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誰是姬家孫婿（一更）

白行先下了馬車，這老者看起來有些奇怪，他正準備開口搭訕，卻見寂風已經從馬車上跑了下來，三兩步奔了過去，“陳爺爺！”

白行出去的腳步生生停在了半空。

……

姬家，偏廳。

夏末近初秋，午後的偏廳仍擺著冰塊，地冒著涼氣兒。白行了手臂，低著頭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張，端過邊的茶水灌了一口，猛地一差點兒跳起來……燙！

隻是這場麵，他不敢跳，愣是著自己咽下了那口茶，頓時覺得心肝肺都燒地疼。

老爺子坐在首位，靠著椅背抱著，看看這個，嘖嘖嘖，看看那個，繼續嘖嘖嘖，搖頭，顯然是不大滿意的樣子。

倒是對右手邊的古厝很是和悅，“小子，好久不見啊！”

古厝溫雅頷首，謙虛得，“是。許久未見。您老子骨看起來比晚輩離開前更加朗了些。”

“是啊！沒這死丫頭在我麵前上躥下跳的，老頭子我心好，子骨自然好。”說著，瞅了眼左手邊的姬無鹽，哼了哼。

姬無鹽攬著寂風，嘿嘿地笑，著鼻子，有些沒個正形，“那您老人家不在村子裏好好地頤養天年，跑我這作甚？”

老爺子一愣，“村子？”

古厝咳了咳，“咳咳。”

“哦……村子！”陳老一拍大，眼珠子又從那兩個“不速之客”上轉悠了一圈，眼神一變就開始哭訴起來，“前陣子村子裏遭了洪澇之災嘛，村民們能逃走的都逃走啦！這不，聽說你在這裏混地還不錯，我原想著來你這兒借住一陣子，看看能不能謀個生路……那小破村子，真的是待不下去啦！”

姬無鹽眼前一黑，心道不好……這小老頭兒，演過了。

本意也沒要他演，隻是純粹將“莊子”改了“村子”免得引起寧修遠的注意，沒想，這小老兒領會錯意思了。

果然，寧修遠“咿”地一聲，出聲問道，“瀛州又洪澇了？往年這個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了才是。朝廷為何不曾收到任何消息……”

姬無鹽默默地……捂臉。

……

時間回到姬家門口撞見之時。隨著寂風一句“陳爺爺”出口，白行愣怔之間反應極快，上前拱手寒暄，“老人家，在下白行，無鹽的朋友……”說著，又指指後跟著的寧修遠，“這是寧家三爺。”

寧修遠隻微微頷首。

老爺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手中剩下油膩膩的半隻花往寂風懷裏一塞，直接從懷裏取出十二把鑰匙，二話不說，劈裏啪啦將那大箱子打開，從裏頭取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通白的瓷瓶，隻用朱漆標了個古怪的標記，他擱在手裏掂了掂，回頭問這倆，“你們倆……誰是姬家孫婿？”

“啊？！”饒是左右逢源長袖善舞如白行，也愣了。

愣了以後他做了個舉，默默後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寧修遠後，這個作的意思不言而喻。陳老目“唰”地一下落到了寧修遠上，“嘖嘖”兩聲，道，“太弱！”

然後不由分說就把手裏的小瓷瓶塞進了寧修遠的手裏，“沒想到小丫頭來了趟燕京城，孫婿都找著了，一時間沒準備什麽見麵禮，我看你弱了些，用這個正好，一日三次，飯後半顆，溫水化開吞服。”

事發生地太快，寧修遠一直到這個時候才找到機會開口說話，“您誤會了，我不是。”他的表極淡定，淡定地兒沒有任何“拒還迎”的可能。

古厝隨後跟上，肯定，“嗯，他不是。”

眼看著到手的孫婿沒了，眼看著長著翅膀飛過來的大寶貝重孫也不見了……陳老所有的眼神一下子給到了上掛著一個沈歆的姬無鹽那，虎著臉，“先進去，好好說說！”

於是，就這樣……濟濟一堂了。

陳老終究是陳老，麵對將他大寶貝重孫之夢化為泡沫的寧三爺，也沒個好臉，對他的質疑更是理直氣壯，“犄角旮旯裏的小村子，不敢勞煩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自生自滅罷了。”

白行默默為他翹了翹大拇指。

這些年，總有那些個老臣以“死諫”之名來強迫皇帝做出一些退讓達他們想要的結果。這些老臣大多自詡剛正不阿，言語間便是對著皇帝也不假辭，陛下心慈，通常不大理會，那些老臣便漸漸地以此為製勝的法寶，擱誰麵前都用。

沒想，在寧修遠麵前了壁。

你想“死諫”？那就去死吧，若是覺得勇氣不夠，那席玉助你一臂之力。

你自詡正義、剛直不阿，那不好意思，本公子便做了那世的賊臣，又如何？於是，仗著資格漸老的臣子們在寧三爺麵前，大多學會了收斂收斂撞南牆而不回的骨氣。

驟然看到這樣直耿耿的，白行當然忍不住拍手好。

寧修遠倒是沒什麽表示，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又道，“不知……老爺子會些什麽本事，晚輩興許能幫上一二。”

態度甚是謙虛有禮，一口一個“晚輩”的，耐心也好。

陳老眼珠子轉了幾圈，看看古厝，看看姬無鹽，最後又打量了一番寧修遠。寧家不寧家的，他雖聽說了些，卻也覺得沒什麽了不起的，幾代人站在風口上，若是再飛不起來，豈不是真的是豬了？再說，擱姬家麵前，還是弱了些……

不過這人模樣倒是生地極好，娶回去生個一兒半的，也是可。

雖然心裏更偏向古厝些，但娶一個是娶，娶兩個也是娶，又不是娶不起……如此想著，越想越覺得的確是那麽一回事，當下捋著自己白地幹幹淨淨的胡子，瞇著眼笑，“會點兒三瓜倆棗的醫，治不死人的水平。”

寧修遠哪知道對方心裏的盤算，聞言隻是頷首，“如此，若是有機會，晚輩會推薦一二的。這幾日您便在城中走走看看，難得來，好好玩幾日。”

三爺：我真的是沒找著機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