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長公主聽了這話,不可思議。
“皇兄!你居然......”
這時,侍在外頭稟報,說嫻妃來了。
嫻妃生了靈央公主頗得明惠帝看重,見來,臉好了些。
“妃此來有何事?”
“皇上,”嫻妃一殿就跪下來:“臣妾有個不之請。”
一個個都是不之請,明惠帝不大耐煩,說:“此刻儷長公主有事與朕相商。”
“臣妾來,正是為儷長公主的事。”嫻妃說:“臣妾想為娘家那不爭氣的弟弟,求娶玉敏郡主。”
這事,嫻妃是仔細衡量過的。
如今弟被打斷,這輩子仕無,恐怕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兒了。倒不如娶了郡主,一來郡主份在那不算辱沒梁家,二來與公主府聯姻梁家跟皇家的關系就更牢固。
況且這時候玉敏郡主人人嫌棄,猶如天家恥辱。若他們梁家求娶,皇上還會念他們家的好。
儷長公主覺得總算有人愿意求娶了,心下一喜,忙問:“敢問是府上哪一位公子?”
嫻妃道:“正是臣妾弟梁俊淮。”
儷長公主一聽,差點沒罵出聲。
那梁俊淮前幾天被人打斷了,一個殘廢居然敢求娶兒。轉頭就想求皇上拒絕,卻不料,明惠帝若有所思道:“這倒算是一樁好姻緣。”
在明惠帝看來,玉敏郡主已經是顆廢子,在京城無用,倒不如用來籠絡臣子。
然而儷長公主聽了這話,這回是真的暈過去了。
.
郭晟被罷下獄,容辭心好,命人在馬巷設宴,邀請尹紹歆和孟子維等人同飲。
孟子維稀奇得很,容辭平時待人冷清,這回卻主邀吃酒。
倒是尹紹歆一句話道明白了。
“容世子人逢喜事神爽,”他說:“朝堂順遂且婚事在即,確實值得喝一杯。”
孟子維聽了,立即笑道:“一杯哪里夠,來來來,多喝幾杯才是。”
“我看皇帝那應該也撐不久了,興許過不了兩個月。”孟子維說。
“不急,讓他撐到年底。”容辭淡淡道。
“什麼?”孟子維不解:“你不是不得他早死嗎?”
是不得,但......
容辭眉目溫和愜意:“反正不急。”
尹紹歆是過來人,當然清楚容辭的意思。
睿王府和襄侯府的婚事定在六月,若皇帝提前駕崩,臣子一年婚喪嫁娶,容世子這親事就只得延后了。
可若皇帝在他婚后不久駕崩也不妥,畢竟娶了人回來,還得好生過夫妻生活。
因此年底最合適,年底皇帝駕崩,屆時說不定世子妃連孩子都懷上了。
孟子維沒想明白,看向尹紹歆,期盼他能解。
但尹紹歆一副“我清楚但不說”的模樣故作高深,就討人嫌得很。
孟子維嘖了聲,忿忿飲酒。
第53章
瓢潑大雨, 狂風肆意,蒼穹像了水似的渺茫得令人窒息。
“世子妃回去吧,天黑了,明日再來尋。”
阿黎搖頭, 撥開婢道:“我要找到他, 這麼大的雨, 他興許正待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我要去找他!”
“可這麼大的雨,世子妃打算去何尋?況且眼下......”婢看了眼渾漉漉的人, 鞋子深陷泥濘臟污不堪。還有那雙皙白的手已經被荊棘劃得跡斑斑。
婢哭起來, 有些話憋了很久沒敢說, 可眼下為了勸世子妃不得不破的幻想。
“世子妃,世子估計是找不回來了。水壩斷裂, 半數村民落河中生死未卜。已經過去多日, 怎麼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
“世子妃不如保全自己, 不為別的,也得為您腹中的孩子想啊。您還說等世子爺回來了就告訴他這個消息的,忘了嗎?”
“若世子不慎罹難, 您至要給他留一個脈啊。”
阿黎強撐著一整天堅強的心, 這一刻瞬間崩潰。
癱坐在地上, 油紙傘落在一旁, 像個孩子般哇哇大哭起來。
“可我怎麼辦?沒有他我怎麼辦啊?”哭著說。
“咱們還可以回京去。”婢說:“雖然睿王府沒了,可襄侯府不是還在嗎?”
阿黎搖頭:“我沒有家, 回不去了。”
婢覺得這話奇怪,正想說什麼, 卻看見下流出一攤深的東西。
大驚:“!是!”
......
“阿黎......阿黎......”
容辭驚慌地醒來,四月的天, 令他滿頭大汗。
小廝聽見靜,趕忙進來:“世子爺,可有吩咐?”
容辭怔怔地盯著床帳,緩緩搖頭:“不必,出去。”
小廝退出門。
容辭失神了許久,才坐起。中午跟尹紹歆和孟子維宴飲,因心高興多喝了幾杯,竟不想午歇時做了這樣的夢。
這個夢他已經許久沒做了,也曾刻意地不去想前一世的事。
因為,那是他永生永世都難以釋懷的一段日子。
前一世,他不甘本該屬于父親的皇位被他人奪去,一心醉心權勢與人勾心斗角。
但他鋒芒太盛,靠著手段收服許多朝臣,一度得明惠帝束手無策。
烽火流年、江山萬裡,願換一生一代一雙人
醒來所見的第一眼,便是裝殮自己的棺槨。身為吏部尚書府的大小姐,卻自幼被人視為瘋癲之女,送至三叔家寄養。這一去,便是十年。舊衣粗食,無人問津。以前的她,渾不自知自己擁有著奇異的陰陽雙目,可窺天道先機。自棺槨中醒來后,她的腦海中卻無故的多了那惱人的記憶,與制香之法。奇珍異香,信手調來,高門府邸競相追捧。是誰曾在她耳邊輕言低語,言離殤永不棄?又是誰在烈火中傲然一笑,袍衣翻飛間,伴她一同灰飛煙滅?她還記得,他對她說過的最讓人心動的話:“桐桐,你的眼睛真美。”可是在夢的最后,他卻剜去了她的雙目。她也記得那烈火中某人傲然的狂笑:“死有何懼,只可惜無有好酒!”他是誰?她又是誰?世人道她太瘋癲,她笑別人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