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事與環境的認識，總是非常容易被顛覆和刷新的。

在那場“大戰”發之前，大部分人對戰爭這一詞匯的認識還停留在過去，他們對于軍隊的構，以及那些可能被使用的武和魔法，大都來自于過去兩百來年發生的諸多戰場案例。

毫不夸張的說，他們的這些認知哪怕再往前多倒退三百年，其實也是差不太多的，其中的區別，可能僅僅在于一些戰場戰的變化，以及結晶銃與結晶炮的幾個變種而已。

然而，那場突如其來的“大戰”就像是一可怕的拉桿。

當它被無形之手用力拉下時，梵恩當中的一切事都開始變得陌生。

超乎常人想象的奇怪武就像是雨后的雜草般在那多變的戰場中不斷出現，而過去梵恩所極度依賴的魔法與結晶也不再是唯一的決定力量，它們開始與大量新生的概念與學識發生結合，并演變出了更多的新事。

與此同時，大量超乎人們想象，甚至堪稱災難的現象也在不斷顯現。

黑日結社以及他們所信奉的那些古老神祇，便是這些恐怖災難的最主要來源。

那些活生生的詭異的造，千奇百怪的失落力量，充滿意味的魔法儀式……諸如此類的“奇跡”不斷地折磨著人們的神經，并肆意地破壞著過去幾千年來法委會等統治者與管理者們所編織出來的溫和帷幕。

在那層被撕裂的帷幕后，顯出來的便是毀滅的真實。

在這一點上，守城的居民們為了繼那些可憐的塞倫難民之后，最有發言權的群。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他們所看見的景，甚至要比塞倫城當時遭的那些災難更沖擊，也更讓人難以理解與接。

說到底，那些曾經充斥了整座塞倫城，并不斷捕獵城中居民們的暗淵子嗣并非不可抵擋或戰勝，它們仍舊擁有弱點，能夠以武與魔法相抗衡。

然而，現在這道從巨大暗裂當中出的龐大事，卻足以在頃刻之間摧毀任何一名堅定之人的思考能力。

之前發生在守城當中的一系列事件，人們多還能夠以“奇跡”或“神跡”之類的概念來進行解釋或自我安。

但面對現在眼前的景，他們所擁有的認知以及所掌握的那些知識，卻已經完全地失去了效用。

就算是最博學的學者，也沒有辦法去解釋那只看起來幾乎能夠碾碎小半座城市的可怕爪。

同樣見證了這一景的，還有那些在沃特爾炮擊的掩護下，功穿越了圣斯爾防線，并朝守城后方開始前進的拂曉社滲者們。

此時的他們距離守城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但那裂與爪實在是過于驚人，以至于夜完全無法掩蓋它的存在，而這樣反常、怪異的景，也讓這些擁有堅定信念的戰士們瞠目結舌、腳發。

“記錄它，記錄下來！把它畫下來！”

幾乎每一個滲隊伍的領導者，都朝著自己隊伍的專職書記員下達了這一命令。

然而，面對如此景，那些原本掌握著諸多技巧，擅長利用魔法進行臨場記錄的戰地書記員們卻變得宛若孩一般，他們握著魔法墨水筆，卻是本下不了筆。

而當他們終于從遠方的恐怖景中出來，并決定嘗試著將這幅怪異景描繪、記錄下來時，留在書頁上的圖案與魔法線條卻都變得無比扭曲與雜，寫下的文字更是前后顛倒缺乏邏輯。

在那團明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可怕影外，顯然還包裹著某種能夠直接干涉觀測者思維的無形力量。

任何試圖用眼去觀測，用魔力去知它的人，都會遭相當嚴重的影響。

因此，這些勇敢且堅定的戰士們很快便停下了這種無謂且危險的嘗試，不過短短數十秒的時間，他們便覺自己的認知能力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損害，其中的個別人甚至因此而嘔吐或昏厥。

“那座城市里的人們該怎麼辦？仍然留在那座城市里的戰友們又該怎麼辦？如果我們遭遇了這種況，我們又該怎麼辦？”

諸如此類的疑問充斥了每一個人的大腦，他們面面相覷，卻是無法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而就在此時，那從沉裂當中探出的巨大影卻有了新的作。

那形狀怪異，且在夜空下閃爍著暗紫芒的結晶之爪劇烈地晃了兩下，它盡力地向外展，將那狹窄的“門扉”狠狠撐開。

于是更多的紫影從那裂當中出，刺耳的聲音由此產生，它們折磨著每一個人的耳，震著那迷茫的夜，并將難以言喻的古怪沖擊送往遠方。

……

越是靠近守城，遭的震撼就越是猛烈。

而此時，正于守城中心廣場的修格，則毫無疑問地承了最可怕的沖擊。

哪怕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哪怕神世界當中存在著極其強大且堅韌的防護力量，修格此時也仍舊產生了嚴重的眩暈之。

當那屬于真正的無形之狼的肢功穿過裂隙并抵達梵恩時，修格便直接承了從到靈魂層面的重。

無論是眼還是知，都能夠讓他清晰地捕捉到眼前存在的真相。

覆蓋在這扭曲肢表面的絕非礦石或魔法結晶。

那是無數害者靈魂、意志與絕緒的殘留，這些越了無數時的殘渣已經完全沉淀并凝結在了一起，它們共同為了無形之狼最堅的表皮與鱗甲，也為了那恐怖狩獵者用來窺探這個久違獵場的耳目。

當無形之狼的肢試圖出時，它便不可避免地與那裂隙發生劇烈的，大量的結晶碎屑因此而落，而這些所謂的“碎屑”實際上都有著極其驚人的大小，而當它們砸落在地面上時，便從部迸發出了濃郁的暗淵迷霧，不僅如此，它們還像是擁有生命一般，試圖就地固定自己，并開始新一的“生長”。

“怎麼樣，很壯觀吧？”

面對這極富沖擊力的景，忒修斯的表現仍舊非常的淡定，他甚至還有心在修格的腦袋里說笑：“這才是真正的‘大狩獵主持者’所擁有的力量……之前的那種投影，終歸只是對所謂信徒與求者們的敷衍而已。”

忒修斯的聲音當中本就蘊含著一定的力量，雖然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惡劣，但聽見他這樣說，修格那種因為直面無形之狼沖擊而產生的痛苦竟然也得到了相當程度的緩解。

于是修格重重地緩了一口氣，非常勉強地扯了扯角：“我倒想知道，你為什麼能夠這麼冷靜……”

“怎麼？你不會以為我之前‘踹過’的瘋狗是你剛剛解決掉的投影吧？”

忒修斯非常不屑地笑了起來：“那種級別的投影，難道值得我親自抬腳麼？”

聽見這話，修格的眉忍不住挑了起來，他看向前方的夜空，卻見那些暗紫的結晶部涌現出了無數層層疊疊的花紋，這些花紋互相組合融，并快速地形了大小不等的眼瞳圖案。

無數的視線正在聚焦過來，很明顯，無形之狼正在確認自己眼前獵的份。

于是修格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伱其實還是有能力理眼前的麻煩的？”

忒修斯干地笑了兩聲，然后這位惡趣味的無面神祇回應：“這次你猜錯了，嗯……實話實說，我打不過這個家伙，至在正面戰場上，我并不是祂的對手。”

“……”

面對修格的沉默，忒修斯卻顯得非常坦然，他毫不慚愧地說道：“不過嘛，暗淵的真實力量早就已經不比以往，否則也不至于連發起正式的‘大狩獵’也需要這樣漫長的鋪墊了。”

說到此，忒修斯終于收斂了自己的輕浮語氣。

他借著修格的目看向了那些正在聚焦過來的暗眼瞳，沉聲說道：“從本上來說，我和這條瘋狗有著高度相似的起源……我們都誕生于那深淵底部最混沌、最污穢的影，因此我們的力量源無限趨近……它能夠利用這些力量來追獵我，我也能以此逃，發生在無盡的暗淵原野中的追逐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

“修格，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你的面前。”

這是修格第一次聽見對方這樣稱呼自己。

“大狩獵的主持者已經在你的上留下了自己的信標，你可以選擇繼續在梵恩逃竄，但這注定會讓大狩獵提前開始，甚至也會讓那條‘瘋狗’一次次地踏足梵恩。”

“同樣的，你也可以選擇深暗淵，并在那本沒有邊際的世界里與它來一場無止境的賽跑。”

“就像之前的你一樣？”

“不完全一樣，因為我永遠不會在暗淵迷失，也總是能夠功地找到離開它的契機，但你不同……作為一個擁有與靈魂的個，非常容易在那個錯的世界里迷失。”

此時，那只從裂當中探出的巨爪已然有了新的作，隨著那些眼瞳的聚焦，修格上的氣息以及力量痕跡也終于被無形之狼功捕獲，于是那肢高高抬起，象征毀滅的影開始在那些結晶部醞釀。

就如同要對這整座城市進行宣判那般，高抬的扭曲肢狠狠落下，其作之迅猛，就連修格也無法進行捕捉。

在襲擊發起的那一瞬間，作為力量載的金屬圓盤劇烈轉，憑借著敏銳的魔力知與果決的判斷，修格的影快速地炸裂了暗淵迷霧，并朝著特定的方向飄散出去。

下一個瞬間，無形之狼作所引發的沖擊在已經被徹底摧毀的中心廣場發，暗紫的毀滅影分裂開來，它們化作一把把鋒銳的無形利刃，在那千瘡百孔的地面上切割出了無數彌漫著影的壑，隨后又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城市不同方向飛而去。

街道、建筑、車輛、人……凡是阻攔在這些無形利刃路徑上的一切事均在發生的瞬間慘遭切割，而這便是那頭真正的狼踏足這世界時所留下的痕跡。

對它來說，這甚至不足以被稱為它所留下的足跡，最多不過是它在踏步時所激起的些許煙塵。

結晶當中的靈魂在呼嘯，落的碎屑也在發出刺耳的嘶鳴，作為已經徹底被無形之狼占據、征服的靈魂，它們注定會為狼的一切行為喝彩。

彌散的影重新匯聚了實，在這片暗結晶編織而出的迷影中，修格的影顯得有些飄忽，仍舊氤氳著些許藍影的眼瞳死死地看向了那只再度抬起的巨爪。

第二次拍擊到來了。

這一次，修格卻并沒有選擇閃躲，他抬起手臂，手杖朝著斜上方用力揮，海也似的魔力從圓盤的隙中被取而出，并順著他的作化作了一把纖長的藍利劍，在狼肢的影中引出了一條明亮細線。

之前那因為魔力炸而崩潰的蔚藍芒又一次顯現了出來，與之前相比，它顯得如此的脆弱與黯淡，但面對那驚人的重，它卻仍舊迸發出了無限的活力，在這道細線與那巨爪的剎那，無數的暗結晶化作末，一道目驚心的壑就這樣出現在了狼的肢之上！

“沒用的，這并不足以擊潰它，只會讓它更加堅定地追捕你。”

面對忒修斯的勸告，修格并沒有給出回答，他只是用力地做著深呼吸，并嘗試著將自己劇烈抖的手掌和手臂穩定下來。

在無形之狼施加的力下，他已經幾乎不到自己半邊的存在了。

忒修斯沒有繼續說話，就如往常一樣，他能夠清晰地覺察到修格此時的想法，也自然能夠悉修格真正想要做出的選擇。

于是在那震不休的神海洋當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指，接著，懸掛在修格腰間的魔法書無聲打開，所有書頁在這一刻盡數落，它們在四周狂地飛舞，并隨后由迷霧構的線所捕獲。

在無面神祇的牽引下，這些印刻著不同魔法紋路的書頁漂浮于半空，它們構了數層同心圓，并開始圍繞著修格快速地飄。

這結構，與那轉不休的金屬圓盤完全一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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