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見睡著,心一片煩躁,他原覺得記憶慢慢恢復也沒什麼大礙,可如今一瞧見昭虞,便覺得恢復記憶必須盡快才可。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榻,走到門外環視一圈,朝金穗擺了擺手,他瞧著這丫鬟是個說話的,應當能講一些以前的事,他聽多了許是有用。
金穗見他朝自己招手,狐疑地指了指自己,江硯白頷首。
走上前見了個禮:“四爺。”
江硯白聞言下意識蹙眉,他不喜歡這個稱呼,像是時時刻刻提醒他行四似的。
“別我四爺,我大河就好。”
金穗:?
“哈!”沒忍住笑出聲,察覺不妥趕忙捂住,故作為難道,“這不妥吧?”
江硯白咂開口:“方才,夫人說我失蹤后尋了我好久,這事兒你知道吧?”
金穗點頭,這不是都跟著的麼。
“你想想,夫人若真的只是將我當個玩意兒,怎會親自來尋我?所以在夫人心里我的分量定然是最重的。”江硯白低聲提點,“我雖行四,卻是進府晚的緣故,以后莫四爺,便……大河公子吧。”
金穗:……
沒想到,夫人隨口謅的話四爺竟這麼相信,還進府晚……
憋著笑道:“以前府里都是這麼的,您如今讓奴婢改稱呼,若是日后想起來怪罪奴婢可如何是好?”
江硯白皺眉,這小丫鬟怎麼這麼多事:“不會怪罪你,你且這般吧。”
金穗狠狠掐著手指,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聲。
“那……大河公子?”
江硯白滿意地點點頭。
他后退一步坐在臺階上,指著不遠的石墩對金穗道:“請坐。”
金穗搖頭,便是上能哄哄四爺,可卻是萬萬不能坐得比四爺高。
在不遠的臺階上坐下,特意矮了一階,抬頭道:“四……大河公子有話便問吧。”
江硯白暗暗點頭,這丫鬟雖然規矩多又說話,但倒是有眼。
他想著開口問:“你在昭昭邊多久了?”
金穗回想了下:“去歲,前歲……前年秋季里開始伺候夫人的。”
江硯白疑:“那誰在邊伺候的最久?”
“除卻奴婢便是銀穗姐姐了,比我多了個把月。”
“那從小伺候的丫鬟呢?”
金穗搖頭,角微垂:“夫人命苦,小時候沒人伺候。”
江硯白頓了頓,覺得心口悶悶的,卻又說不上是因著什麼,開口換了個話題:“那我之前與昭昭可好麼?”
“自然是好的!”金穗掰著指頭道,“你怕夫人在府里無聊,便親自著手修了蓮湖,還畫了圖紙做蓬船,夫人子有舊疾,您便去求太醫給夫人把脈,當時……”
“當時怎麼?”
“當時長……就是公子您的娘親不同意您和夫人在一起,差點把您打死,就這,您都沒在夫人面前過疼呢。”
金穗抹了抹淚:“夫人聽旁人說您沒了,雖說平日里看著無恙,但奴婢守夜時時常能聽到哭,四爺,您可快點想起來吧。”
江硯白呼吸滯了滯,低聲道:“我會想起來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子又開口:“多與我說些吧。”
金穗猜到他的意圖,立馬規規矩矩地坐好道:“我與您說說京中的什?”
江硯白點頭。
“京城中的千醉樓,里頭的廚子做菜可好吃了,夫人最那道松鼠鱖魚,您便時常請那廚子到府里去做菜,若是有空了便和夫人一起去,自然,這些都是夫人掏銀子的,整個府里的人都曉得您荷包空空,出去買糕點都得扣夫人的荷包。”
江硯白:……
如此說,他倒確實是被昭虞養在府中的夫了。
“那……我娘親是何人?可知曉我這般境?”
“怎麼不知道呢,老說您是倒門呢。”
江硯白:……
合著他娘也是個有氣的,他做了上門婿,便不管自己了。
他心一陣委屈,上門婿都算不得呢,只排第四來著。
“那,昭昭原來的夫君,當真是被……”
金穗愣住,這個該怎麼說呢?
還未和夫人串好口供,不曉得夫人是嚇嚇四爺還是真想他這麼覺得。
撓了撓頭:“不、不說這個了吧。”
江硯白一陣后怕,瞧這丫鬟諱莫高深的模樣,怕是真的。
好在他潔自好,不然下場怕是好不了多。
當真奇怪,昭昭瞧著小小一個,弱弱的怎會出手那般利索?
他頓了頓,起撣了撣衫:“今日便到這兒吧,若是想起什麼重要的,勞煩你告訴我。”
金穗點頭,低聲嘟囔:“我倒是什麼都記得,只是您要盡快……”
江硯白沒說話,起朝外走去。
金穗忙住他:“您去哪?”
“我在駝隊幾個月,要走總得告知他們一聲。”
金穗應了一聲,提醒道:“大河公子你且謹記夫人原配夫君的下場。”
江硯白:……
謝謝您嘞。
因著方福將駝隊的定金已經付了,駝隊東家便在村子里尋了個落腳等著。
江硯白問到了他們的位置,便抬腳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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