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很明顯無措了片刻,隨后有些不愿地說“好”。
這段時日,季枝遙被裴煦的變化弄得心神不寧。他本該是最不講理、最強勢的人,可如今就算他心中不喜,也還是會聽從自己的意思。
害怕這人這樣做是別有目的,比如,為了讓最終選擇不再回廣陵、嶺南,永遠待在宮中。等答應這件事后,他會不會又變以前那樣呢?季枝遙不敢完全相信他,時至今日都不能。
他們沉默著回了宮,到月漣居門口時,裴知安已經不知從哪里得知自己娘親傷了的事,小跑著沖出來,差點自己也摔了一跤。
“娘親!你怎麼傷了——”
“不小心被抓了一下而已,小事!”聲安,沒說完就被裴煦直接掠過,抱進了宮殿里。
“......”
裴煦讓人傳膳,為了讓裴知安不要一直吵著,將人帶到桌前要檢查他的功課。果不其然,他本來只是無心一問,結果裴知安竟然真的一問三不知,可把他氣得夠嗆。
“裴知安,你真的有用心讀書嗎?”
他有些委屈,慢慢垂下腦袋不說話。
“抬頭!孤在和你說話。”
裴知安很久沒被父皇這樣兇過,摳著手,有些害怕地對上他嚴厲的視線,“父皇,兒臣的確沒有溫書,之后會慢慢補回來的......”
“能一次做好的事,為何總想著第二次再彌補?”
裴煦時讀書便極用功,基本是過目不忘,這才了穎而出的那個,得封太子。他想不明白裴知安為何總是學不好,兇了那麼多次也沒什麼效果。
“裴煦,你別罵他了。改日旁聽一下便知道他哪里出了問題,說他也沒有用。”
裴煦看了季枝遙一眼,之后視線下落,斂眉說,“若日后再這樣,孤每日親自盯著你讀書。”
裴知安嚇得眼睛都比起來,那場面想都不敢想。夫子拿著戒尺也不忍心打他,可換父皇,他下手絕對不留。
季枝遙在旁邊看著也不好說什麼,為皇太子他確實要有十足的才學。裴煦嚴格要求不無道理,只是落在父母眼中,還是會于心不忍。
他垮著小臉走到飯桌邊,整頓飯吃的不聲不響。裴煦中途看了他一眼,差點就要說他,被季枝遙夾菜才勉強堵住。
晚膳后,裴知安一直想找借口離開,奈何他現在一句話都不敢和裴煦說,眼神試探又有些慫。被季枝遙瞧見,便讓人帶他去沐浴給打發了。
人高興得快跳起來,如釋重負地跑出去。人一走,裴煦便嘖了一聲。
顯然,他現在對這孩子很不滿意。
“你對他要求有時也不能這麼高,他還這樣小,不住的。”
“你有看過他的書本嗎?”裴煦邊說邊做出行,走過去把剛才看得他額角痛的書拿過來遞給季枝遙,“字寫得扭曲難看便算了,你看他寫的都是什麼?”
“還在底下畫小人,孤看他就是太閑了!”
季枝遙看著七八糟的課本,忽然也陷了深思。
這孩子......到底學了誰啊!
這下好了,季枝遙也不幫他了。這小子自求多福吧,一定會在裴煦來教他時躲得遠遠的,這樣便不會心疼了。
外邊靜悄悄的,兩人在屋里一旦不說話,氛圍便會自變得很曖昧。季枝遙覺得有點難熬,想走。
“等等。”裴煦住,視線從臉上往下,落至的傷口,“我幫你換好藥再走。”
“我......”想到今日令崩潰的疼痛,臉上寫滿不愿意。可是再拖延也沒用,裴煦肯定不會就這樣讓回去。
“我再坐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之后還有模有樣地拿了一本話本,隨手翻了兩頁。中途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看 ,直接和他的視線對上。
他本沒有挪開眼,從剛才說話到現在,便一直看著自己。
季枝遙不了他的視線,自暴自棄地將話本放下,“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
“為何?”他看上去十分占理,“我又沒有影響到你。”
“有!你看著我,我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這怪誰?”
“......”被他套進去了。
斗斗不過他的結果,便是裴知安沐浴完后穿著寢又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看到桌上自己的書,他心虛地挪開眼,還刻意往季枝遙這邊靠,生怕離裴煦近一點就要被罵。
“娘親,你快去沐浴!今日阿碧給我放了好多花瓣,可好聞了!”
阿碧是他的侍,年紀比他大些,卻也是個孩子。總想這些方法逗小皇子高興,也是個有心的。
“我不在這——”
“沐浴完我給你上藥。”裴煦搶先,沒讓季枝遙把話說完,是鐵了心要把留下。
其實季枝遙想走,還是可以走,可裴煦這樣說以后,沒有反駁,等了會兒,便玉檀扶出去。
了傷,走得比平常慢許多。本來就有點怕裴煦看到以后直接過來,偏偏裴知安總是說話,見娘親走得艱難,小聲跟裴煦說:“父皇,兒臣見娘親走得好辛苦,你要去幫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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