最大惡意揣度別人，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以及有兩句話，我希你清楚。”

“第一，作為法定伴，我是盛穗唯一不二的第一直系親屬。”

周時予轉正對上盛穗恍然目，月下人微仰著頭目不轉睛向他，水眸盛滿漫天星河。

想起樓下時眼底無助，周時予結輕滾：“第二，所有迫使他人承的意，不論緣由目的，都形同暴力。”*3

“......”

隨后便是一陣長久沉默。

周時予對外人向來有耐心，面對于雪梅無言以對，他掛斷通話，邁著長兩步走回盛穗面前，將手機遞送歸還。

“抱歉，不該擅自接你的電話。”

如果可以，他永遠不愿在盛穗面前惡語相向。

盛穗接過手機，倒映男人影的眼底寫滿不解。

分明不必參與的家庭紛爭、分明該是解決的問題，周時予為什麼手。

男人垂眸目憐，抬手將肩上的西裝外套攏，最終再俯靠近，在盛穗潔前額上落下輕吻。

“你看，”在面前，周時予總是溫如舊，“兩個人一起承擔，總比你獨自背負要輕松許多。”

話落男人便起。

角卻被西裝長袖下的蔥白指尖拽住。

不等周時予再低頭看人，倚靠在礁石許久的盛穗撐著起，匆匆忙忙踮腳湊過來，偏頭，錯吻在周時予角。

這是第一次主親吻丈夫。

說不清緣由，只是先大腦一步行。

四片瓣一即分，盛穗甚至來不及其中滋味，就只顧著慌張避開視線，站直就扭頭想走。

下一秒就被男人長臂一拉回懷中。

“親完就跑麼，”周時予環住盈盈一握的腰，薄近，低笑聲中帶有幾分狡黠，

“連我上次都征求過你同意。”

那晚明明是先斬后奏；盛穗正的心瞬間被赧取代，耳尖在暮降臨中，悄然漲紅：“......那你想怎麼樣。”

男人仍握著左手，指腹挲在腕骨位置的紅線手串，沉片刻：“有來有往，就算周太太欠我一個吻吧。”

見盛穗被他的強詞奪理驚到睜大眼睛，周時予勾，語調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意味：

“或者下次我想親你時，你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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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師，你今晚五點半空閑麼，我這里有兩張文藝片的電影票。“

周一午休在食堂吃飯時，齊悅遞給盛穗兩張電影票：“我和我老公另有安排，但票還是別浪費，你約個朋友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