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垂眸，將弓箭放在卿手中。

這種事，確實需要卿自己來。

卿抖的拉滿弓，眼眶中的眼淚瞬間湧出。

“阿沐！”卿用力全部力氣喊了阿沐的名字。

阿沐回頭，可卿手中的箭已經出弦。

“阿沐！”卿反手將一個火圈也從城牆扔了出去。

如若阿沐還記得他們之間的，他一定會去跳這個火圈。

當初……最早訓練阿沐的時候，阿沐還怕火。

後來，他什麽都不怕了。

即使熊熊烈火，依舊敢衝進去救……

羽箭發出刺耳的聲音，衝著阿沐的心口刺了過去。

阿沐看著那扔出來的火圈，猶豫了很久，起拚勁全力往火圈的位置跑去。

羽箭落地，沒有中阿沐。

阿沐跑了很遠，跳起來穿過火圈，興的抬頭，看著城牆之上的卿，仿佛想要獎賞。

卿捂住，眼淚瞬間湧的更厲害。“阿沐……”

“卿……阿……卿！”阿沐泛紅的眼眸慢慢散去，像是恢複了清明。

卿轉跑下城門，想要出去。

“卿，外麵危險，那阿沐緒不穩，萬一再失控……”軒轅夜蹙眉，拉住卿。

他不允許卿去犯險。

“讓去。”離墨拉住軒轅夜，搖了搖頭。

阿沐對於卿來說是特別的存在。“離墨，你……萬一那阿沐又發瘋。”

“阿沐對於卿來說，與你我無異。”離墨搖了搖頭，今天就算是他和軒轅夜中的任何一個人失控，卿都會去。

“可那就是個食人族……”軒轅夜說到最後都沒有底氣了。

他將食人族當異類，非我族類。

可他……又何嚐不是鮫人族，非人族。

示意守城之人開門，卿策馬而出。

離墨其實也不放心卿，但他願意讓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城外。

卿坐在馬上，阿沐乖乖的等在原地。

等卿下馬，撲過去抱住卿。

卿笑了一下，阿沐……終究還是清醒了。“發生了什麽……”

“啊嗚……”阿沐鬆開卿，指著自己的，然後張牙五爪。

卿忍不住笑了一下，阿沐在說，有人抓他，給他吃一些魚，吃一些他不願意吃的東西。

重華的人讓阿沐強行進化，但進化的過程容易讓食人族失去本就罕有的理。

無限放大他們的殺戮之心。

“阿沐……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卿了阿沐的腦袋。

“嗚嗚……”阿沐嗚咽的想哭，這段時間，他吃了很多人。

他控製不了自己。

卿不喜歡他吃人，他也不願意吃人。

那是卿的族人……

“不是你的錯，乖。”卿的聲音很，以前經常會兇阿沐，可原來失去過才會更知道珍惜。

阿沐委屈的在卿懷裏拱了拱，撒的開口。“我的……錯。”

阿沐進化的很快，以前他就已經能簡單的說一些話了，現在說的比之前更順暢。

“傷阿卿……”阿沐在自責，自責在戰場上差點上了卿。

卿笑了一下，隻要阿沐還在，怎樣都無所謂。

“卿！”城上，離墨和軒轅夜有些擔心。

有食人族想要攻擊卿。

阿沐快速轉，兇狠呲牙。“古達！”

食人族都懼怕阿沐，忌憚的慢慢後退。

阿沐護著卿，不許那些人傷害卿。

“阿沐……跟我回城嗎？”卿小聲問了一句。

阿沐看了卿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族人，似乎在猶豫。

卿心口有些酸，即使不舍……也知道阿沐屬於食人族，族人麵前，有他與生俱來的統治和威懾力。

權力對人的吸引有多大，到了食人族這裏，又何嚐不是。

阿沐終究還是會選擇食人族……

即使卿明白，可依舊不舍，會難過。

……自私的想要阿沐和阿炎一樣，留在自己邊。

“嗷！”阿沐吼了一聲，用腦袋蹭了蹭卿，飛快跑到食人族中。

很快，食人族跟著阿沐走遠，不再攻擊西蠻邊城。

“阿卿……”離墨走到卿邊，將抱在懷裏。“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他知道卿重，阿沐走了，會傷心。

“阿沐長大了，他應該回到他要去的地方。”卿知道，他是食人族的領導者，留在食人族，他有至高無上的威。

可留在自己邊，他與阿炎無異。

城門關閉，卿沒有再回頭。

天高任鳥飛，海寬憑魚躍。

所有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阿沐清醒了，至他不會帶著食人族再來攻擊我們。”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卿緒不高，想一個人靜靜。

離墨看了軒轅夜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走。

軒轅夜也不是沒有眼力勁兒，跟著離墨去了營帳。

“那毒婦還有臉來信威脅？”慕容瑟瑟在營帳一臉憤慨。“拓跋弘，你怎麽看？”

拓跋弘好歹也是一國之君，被慕容瑟瑟這般直呼名諱，居然一點都不惱……

“如若忌憚重華，一開始就不會同意他們進城。”

慕容瑟瑟眼底閃爍著，興的跑過去抱住拓跋弘。“小子，姐姐沒白疼你。”

拓跋弘楞了一下，眼眸沉了一下，耳微微有些泛紅。

慕容涉翻了個白眼，看了耶律齊一眼。“天要下雨，妹要嫁人，我又要孤家寡人了。”

耶律齊揚了揚角。“兩個孤家寡人，把酒言歡，也不錯。”

慕容涉嫌棄的看了耶律齊一眼。“你這種不近之人，非我族類，無共同好，無趣。”

耶律齊也不辯駁，隨他怎麽想。

離墨看了耶律齊一眼，垂眸開口。“你隨我來。”

“不知道您示意陛下的份還是以師父的份命令我？”耶律齊垂眸，聲音有些冷。

營帳的氣瞬間冷凝。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營帳也不能留了。

默默離開，隻剩下離墨和耶律齊兩個人。

耶律齊沒有離開，但也沒有要和離墨說話的意思。

“對於君臨陌來說，你很重要。”離墨先開了口。

耶律齊冷眸不屑。

很重要？很重要到需要拋棄他，連招呼都不打就選擇沉睡……

選擇全離墨和卿？

他跟了君臨陌這麽多年，為他付出了這麽多，自己又算什麽？

到底有多重要？

“君臨陌的記憶我都有，離墨的記憶君臨陌也都有，靈魂重合以後，離墨不再是離墨，君臨陌也不再是君臨陌，你能明白嗎？”離墨想讓耶律齊明白他現在的份。

靈魂多了了，都不再是自己之前見過的那個人了。

耶律齊眼眶泛紅，雙手握，他當然知道，他的師父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