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很辛苦嗎。”

溫和男聲拉拽回紛思緒，盛穗抬頭, 就見周時予將剛出鍋的飯菜端上桌：“看你回家后，就一直在走神。”

今晚的葷素搭配是孜然排骨、蠔油魷魚花和清朝萵筍片, 再搭配上西紅柿紫菜蛋餃湯，五六的幾道菜整齊擺在周面，讓人看了就食大增。

往日盛穗都是滿心歡喜地直接開。

今天看著滿桌吃的菜，又扭頭看向料理臺邊正給玫瑰提子去皮的周時予，忽地意識到, 以前所有以為的稱心滿意, 原來都事出有因。

自以為的機緣巧合, 不過是坐其別人的殫竭慮。

“不辛苦。”

盛穗搖頭等周時予坐下吃飯，夾菜時旁敲側擊道：“中午在食堂吃飯, 才知道對桌的老師也是三中的, 好像和你是同屆。”

報過老師的名字，盛穗假裝隨口問道：“說也是尖子班的, 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

周時予不假思索地溫聲回答, 見盛穗角沾有幾滴排骨醬, 拿起紙巾幫凈。

“......哦, ”試圖回憶過去的話題就此被打斷, 盛穗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訕訕道，“那你上次還說你記很好。”

連某次考試的績排名記得清清楚楚，卻連高中同學的名字都忘記。

將吃癟的小表收進眼底，周時予勾，笑意淡淡：

“好記，也該留給值給珍重的人。”

果然話音剛落，就見前一秒還失落垂眼的盛穗倏地抬眸；如果人類也尾，此時后那條一定是咻地豎起來。

盛穗用長筷輕兩下米飯，沉幾秒，謹慎詢問：“那你高中的時候，有留意過我嗎。”

果然不適合套話，沒等周時予回復，就先被自作多式的提問尷尬住，暖白兩頰浮現可疑的淡淡坨紅。

“偶爾。”

面對人的探尋目，周時予用筷子將排骨的骨分離，再將夾進盛穗碗里，面不改道：

“課間□□站在班級第一排，課間十分鐘喜歡趴在桌子上睡覺，中午總是一個人去食堂吃飯。”

下午陳書通知他，禾新合作芯片公司的負責人、也是盛穗高中時期的朋友肖茗突然告假；不出意外，應該和盛穗今天“恰巧”的加班有關。

一味地瞞已經沒有意義。

以及有些話、有些事，或許連周時予也不想再獨自空守下去。

“每次年級統一測，你的前屈總是不及格，腰太彎不下去，高中一共4次測，三次都沒推桿到及格線。”

以及，明明可以申請免考，每次八百米跑前為防止低糖，盛穗都要躲起來吃巧克力，只是不想讓同學知道生病；測試后再獨自氣吁吁地回班級拿糖檢測儀，直奔洗手間而去。

其他測試完的同學，要麼群結伴去學校超市買飲料零食、要麼去場打球踢球。

患病確診的那天，其他人眼里再簡單不過的普通高中生活，對盛穗而言，都為一種奢。

那時，周時予只是遠遠看著整日形單影只，時刻都在試圖掩藏生病、竭盡全力融正常人的努力，常常會有不過氣的窒息。

“育老師說你韌太差，”周時予垂眸掩去眼底緒，忽地想到什麼，抬眉輕聲笑了笑，

“不過現在倒是看不出。”

“......周時予！”

盛穗被葷話惹的臉上一紅，及時打斷：“你都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多逃課，總能見到一些。”

周時予輕描淡寫地說出從高中就無人敢管的事實，語氣微頓，轉移話題：

“明天下班后，要和我去城西那邊看房子嗎，喜歡的話，我們就搬家。”

話題猝不及防被帶走，盛穗清楚是男人不想再聊，不想強人所難：”你不喜歡這里嗎？為什麼要換房子？”

“這里離你學校太遠，早上地鐵太辛苦，”周時予一貫的言簡意賅，“城西那邊有不員工居住，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做公司班車。”

盛穗愣了愣：“......可我不是你們公司的人。”

“的確，”周時予見頭頂翹起一縷碎發，抬手為整理好，溫聲道，

“但你是公司老板娘。”

飯后，周時予要主洗碗，盛穗爭搶不過，只能跟著起圍著男人轉，找了半天活，最后就是幫人系圍。

要理解答的問題太多，眼下只能專注于一件事，于是滿腦子都是如何確定戒指尺寸。

臨走前，珠寶店的柜姐心教一個辦法，就是將白紙剪裁指甲寬的細長條，圍繞手指纏繞一圈，所得長度就是無名指的周長。

方法不難，而問題的關鍵在于，盛穗要如何在瞞周時予的條件下，完這項艱巨任務。

要不等他睡著了再說？

“......穗穗？”

頭頂傳來周時予幾分無奈的寵溺低音：“你這樣抱著我，我沒辦法洗碗了。”

“......哦哦。”

盛穗這才發現，因為想得太出神，此刻正如樹懶抱樹般、前月匈后背的抱著周時予，手里還抓著黑圍的兩帶子。

眼皮一跳，正當要慌忙跳開時，腦子里忽地閃過某個念頭。

毋庸置疑，盛穗在某些方面的所有知識，都是周時予手把手一點點教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