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飛燕承認，夏侯樽的猜測很有道理，并且許多事他也都說對了。

“好，那麼殿下，有關于天通，你能告訴我些什麼呢？”

從始至終，這才是讓百里飛燕最關注的問題。

“我們聯手！”夏侯樽抬眸，目灼灼道。

“聯手？”

“這個扎于各國影的神組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希在天通的事上，你能充分信任我，我也會信任你。”

原來他的目的在這兒。

“殿下，那你該明白，天通樹大深，且深不可測，單靠我們，只怕還是奈何不得他們。”

“即便如此，那也要狠狠剜下他們一塊來！何況這件事，我們不去做，還有誰愿意去做？飛燕將軍應該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天通在我們的國度為所為吧？”

當然不會。

百里飛燕對付天通的心異常堅決，讓沒有把握的是夏侯樽。

“恕我冒昧，殿下，你所說的合作應該僅限于天通的事吧？你也知道，我百里家從不涉黨爭。你如果還想利用這份合作，達別的什麼目的，那只怕會讓你失了。飛燕子直，有話直說，還殿下見諒。”

夏侯樽溫文一笑。

“這點飛燕將軍請放心，本王說話算話。不但不會明著拉攏將軍府，也不會背著你們暗搞一些惹人注目的事，在彼此關系上做文章。”

說到后面一句，夏侯樽挑了挑角，笑容中帶著些諷刺。

百里飛燕聽得出來，夏侯樽這是在嘲諷夏侯洙呢。

過去，百里飛燕喜歡他時，夏侯洙就各種散播言論，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鎮北將軍府的大小姐五皇子得發狂。

“合作的事，我還得再想想。畢竟對付天通可不是件小事，也不能由我一個人來做主。”

“這是自然。”夏侯樽點點頭。

“其實，殿下，你有沒有想過當你將目標瞅準了天通，你很可能離那個位置就越來越遠了。”

夏侯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皇位，沒有誰敢說不想坐上那個位置。

夏侯樽就更別提了，過往那些年，他可沒爭。

所做的一切事，幾乎都圍繞這個為出發點。

對他為儲君有益的事，他就積極去做。沒益的，那就真的只能看心了。

“這并不是我在危言聳聽，事實上，與天通為敵，殿下不但會遠離那個位置，甚至就連你自己都有可能悄無聲息地死在他們手上。”

百里飛燕細細觀察著夏侯樽的神，發現他先前還有點波，聽到這兒人已經平靜了下來。

“飛燕將軍看本王像是個怕死的人嗎？”

“我只是覺得殿下不一定要以天通為目標。”

“我為大晟國皇子，知道有心人妄圖掠奪我的國家，我就該置若罔聞？”

“自然不是，飛燕也沒有這樣說。”

國之心，人皆有之。除了那些本來就不是人，一心只想著給別國當走狗的，或勾結別國背叛大晟的。

百里飛燕也并不懷疑夏侯樽對大晟國的忠心。

楚王和晉王都曾經上過戰場，力殺過敵人。

他們知道被敵國侵，百姓將會有多凄慘，他們的命運也會徹底改變。

為了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太平，將威脅扼殺在搖籃里也很是正常。

只是，百里飛燕見慣了這群皇子們為了皇位爭得頭破流的模樣。如今讓他們放下自己的私心，賭上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去對付一個神的、尚未知曉它真實面貌的敵人，總有種不真實。

“飛燕將軍，如今這況不是我想不想做的問題了。天通已經找上了我，而且那夕隕就落在我的手里。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本王便要借著這次機會先下手為強。”

“邀將軍聯手，是因為本王信賴將軍，你不可能跟天通勾結在背后捅刀。也知道鎮北將軍府絕不允許天通在我大晟國境胡作非為，你不會拒絕我這個提議。”

“你我聯手，本王在明牽制他們，將軍在暗，查他個徹徹底底。好讓他們明白，我大晟國領土，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這一番話說得是相當霸氣！

百里飛燕都有些熱了。

“我明白了，我回去就跟我爹說。”

“好！還請飛燕將軍告訴老將軍，夏侯樽這樣做，純粹是出于公心，絕無半點私。”

“嗯。”百里飛燕點點頭，“殿下，不知道那位天通的殺手還跟你們待了些什麼？”

此時問這個問題，就是看看夏侯樽到底有沒有誠意要與合作。

如果主說了，那就說明他心中坦，并不介意將線索與分。

即便不合作，多一個人拿到了線索，幫著他對付天通，那于他也沒什麼損失。

夏侯樽看了百里飛燕一眼，笑得有點無奈。

“飛燕將軍，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從來都說不過你。”

“有嗎？”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夕隕這一次來到晟京城，還潛楚王府，沒有人幫忙是不可能的。天通已經在這里有了一定基，這個你看。”

夏侯樽給了百里飛燕一份名單。

在這份名單中，百里飛燕看到了大晟國首富莫有錢的名字。

這跟鄂旭君告訴給的一致。

至在這件事上，他們應該沒有撒謊。

莫有錢的確有問題。

“呵呵！”

“你笑什麼？”夏侯樽詫異問。

“我笑堂堂大晟國首富，富可敵國，在天通中也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角。”

“為什麼這麼說？僅僅因為這份名單中有他的名字？”

“殿下既然告訴我這些，那有些事我也不瞞你們了。我從鄂旭君那里也得到了一些關于天通的信息，堯國的東王、霓妃。”

在說到霓妃兩個字眼時，百里飛燕眼角一轉，留意起了站在一旁的駱無香。

果然，在聽到霓妃時，駱無香眼中驚愕之一閃而過。

“霓妃？也有參與？”夏侯樽皺眉。

霓妃是東王的人，百里飛燕為什麼將這個人單獨拉出來說呢？

要知道，如果不是東王之前扶坐了正妃，這一號人本就不在夏侯樽等人的視線之。

后宅的一個人，是不會引起過多的矚目的。

可如果是東王妃，那就不一樣了。

東王在堯國舉足輕重，他的正妃，別人也會知道點。

“霓妃有沒有參與，我還沒有確切把握。我只是觀察到在我和雯嵐郡主提到霓妃時，鄂旭君的神很古怪，讓我心中有了懷疑。”

“雯嵐郡主？我聽說雯嵐郡主與霓妃素有不和……等等，你是說鄂旭君神古怪？難道你的意思是，寧國的七皇子與霓妃可能存在著某種關聯？”

真聰明啊。

自己只是微微釋放了一點信息，一下子就讓他給抓住了。

百里飛燕就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我的確這麼想過，甚至還想著鄂旭君真正的合作對象會不會不是東王和雯嵐郡主，而是東王府那個最不該被人忽視的人。但這樣的想法太夸張了，有可能是我想的過多。”

駱無香意料之外卻又理之中地看了眼百里飛燕。

國后娘娘上輩子走得早，對于堯國的事知道得其實并不多。

霓妃的真實份，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就算是他，也是在死去的那一年，才從一位探子那里得到了點相關報。

可娘娘不愧是娘娘，即便沒有經歷過這些，只憑著一些蛛馬跡，很快就到了關鍵。

“不，你的想法可能并不夸張。”夏侯樽則道。

“哦？”

“你想想，像天通這樣的組織，存在應該有些年頭了。可我們之前一無所知，由此可見這個組織到底有多神，又多善于藏。東王和雯嵐郡主，太人矚目，某種程度上反而不符合天通的需求。”

“霓妃就不一樣了，一個后宅子，卻又是東王的枕邊人。能做到的事有許多，還不會輕易惹人注意，這是個非常理想的人選。”

夏侯樽的確不知道相關的報。

但這個人厲害之就在于腦子清醒，而且轉得很快。

不一會兒，就將霓妃是天通一員的可能合理化了。

“有道理啊。”百里飛燕點著頭。

“還有你剛才說莫有錢只是個小角？”

“是啊，殿下仔細想一想。若這個莫有限真是個大人，那鄂旭君和夕隕會齊齊將他給拋出來嗎？”

“不錯。”

“一國首富在他們眼里，都只是個普通角。由此可見，天通的核心員那都是手握著巨大權勢之人。”

這一點，則更加讓人憂心忡忡。

夏侯樽張了張，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按捺住了。

“殿下可是想說什麼？”

“將軍對我坦誠，那我心里想什麼也就不瞞著將軍了。”

這一次的談話，確實讓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畢竟現在他們是擁有共同目標的戰友了，合作尚未達，但彼此顯然已經將另外一位當了在關鍵時刻，可以借助力量的盟友。

“按照將軍所說的，天通核心員，都手握著巨大的權勢。有時候，在朝甚至不只有一個他們的人。那麼在如今的大晟朝堂中，會不會已然有他們的存在？”

“殿下想到的是誰？”百里飛燕徑自問。

“我的皇弟，穆王夏侯靄。”

又是夏侯靄。

鄂旭君一開始提到的人就是他。

但百里飛燕沒有急著將這一點說出來，而是做出疑的神。

“穆王？殿下為何會懷疑是穆王殿下呢？”

“天通勾結的目標，不是皇孫貴族，就是朝堂重臣。從寧國的經驗來看，天通很喜歡跟有一定勢力、但又未見得能拿到帝位的皇子們合作，這樣更便于他們各取所需。”

七皇子鄂旭君雖然有妲列家族的支持，可他也不是唯一的繼承人選。

尤其他上面還有一位大皇子鄂旭翼，這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鄂旭翼為人正直，也不會以犧牲寧國利益為代價，跟一群狼子野心的家伙合作。

而且鄂旭君相對于鄂旭翼，更有野心和手段，是理想的合作人選。

當然他們也沒有想到鄂旭君以后會迅速壯大起來，費了不力氣才遏制住他的擴張。

“在大晟國，最有力的儲君之位競爭者分別是晉王，我，穆王。”

“他們已經找上你了。”

“對，但我認為找上我并不是真心想拉我伙。”

“為何這樣說？”

“那位夕隕的，在天通中地位并不是很高。一而再再而三戲耍本王，這哪里是合作的態度？若真心邀請，先送一份不錯的見面禮，讓我見識到他們的實力，這樣不才是更合理的做法嗎？”

百里飛燕有些吃驚。

這夏侯樽心思之細敏捷，比想象的尤甚。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真了自己的敵人，那還真人頭疼。

“那殿下認為天通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不通，正因為想不通，我才會換一個角度。想著這有沒有可能是穆王為本王設下的一個餌。”

“穆王設下的餌？”

百里飛燕腦袋飛速轉著，很快就明白夏侯樽的意思了。

可這樣兩件事，都能聯系起來，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百里飛燕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猜測雖然有些匪夷所思，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穆王也許早就是天通一員了，天通知道了我在寧國做的事，也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所以便想要解決我。”

“可我為楚王，他們也不好下手。而在大晟國境，借助穆王的手給我挖陷阱。不但他們除掉了一個敵人，還幫助穆王清理了一個障礙。”

“這些都是猜測，殿下說你在寧國做的事被天通知道了，那他們知不知道另一個人是我？”

“也許還不知道。因為你扮男裝，我和你行了一路，也沒看出你在扮男人時有什麼破綻。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只是簡單易容，而且一路上還經常調卜風、印虎他們。次數多了，就被他們留意上了。”

夏侯樽承認，在這一件事上，他的確沒有百里飛燕做得那般滴水不。

行走江湖的經驗，比他要多很多。

理得也夠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