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番話說的雖然違心，對方也不一定會信，但這是一場心理博弈，就看誰更能沉得住氣了。

高鶴把我的底細得這麼清楚，我卻對他一無所知。

這麼下去對我太不利了。

我總要拿回一點主權吧？

高鶴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的微表看出一端倪。

“神君這話可是真心？”

我笑了笑，一派輕松道：“你這個問題問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我之間本來就不存在信任關系，我對你說的話自然是半真半假。”

“高門主不是神機妙算，窺探天機嗎？”

“那你就自己猜猜唄！”

“神君的心思，又怎是我等可以揣測的？”高鶴從容的笑了笑，抬手示意那兩個黑屬下先把玉翡抬回來放在地上。

然后對著我道：“神君剛才不是說我拿出的誠意不夠？”

“那我現在就讓神君看看我的誠意。”

說著，就給其中一個黑人使了個眼。

那黑人會意，轉頭從旁邊的地板上掀開一塊石板。

石板下面有個口，里面灰塵很大，但有很多新鮮的腳印。

看著像是剛剛有人進去過。

“這是？”我故作不解的看著高鶴問。

高鶴笑著看向一旁的玉翡，冷冷道：“圣，你不應該好好給神君解釋一下嗎？”

“這個地窖是干什麼用的？”

“你們出云村當年都做了些什麼？”

“這一樁樁一件件，是不是也該讓神君知道知道？”

玉翡臉有些難看，明顯是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惡狠狠的盯著高鶴道：“當年的是都是因你而起，你如何狡辯也掩飾不了你的罪過！”

“是你害了我們出云村，害了阿姐！”

“我咒你不得好死！”

相比玉翡的歇斯底里，高鶴倒是平靜淡然很多。

他緩緩開口道：“我高鶴如何作為，從不在乎外人如何評判。”

“那些事確實是我做的，我也不于承認！”

“我高鶴自知不是什麼好人，可我卻沒有你這般虛偽！”

“我虛偽？”玉翡聽到高鶴這麼評價自己，一時激憤，滿眼都是怨懟。

“當初若不是被你花言巧語蒙騙，我又怎會告知你境口的？”

“若不是你對我虛假意，騙了我的一顆真心，我又怎會幫你說服族長和你一起謀劃？”

“我所作的一切，皆是為了你！”

“可你呢？”

“對我從頭到尾不過是利用罷了！”

“高鶴，你負了我！你負了我啊！”

玉翡說到最后，聲嘶力竭，似乎把這些年積攢在心里的怨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我騙你？”高鶴冷漠的看著玉翡，幽幽道，“這一切不是你心甘愿的嗎？”

“我原本的目標并不是你，而是為圣的你阿姐，玉岫。”

“你與我而言，本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

“是你自己見我和你阿姐好，便心生嫉妒。”

“你明知我圖謀不軌，卻不提醒玉岫，還主接近我，向我大獻殷勤。”

“沒有！我沒有！”玉翡聽到這，雙眼赤紅，急聲駁斥。

“你胡說！”

“我接近你自然是因為心悅與你！”

“已經有了圣的份，把你讓給我又怎麼了？”

“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憑什麼好都是的？”

高鶴冷嗤一聲：“要不要給你一面鏡子照一照你現在這張丑陋的臉！”

“你還說你不是嫉妒？”

“你嫉妒玉岫擁有的一切，但凡是的東西，你都很想去搶。”

“嫉妒之心世人都有，我本不會因此輕視你。”

“只是你啊，說一套做一套，敢做卻不敢認，虛偽至極，令人生厭。”

“明明心里嫉妒玉岫嫉妒得發瘋，恨不得將曝尸荒野，死無葬之地，面上卻還要在外人面前演一場姐妹深。”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自知，你到底哪里不如玉岫？”

“如今你也是將死之，我就告訴你吧！”

高鶴說著，毫不掩飾對玉翡的厭惡，冷冷道：“你哪里都不如！”

“玉岫是我見過最單純善良的子，絕不會像你這般蛇鼠兩端，又當又立！”

“也不會背地里陷害自己的親姐妹，害得顛沛流離，無容。”

“更不會與我為伍，帶著全村的人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高鶴越說越冷漠，聲音著寒意：“當初和我有私的明明是你，你卻搶先一步告到族長那里，污蔑玉岫的清白。”

“玉岫那樣剛強的格，若不是為了回護你，是絕不會忍這樣的不白之冤。”

“你明知是替你過，在你為圣之后卻從來沒有想過替洗刷冤屈！”

“活著的時候，你不得在外面飽苦難而死。”

“死后，你特意找人將的尸帶回，卻只是想毀掉的尸，讓死不安寧！”

“你這麼做，可曾還有半點姐妹誼？”

高鶴的聲音不大，卻振聾發聵。

我看著臉蒼白灰敗的玉翡，心中也是一陣惡寒。

原來這才是玉翡跟我說的那些事的真相。

從頭到尾，玉岫都沒有做錯任何事，對不起出云村的任何一個人。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玉翡。

高鶴人雖然不怎麼樣，但話卻說得沒錯。

他確實不是好人，但壞得徹底，也從來沒有掩蓋過自己干的那些事。

倒是玉翡，明明干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卻還厚無恥的想方設法為自己找借口開。

從來沒有找過自己的問題，只會把過錯歸咎在別人上。

剛才說自己等了這麼多年，就為了等高鶴一句真心話，其實答案早就知道。

的執念在于，不甘心。

不甘心明明自己已經從阿姐手里搶走了一切，為什麼這些東西還是留不住。

可不明白，就算走到了高鶴的邊，為了出云村人人敬仰的圣，到底不是玉岫。

玉翡聽到高鶴這一番詰問，面如死灰。

一邊流淚一邊笑，笑得有些滲人。

“我知道，阿姐對我很好……”

“既然對我那麼好，為什麼不能全我？”

“這世上只要有存在的一日，我便不能安生！”

“已經死了這麼多年，毀了尸又有什麼關系？”

“只要沒了，我便是出云村最后一代圣，我做的那些事便都是為了出云村好……”

“不會有人再知道我曾經做過的錯事！”

高鶴冷眼看著道：“你剛才問我，為什麼事后沒有對出云村趕盡殺絕，你猜得沒錯，因為我答應過我玉岫，放你和出云村的村民一條生路。”

“可是沒想到，你還是將這條生路走向死路。”

“玉翡，你不該的尸！”

最后一句話，高鶴的眼神中著幾分殺氣。

顯然，他已經對玉翡了殺心。

玉翡慘然一笑，故意嘲諷高鶴道：“阿姐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你現在再來裝深給誰看？”

“你若當真看重阿姐，當初我揭發阿姐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站出來袒護？”

“高鶴，你這個虛偽小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阿姐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只怕會恨死你！”

“即便你求得長生不死又如何？”

“這漫漫歲月的孤寂，你就一個人好好品嘗吧！”

說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石化的軀突然了一下，正臉直接朝著旁邊的柱子撞去。

然而，就在快要濺當場的時候，高鶴給旁邊的黑人使了個眼。

黑人出手很快，立馬就手攔住了。

玉翡一心求死，見自己沒死，睜開眼的時候有些錯愕。

看著高鶴，不甘心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高鶴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你解？”

“你若想死，不如求求白蕪神君，若肯替你求，我說不定能全你。”

他說完，目轉而看向我。

“白蕪神君，不下去看看我為你準備的誠意嗎？”

我淡淡一笑道：“不用，你準備的東西太臟，我不想看。”

高鶴好像對我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也笑了一聲道：“確實，那些背信棄義的玉氏一族后人本不該神君的眼。”

“不過神君仁德，這上百條人命，你總不會棄之不顧吧？”

“為什麼不能？”我抱著胳膊，笑著反問他。

“你也說了，玉氏一族當年背信棄義，著我的照拂卻做出豬狗不如的事。”

“我沒有對他們出手已經是仁至義盡，我又憑什麼還管他們的死活？”

不等高鶴開口，我又道：“難道我看起來那麼像是會以德報怨之人？”

“我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啊？”

高鶴聽我這話，面幾分詫異。

不過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反應倒是很平靜。

“神君真的和當年不一樣了！”

我回道：“托你的福，讓我有機會在人界歷練了一遭。”

“我要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豈不是個笑話？”

高鶴看我的眼神沉了沉道：“那神君打算怎麼置地窖里面這一百多個玉氏一族的后人？”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聳了聳肩，一臉無辜茫然的表看著他。

“這不是你拿來威脅你徒弟的籌碼嗎？”

“我人都來了，你不打算兌現一下你的承諾？”

我邊說邊故意提高了嗓音，沖著門外的方向道：“怎麼，難道高門主是打算用這一份籌碼來換兩次？”

高鶴笑了笑道：“自然不是，我不過是想征詢一下神君的意思。”

“既然神君不在意這些人的生死，那我就心里有數了。”

他說著，指了指眼底無的玉翡，給旁邊站著的兩個黑人使了個眼神：“把帶下去！”

兩黑人立馬拖住玉翡把往地窖里面拽。

玉翡沒說話，只是瘋子一樣的傻笑，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高鶴。

那眼神，看得我心里都瘆得慌。

高鶴心理素質倒是好，面平定如常，一點也不玉翡的影響。

眼看玉翡已經被拖下了地窖，這時大門被一強力猛地推開：“住手！”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外面等著的玉子良。

玉翡看到玉子良，眼神終于有了些變化，急聲沖他喊道：“子良，快走！”

“我們玉氏一族就剩下你一個人了！”

“你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永遠都別回來了！”

我本來以為玉翡對親姐妹都能下得了狠手，對其他人更談不上什麼義，沒想到對玉子良倒是有幾分回護之意。

玉子良雙手垂放在兩側，握了拳頭，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邁步走了進來。

“走啊子良！”

“這個人會要了你的命的！”

“你不能聽他的！”

玉翡雙眼猩紅，竭盡全力的沖他嘶喊。

可玉子良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提著一口氣，走到了高鶴的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然后“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頭。

那聲音又響又沉，是實打實的使了勁的。

磕完頭后，他重新站起來，對著高鶴道：“師父，您多年來的教導之恩，子良無以為報。”

“您若是想要子良這條命，拿去便是，子良沒有二話。”

“可我們村上百口都是苦命人，幾百年來一直石人癥的詛咒所困。”

“還請師父高抬貴手，饒他們一命！”

高鶴看著玉子良，眸有些晦暗不清。

他用蒼老的口吻道：“石人村的詛咒無解，他們今日遭的一切都是你們先祖犯下的罪過。”

“你救不了他們，也救不了你自己。”

“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

玉子良固執的站在原地沒，咬牙道：“能不能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試？”高鶴饒有興致的看著玉子良，“那你打算怎麼試？”

玉子良看著高鶴的眼睛，突然一拳朝著他的正面轟去。

那兩個黑人還在架著玉翡，高鶴邊連個來得及保護他的人都沒有。

但高鶴面并不驚慌，甚至連眼皮都沒一下。

就在他拳頭落下的瞬間，旁邊一只手迅速的了過來，擋住了玉子良的一拳。

正是玉子良最為看重的飛僵，阿零。

阿零被高鶴收回之后，顯然里面的蠱已經不聽使喚了。

此刻的他雙目無神，本就不認得玉子良。

他抓住玉子良的手臂，直接將他整個人朝著旁邊的一堵墻扔了過去。

這一扔，力氣極大，玉子良后背砸到墻面又重重的跌落在地，角滲出了。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滿臉不甘的看向高鶴。

高鶴坐在椅上，居高臨下，眼神冷漠，帶著幾分嘲諷：“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難道我之前就是這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