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忘了，從前我需要顧忌，那是在眾多的皇子之中，我確實是無所憑借，想要在皇宮之中活下來，必須找到依仗，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現如今，除了齊聞沅，已經沒有人能威脅到我的存在了。沈氏竟還妄圖用當年拴住我的東西，繼續威脅牽制著我。”

沈家不是不可取代，既然非獨一無二，那棄之也不可惜。

他眼中浮現出了殺意：“很快，我就會讓知道，我這麼多年對的忍，對侄的忍，全部是有代價的。”

話音剛落，行駛中的馬車忽然被攔停了。

齊玹蹙眉，問：“發生何事了？”

“回稟王爺，我們和前方來的馬車頭了，他們堵在路中間，不讓我們過。”

齊玹本就煩，現在還遇到了這樣的事，當下更是不快到了極點，掀開了簾子對旁的侍從道：“你去跟他們涉，我們不會讓，讓他們給我們開路。”

“是！王爺。”

只是侍從還未，對面那輛馬車上已經讓人來了。

來人腰間挎著刀，多余的話都不講，只是復述了主人家的原話：“我家主人與王爺舊相識，現下已經在車中備好了茶，特邀王爺前去一聚。”

“你家主人是？”

傳話的人微微一笑，“王爺出來一看便知。”

雨未停，這般時候，誰都不會想要沾袍，況且以他的份，何時需要這樣被。

齊玹冷下了臉，不打算繼續理會了。

傳話的人抬起眸來，刀鋒悄無聲息的出了鞘：“我家主人還說，七年前在長枝宮活了下來，五年前在粟九死一生，今日要答謝王爺的手下留之恩。”

齊玹的目凌冽了起來，“你說什麼？”

只是他話音剛落，四周瞬息而變，一切都了。

隨行之人接二連三倒下，濺起的水混雜著雨霧，再落于塵下。

齊玹被迫下了車，在慌之中，步步后退，眼前的景他顧不上了，一雙眼睛的盯著前方那輛始終不見人影的馬車。

對面車簾中出一只手，簾子掀開，有人從中走了出來。

他們于雨幕中對，他們之中隔著廝殺，可那些混吵鬧在見到的那一刻，就好像被隔斷在了耳邊。

那個從他手里，死里逃生無數次的人，有一天，站到了他面前。

齊玹只是一個失神，后忽然傳來一陣涼氣，下一刻，后頸一疼，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閉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見來人過水，正在向著他走來。

齊褚邊彎起一抹薄笑，他說：“兄長，好久不見啊。”

“你——”

齊褚不似他那麼急，幽幽說道：“我殺你趙寂，聽說你發了好大一頓火，對我更是下了必殺令。”

“宮里也讓人來找我了，我抗了令，殺了他派來的人，聽說他和你一樣生氣，往后再來的人，再未手下留過。”這盤棋，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齊玹了，卻出不了聲，在無力的癱倒，讓他生平第一次，嘗試到了泥水的骯臟。

污穢沾于袍，濺起的水珠滴于眉眼，順著臉頰淌下。

齊褚笑著看著他，亦如他當年，旁觀自己那般。

徹底陷沉睡之前，齊玹聽到，那道郁的聲音客氣說道：“從前兄長拿我擋災，那這次，勞煩兄長幫我擋一擋了。”

烏黑順的墨發全鋪散到了后，白錦襯得面孔更為昳麗，一塵不染的，還有腰間系掛著的暖白玉。

褪去了往常那裝扮，被人追殺傷痕累累的年郎，變了著錦繡，不染塵煙的貴公子。

前者散漫不羈，而后者，端正溫雅，比盡了世間君子。

像是山林竹，亦或者荷塘月，潔凈皎皎。

烏錚到了他旁，呈遞上檀木盒：“殿下，這是他此行要尋的東珠。”

他們一早就截了。

幾個時辰之后，馬車再次悠悠啟程，與先前那一般無二，那車中人，看了雨幕最后一眼，松開了簾子。

“把消息傳出去，讓那些人知道他在此，我要讓他在醒來之時，就要開始想著逃命了。”

……

這一場秋雨下了許久，整個堰都都籠罩在細雨朦朧之下，等到雨后初霽時，虞王歸了府。

進門之時，解開披風隨手遞給了府中守衛，讓人把東西送去沈府。

有人來請示：“那位的蹤跡已經確認。”

齊褚眼都未抬，只道：“不留余力，殺。”

說完，又微微勾起角，叮囑道：“他最是狡猾，說不定還會想著冒充我，現如今我已經回府，無論他如何巧言善辯，不用有猶豫，直接下手。”

“是！王爺。”

齊褚洗凈了手，接過侍從遞來的棉帕，“宮里可有什麼消息？”

“秋獵正在籌備之中，昨日陛下下了令，讓您與軍指揮使一同準備安防設置。”

話正說著，門外的已經有人來報，“王爺，吳指揮來了，現在正在客堂等著您。”

齊褚神無變，轉時候抬起的眸深如水，卻只是一霎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淡然的去前廳會客了。

……

秋獵如期舉行，地點定在了南山。

秋風擾人，許念的披風被吹得作響，還未還得及尋個避風，遠便走來了一抹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