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欺人太甚，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你也不能再猶豫了。”

即便殿下還念及父子親，陛下心里可是半點都沒有他這個兒子。

魏衍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都是他親生骨，心卻可以偏這樣？

“魏先生，本王沒有猶豫。”只一瞬間，夏侯昶臉上的落寞和悲傷便已散去，全部化為了堅決和痛恨。

“局早已設下，就等著他們往里面鉆了。”

周嫣近來頻頻到心痛悶，不但讓一點胃口都沒有，也讓心十分煩。

知道，自己這是了蠱毒的影響。

那夏侯昶這段時間心里只怕頗不暢快，連帶著都不舒服。

這也讓更加認清了蠱毒的威力，尤其從夏侯洙那里得知陛下要對晉王下手時，心中更加驚慌。

可不想死。

晉王要是不在了，得陪葬！

還沒有活夠呢，怎麼能死得這麼窩囊！

周嫣不是沒想過解開蠱毒，可這段時間里查了不資料，也想了很多法子，可始終一無所獲。

再加上還要背著夏侯洙和卓，不能引起他們的警覺，讓周嫣行事分外艱難。

周嫣也曾想過，要不要告訴夏侯洙自己被夏侯昶中了蠱毒，讓夏侯洙幫忙想想辦法？

他這麼自己，應該不愿意看著死。

如果是以前，周嫣可能會這樣做。

可如今，哼！

是不會將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夏侯洙上的。

這個自私冷酷的男人，沒事的時候對是不錯。可真當他要做出抉擇時，還不是一次次把推出去？

何況，告訴了夏侯洙，晉王知道了怎麼辦？

現在可不能得罪晉王，要是他一怒之下，先拿祭天，可哭都沒地哭去。

就在這時候，周嫣接到了晉王最新指示。

“你知道該怎麼做，事已至此，不是我們死，就是他們亡！”

周嫣將紙條燒掉了，心里面不但沒慌，反而有一變態的快意在。

早就忍不了夏侯洙了，每日陪著他演所謂的癡戲碼，都快吐了。

而晉王讓人給周嫣的，不只是這張字條，還有一瓶藥。

這瓶藥，跟種在的蠱毒相伴而生。服下這瓶藥后，周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疼一次。

而這瓶藥也會跟蠱毒互相作用，讓人本看不出周嫣中了蠱毒，只會認為是中了毒。

周嫣手上握著綠的藥瓶，眼里閃過一抹堅決。

已經知道要如何利用這個東西了。

趴在門后，周嫣看著卓走出了夏侯洙的房間。

他現在出去辦事了，應該到晚上才會回來。

周嫣出了房間，喊來一個丫鬟，在耳邊囑咐了幾句。

卓晚上回來的時候，剛穿過長廊，準備去書房見夏侯洙的時候，就聽見兩個丫鬟在那里說話。

“我下午看到小姐在廚房給殿下熬制羹湯，熬了好長時間，可用心了。”

“就是啊，小姐最關心殿下了。”

“可有一點好奇怪啊，小姐將廚房的人都給請出來了，誰都不讓進去。我想進去幫看著火，還罵了我一頓。”

“剛熬制好的羹湯有些燙，我說要幫小姐端著，都不肯呢。就算是給殿下的東西，也不需要這麼著啊，小姐以前也不這樣。”

卓起初沒有在意，可走了兩步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最近，陛下都已經手理晉王了。

如果周嫣是他的人，那麼這會兒也該有所作了。

羹湯，不讓人進廚房，也不假手于人……難道？！

卓想到這兒直接嚇出了一冷汗，飛到了兩個丫鬟旁。

“你們小姐什麼時候端著羹湯過去的？”

“額，額卓大人？”

“別啰嗦，快說，什麼時候！”

“就剛才。”

小丫鬟用手指了一下，卓放開了，下一刻就消失在眼前。

而方才被他抓住的的小丫鬟，臉上則出現了一抹紅暈。

“梅梅，卓大人這是怎麼了？”旁邊一個丫鬟問。

梅梅低著頭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知道。

“哈哈梅梅，你害了是不是？似乎每一次卓大人出現時，你都是這個樣子啊。”

“沒有，柳柳，你別這樣說。”

“不承認也沒有用，我現在都已經知道你的想法了。不過，小姐為什麼要我們在卓大人出現時，故意說這些話呢？”

柳柳歪歪頭，表示不理解。

“我也不懂，不過小姐吩咐的，總有的道理吧。”

卓一路急趕，終于來到了書房外。

正好就看見五皇子夏侯洙端著羹湯，正準備喝下去。

“殿下，別喝！”

“卓大人？”周嫣詫異地看向他。

卓在看到周嫣后，兇狠地瞪了一眼。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殿下總是要包庇這個人，明明有點腦袋的都知道這次回來肯定目的不單純。

可殿下這麼聰明，唯獨在這件事上當起了睜眼瞎。

不過，卓也不是傻子。

上次這種把戲，周嫣就已經玩過一次了，難保這一次不會故技重施。

“殿下，屬下剛才發現府里有賊人闖的痕跡，也許是要對殿下不利。所以接下來殿下的吃食，還請讓屬下先行檢查。”

這個說法可沒有直接說明是周嫣做的，也能防止反咬一口。

“卓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這碗羹湯，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看著，也是我親自給殿下送過來的，你難道連我都要懷疑？”

卓：你心里有沒有點數？我懷疑的就是你！居然還說什麼連你都要懷疑，臉呢？

他知道，這是周嫣在故意激將他，為的就是讓他生氣之下說錯話。

卓為暗衛大統領，為人機警著呢。

上過一次當后，就不會再上第二次。

而且在殿下心目中，周嫣的分量比他要大得多，他很清楚。

所以他不會再自討沒趣，非要讓殿下做一個抉擇。即便把陛下搬出來，在周嫣的事上，都未必能讓殿下妥協。

“周姑娘，在下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殿下的安危，以防萬一。殿下的安康是最重要的，咱們多小心都不為過，是吧？”

夏侯洙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來去去，卻也沒說話。

周嫣見這個男人此刻又在裝死，憤憤道：“算了算了，都怪我自作多自討沒趣。花了一下午熬制的羹湯，不但得不到一句喜歡，還要遭這樣的懷疑和指責。殿下不喝，我自己喝了行了吧。好讓卓大人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在里面放東西。”

周嫣端起那碗羹湯就喝。

等喝了兩口后，夏侯洙才裝模作樣起來阻攔。

“嫣兒，好嫣兒，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卓也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擔心我的安危，不是故意在針對你。”

“殿下還幫他說話，上一次他就懷疑我，這一次又是。好，我知道，我從晉王那里全而退，你們就都懷疑我是的人。我就不該回來，也許我死在晉王那里，你們就會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周嫣哭著跑了出去。

“嫣兒——”

本來夏侯洙也想順勢看看，這湯到底有沒有問題。

他不是不相信周嫣。

而是希能憑借此舉，讓卓還有父皇能相信嫣兒。

他也不想總是夾在他們中間。

夏侯洙追著周嫣而去，而卓則來到了桌子前，端起了那碗羹湯。

“？”

這羹湯，怎麼有一種奇怪的香味？

他得給醫檢查一下。

周嫣跑到了周府井口前。

眼角余注意到夏侯洙已經追到了大門外，二話不說閉起一口氣，就朝著井里跳了下去。

“嫣兒！——”

夏侯洙瞪大著眼。

他也沒想過就因為這點事，居然讓周嫣決意尋死。

這太奇怪了！

嫣兒以前從不這樣啊。

“來人！快救人！”

夏侯洙大吼著。

沒多久，周嫣就被打撈了起來，灌了一些水人暈過去了。

夏侯洙抱著回房間，又讓人去喊大夫。

因為他扮演的是不寵的五皇子，再加上周嫣又不被承平帝所喜歡，所以這點事他也不好請醫，請的就是外面的大夫。

而這個大夫，正是晉王府事先安排好的。

“殿下，周小姐以前是不是過很大的刺激？”

刺激？

夏侯洙想到了。

在晉王府的時候，嫣兒沒被他折磨。聽嫣兒說，那段時間睡著了就會做噩夢，耳旁全是嗡嗡雜的聲響，經常會在夜里驚醒，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后面甚至都看不見了，一個人在小院子里，索著，壁著，摔了一跤又一跤。沒有一個人在的邊，讓十分無助。

夏侯洙點點頭。

“這就是了。周小姐看似很正常，其實心里有著巨大的創傷。當再遇到刺激時，表現就會很激烈。”

大夫說著，又看向夏侯洙。

“而這樣的人，是很需要安全的。殿下是周小姐的兄長，也是最大的依靠，很需要你。”

大夫給周嫣看了安神湯，讓好好睡一覺。

至于周嫣心里面的創傷，那就只有夏侯洙能治了。

他讓夏侯洙多陪伴，多信任多安。這樣會一點點改善的狀況，別讓再刺激了。

大夫離開后，夏侯洙坐在周嫣床邊，心頭亦是十分的自責。

嫣兒因為他，了那麼多苦，遭了那麼多罪。在最需要的時候他不在旁，如今回來了，還是沒有好好照顧。

“嫣兒，你放心，有我在，我以后會好好保護你，照顧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而卓，將那碗羹湯送到了一名老醫那兒。

老醫查看過后，對著卓搖搖頭。

“這湯沒什麼問題。”

難道真是他想多了？

那周嫣為何鬼鬼祟祟的？

“不過，這羹湯里多放了一味黑蓮子，黑蓮子苦寒，能清心火。本來也是個好東西，但這黑蓮子服用不宜過量，而且要是與白蓉草一起服用，那可是大毒之。”

“白蓉草？是什麼？”

對這個名詞，卓有一點陌生。

“哦，白蓉草麼，也是個好東西。只是生活中不常見，會用它來做點心還有釀酒。”

“釀酒？！”

卓忽然想起來，周嫣前一陣子興致沖沖地說著要給殿下釀酒喝。

該不會這一切是早就打算好了吧？

卓心頭的懷疑越來越深。

不過他也知道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他不能聲張，否則不只會打草驚蛇，殿下也一定不會相信。

反而為了維護周嫣，還有可能再懲罰他一頓。

卓倒不害怕懲罰，只是他現在不能出事。他要是因為傷耽擱了，就沒法保護殿下了。

“你能否拿一些白蓉草我看看？”

“我這兒倒是有一些。”

老醫去取了一些白蓉草來。

這種草，味道十分奇特。即便是釀酒后，也會留下一點幽香。

卓回了周府一趟，卻聽說了周嫣白日跳了井。

更加確信這個人是心虛了，故意在用這種方式來讓殿下心疼于。

好一個詭計多端的人，要是再讓留下殿下邊，那殿下只怕真的會被害死。

周嫣那里不可能乖乖告訴他酒水在哪兒，此時殿下也在那兒，他不可能問出什麼。

只會讓殿下拿他撒一通氣，再向周嫣來表述一番他的癡心。

卓心中有數，干脆也不過去霉頭了。

“你，過來一下。”

走廊廊柱后面，有個小丫鬟在看到他后便背過了，想要躲起來。

卓沖招招手。

這個丫鬟正是梅梅。

見到卓招呼，梅梅很是張。低著頭，小碎步跑過來。

“卓大人。”

“我記得你們小姐先前自釀了酒，聽聞味道不錯，可否弄一些給我嘗嘗？”

“這個……”梅梅猶豫了起來。

那些酒，都是小姐給殿下釀的。

“嗯，不行嗎？”

“行，行的，卓大人等等，奴婢這就去取來。”

雖說那些酒是給殿下用的，但卓大人是殿下的邊人，小姐應該不會有意見。

再加上釀的酒還多的，取一點給卓大人嘗嘗，問題應該不大。

梅梅取了一小碗酒，卓沖他點了點頭，便匆匆離開了。

卓聞著這酒，的確帶著點白蓉草的味道。

但他也不能完全確定，干脆又去見了一趟老醫，終于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