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淳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孔振,許久才說:「終於讓他們知曉了一切,終於讓我與他們的關係徹底惡化,你也終於心滿意足了吧?」
孔振的息已經非常虛弱,他的上淋淋的,臉上亦是模糊。
旁邊,一個暗衛低著頭說:「主子,先生的況不太好……」
言下之意便是,這種況,不太適合聊這些。
回想剛才,景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人給救下,為了讓手下的人有時間帶走孔振,他甚至親自在那留了許久,最後還因此等來了南木澤,且被當街扯下了面紗……
真面目被南木澤知曉,也難怪景淳會如此憤怒。
可,孔振的況,確實不是一般的糟糕……
換作平時,此刻的他早就已經同景淳爭辯不休。
可此時此刻,他只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要不是口還微微起伏,看著倒真像是個死人。
景淳自然也明白孔振的況,亦看得出他傷的有多重,只是心裏實在憤怒。
「早就告訴過你,你的辦法沒有用!你的計劃同樣沒用!可你偏是不聽,才會落下如此下場!」
孔振虛弱的張了張口,最終同樣只言不發。
景淳的心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終究還是緩緩的蹲到了地上,悲痛絕的看著孔振道:「你平日不是巧舌如簧嗎?今日何必……」
「抱歉……」
孔振終於緩緩開口,卻是十分虛弱的出了這兩個字。
景淳明顯愣了一愣,隨即冷哼了一聲,「這個時候還說抱歉有什麼用?你不如說說你要如何才能活得下去!!」
孔振巍巍的出了手,想要景淳的臉。
景淳意外沒有躲開。
任由那滿是鮮的手,在他臉上出一道痕。
他皺起眉頭,「我是打算與你恩斷義絕,可我從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不認你,你就不是我的師傅了嗎?你給我堅持住,我帶你離開這裏,先去找大夫!!」
孔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抖的說:「乖徒兒,就這樣了,到此為止了……」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若是沒有仔細聽,甚至都有些聽不出來。
景淳抓住他的手,「什麼到此為止?一切都還沒開始呢,誰允許你到此為止?」
今日的孔振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威風,不僅聲音虛弱,語氣也充滿了卑微。
與之一起的,還有一的無能為力。
「孩子,是為師,對不起你……」
他張了張口,乾燥無比,「可是,淪落至此,確實是我,早就預料到的,我深知自己活不了太久,深知自己,無力回天,深知一切的一切,都會到此為止,可到此為止的,是為師的一切,而不是你。」
「別廢話了,來人,去找大夫!不,綁也要綁一個大夫過來!」
旁邊的暗衛低了低頭,一個閃就離開了那裏。
孔振卻依舊搖了搖頭,「沒用的,不用了……」
「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分明知道你的計劃不會功,那你為什麼還要送死呢?難道死在南木澤的手上對你而言,還是好事不?」
孔振扯出了一個苦的微笑,「是,是啊……」
景淳怒不可遏。
可看著孔振略微痛快的微笑,心中卻好像終於明白了些許。
「你是不是並不指用這個計劃引起兩國大戰?你知道自己會失敗,你只是自私的想用你自己的生命,激起我心的仇恨而已吧?」
孔振微微一愣,隨後釋然一笑。
「孩子,人人皆道,我不過是殘廢一個,若非頂著你師傅的名義,我甚至,無法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我深知自己已經幫不上你忙,可我又不想你碌碌無為過一生。」
「我知道我的方法十分愚蠢,亦知道自己這麼做,死路一條,可是孩子啊,你雖長大了,可心思,到底還是不的,我確實自私,但我只是,不想讓你忘了自己的使命……」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隨後,十分苦的笑道:「還記得,好些年前,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便說,我最喜歡,看你笑了……」
「年的你笑不出來,那時的你,痛苦兩個字直接就寫在了臉上,愣是誰看見你,都能看見你心裏的滔天仇恨。」
「可是後來呀,你終於會笑了,終於學會了偽裝,你滿心滿眼復仇,每時每刻都在竭盡全力的做一切該做的事,我是真的很欣,也由衷的替你開心。」
「或許,太多的太多,你都已經忘了,可是,我會一直幫你記的……」
「或許,那時的你太小,還不太懂的,家破人亡是何概念,可為師我啊,從小就陪伴在你的母親邊,我陪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死於刀刃之下,我看著你們長大,又看著你們,差點骨無存。」
「或許,你會覺得,我太執著於仇恨,可是啊,你或許不知,你的母親,是多麼善良的存在……」
「……」
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了。
久到連孔振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只記得那時年,自己不過是眾多奴隸當中的一位。
而那位仙氣飄飄的小姑娘,卻在眾多慘兮兮的奴隸堆里,一眼瞧見了自己。
說:「爹爹,他們好可憐啊,我們可不可以收留他們??」
小孩的父親倒也和藹,「我們最多只能收留一個。」
「那,就這個吧……」
「……」
問:「小乞丐,你什麼?」
「孔振。」
「哦,那我就你小振吧。」
「……」
他跟著那個小姑娘回到了家,那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府邸,也是那時他才知曉,原來那個小姑娘還是一位份尊貴的千金大小姐呢。
他跟著府上的人習武,雖然辛苦,但頓頓都能把飯吃飽。
姑娘善良,姑娘邊的每一個人也溫極了。
他竭盡全力的強大自,花費數年,終於也習得了一本領。
他是心甘願守護的大小姐的。
可是小姐長大了,終究還是要嫁人的。
所嫁的,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小姐還生下了一兒一。
兒是先出生的,長得特別乖巧,特別可。
經常會追在他的後,撒的說:「孔叔叔,我也要跟你習武!!我也要當高手!」
然後他的大小姐便說:「那你就和弟弟一起拜孔叔叔為師吧。」
「好耶!孔叔叔,我也要跟你一樣厲害!」
「該改口師傅了。」
「哈哈,師傅好,弟弟,快跟師傅問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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