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苒在公主府角門外等了許久,才終於看到有人撐著傘出來。
是個婢。
站在石臺階上,滿臉倨傲與不屑。
\"我們公主說了,王妃想要求見,須得跪上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四個小時。
宋青苒一怔,隨後想想也正常,靈兒本就不記得。
而且跟為姐妹的那個蕭靈兒,是影響才一點點改的。
如今的蕭靈兒,哪怕已經三十來歲,仍舊是晉安帝放在心尖尖上寵的妹妹,的頑劣縱,隻會越發肆無忌憚。
想到這兒,宋青苒一把扔了傘,任由雨水砸在自己上。
\"好,我跪。\"
說完,雙膝一彎直直跪了下去。
傾盆大雨很快將吞沒,上。
婢轉之際,聽到宋青苒的聲音再度傳來。
\"隻是希姑娘轉告長公主,臣婦手上有能讓皇後娘娘徹底康複的藥,兩個時辰後長公主若是不親自來取,那臣婦隻好原封不帶回去了。\"
這一世沒有守墓人,皇後花驚雨還活著。
但患上了結核,太醫院沒有治的法子,隻能用藥溫養。
這病有傳染,花驚雨為了不把自己的病氣傳給晉安帝,已經許久不讓晉安帝踏足棲宮。
帝後的,目前於僵滯狀態。
\"竟敢拿皇後娘娘做筏子,你放肆!\"
婢大怒,想著上前掌,又見雨勢太大,隻得怒斥一聲,隨後迅速回了院,把宋青苒大放厥詞的事回稟了蕭靈兒。
蕭靈兒聽得皺起眉頭,\"真這麽說?\"
婢點頭道:\"是啊公主,您是沒看到那個宣武王妃的語氣有多囂張,好像全天下除了,就再也沒人能讓皇後娘娘痊愈似的。\"
\"要奴婢說,宣武王妃無非是在垂死掙紮,寧家戰敗,注定是要被問罪的,突然求見公主,說自己能治好皇後娘娘,擺明了是想住皇上的肋,以此來為寧家開。\"
蕭靈兒深覺有理。
皇嫂那病癥,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宣武王妃一個後宅婦人,竟然敢如此大放厥詞,未免也膽大包天了。
如此,更要罰好好跪著。
讓婢找來薄毯,蕭靈兒打了個嗬欠,躺在人靠上,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
外麵雨還在下,一聲聲的悶雷炸響在京都上空。
睡夢中的蕭靈兒被驚醒,聽著海棠窗欞被風雨拍打的聲音,心底一陣煩躁。
這麽大的雨,還刮風,皇嫂大概又咳得更厲害了。
之前宮的時候無意中得知,皇嫂昨兒咯。
但這件事,皇嫂沒有告訴皇兄。
咯……
蕭靈兒聽人說起過,肺癆病一旦到了咯階段,就離死不遠了。
現今世上唯二兩個對好的人,一個是皇兄,另一個便是皇嫂。
蕭靈兒不忍眼睜睜看著皇嫂因病離世。
想到這些,清秀的眉頭越皺越。
婢正好進來檢查窗欞是否關好,見蕭靈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坐在人靠上一臉不悅。
婢臉微變,\"公主,可是雷聲驚著您了?\"
蕭靈兒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又問:\"宣武王妃還跪在外麵嗎?\"
婢點點頭,說還跪著。
\"下這麽大雨,竟然也能跪,真是個傻的。\"
婢道:\"您是公主,是臣婦,公主的命令,怎敢違抗?\"
\"算了,帶我去看看。\"蕭靈兒掀開薄毯。
婢給披上鬥篷防風,又撐了傘在頭頂擋雨,主仆這才踩著滿地水漬來到角門。
外麵的積水來不及排,已經淹到了腳踝。
宋青苒跪在那,從頭到腳都被淋,雙眼睜不開。
先前扔在一邊的傘,早已被風卷走。
單薄的軀在冷風急雨中,有些發抖。
蕭靈兒看著這一幕,咽了咽口水。
平時沒別的朋友,最喜歡捉弄秦朝。
但每次,那個人總會咬牙切齒地反捉弄回來。
就算是偶爾心不好罰了府上的下人,下人們也總會想方設法哭著求饒。
這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因一句話,就在瓢潑大雨中跪了這麽久,還不吭聲,不求饒,隻為見一麵的。
\"、不怕被雷劈嗎?\"
說實話,蕭靈兒有些嚇到了。
天底下哪來那麽傻的人?
就算是朝中那些鐵骨錚錚的大臣,被皇帝無理由罰跪,都還會為自己兩聲屈。
是怎麽做到的?
\"傘給我。\"
蕭靈兒朝婢出手。
婢猶豫,\"公主,……\"
蕭靈兒二話不說,直接從婢手中奪過油紙傘,朝著宋青苒走去。
頭頂突然落下一片暗影,宋青苒滿是雨水腥味的鼻腔裏,頓時湧一悉的熏香味。
意識到是誰來了,角不著痕跡地往上彎了彎,抬手抹去滿臉的水漬,緩緩睜開眼。
蕭靈兒居高臨下,不不願地遞了一方帕子過來。
\"喂,你還真不怕被雷劈死啊?\"
宋青苒聲音艱,麵上卻是不卑不。
\"窮途之人,不敢言懼,唯有賤命可一博。\"
蕭靈兒沒耐心聽講這些,直接切主題。
\"你手上,真有能讓我皇嫂康複的藥?\"
宋青苒道:\"出自鬼醫穀鬱家,皇後娘娘若堅持服用半年還不見效,宣武侯府,任憑置。\"
鬼醫穀鬱家?
蕭靈兒聽說過這個家族盡出神醫。
皇兄前幾年甚至還重金招攬過,但無人願意宮效命。
蕭靈兒嗤笑一聲,\"寧家戰敗,被問罪是早晚的事,你拿他們的命來跟本公主做保證,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宋青苒緩緩抬起頭,對上蕭靈兒不屑的雙眼。
\"那倘若我說,這種藥出自長公主的另一位兄長之手呢?\"
蕭靈兒聽得一頭霧水,卻見宋青苒麵上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蕭靈兒頓時仿佛被人塞進了一團迷霧中,心底沒來由的忐忑。
\"你、你胡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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