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集群臣商議皇位繼承人的事,群臣都不同意在幾個皇孫裏選,以謀反同罪論,就算不殺也要流放到很遠的地方。
皇上很生氣,太後卻出麵安他,先聽群臣的,等找個機會赦免就可以召回。
到時候群臣自然沒有話說。
太後還讓皇上找幾個信得過的大臣跟過去,教導未來的太孫。
這樣以免到時候帶回來,什麽都不知道,群臣也不願意接這樣的君主。
皇上看到如此為他著想的母親,果斷聽從,將自己的心腹大臣和太監都派了出去。
但在離開京城之前,太後又說和皇上去看看幾個皇孫,皇上自然欣然同意。
結果卻看見三個皇孫互相猜忌,拉攏大臣,企圖能夠留在京城,為皇位第一繼承人。
甚至於不惜手足相殘。
皇上都親眼目睹了,卻是還叮囑心腹大臣好好教導他們,務必給他培養出一個好的太孫。
太後看到如此執迷不悟的皇上,心裏已經十分失。
等到皇孫都離開京城後,皇上又開始納妃,尋找對付各地藩王的辦法。
尤其是楚王。
這時太後就獻計道:“就說我生病了,下令楚王來京探。”
“等到他來了京城,再安排刺客去刺殺,找個替罪羊就行了。”
皇上微微吃驚道:“會不會太明顯了?”
“而且我答應過父皇的……”
太後道:“可以使他雙殘疾,無法肖想皇位就好。”
皇上先是眼前一亮,隨即眉頭蹙。
“那也不行,楚王還有四個兒子呢。”
太後的心徹底冷了,麵上卻依舊沉著冷峻道:“你慌什麽,你不是還有孫子的?”
“再說了,到時候把楚王困在京城當人質,那幾個兔崽子怎麽敢?”
皇上再次大喜,並對太後刮目相看,覺得也隻有母親會如此真心實意地幫自己了。
故而在幾次微恙後,很多國事都是太後幫忙理的。
漸漸的,形了趙安年、陸承熙,太後以及其他幾位權臣為主導的集權,已經有人看出端倪了,但卻沒有人提醒皇上。
他的心腹已經被派出去的,而且皇上抱恙,誰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直到楚王京,皇上才勉強打起神來。
可對侍衛吩咐的卻是,直接殺了楚王,再栽贓楚王謀反的樣子。
到時候他就可以討伐楚王的幾個兒子了。
可他並未等來複命的侍衛,而是等來了拿著世宗旨的裴善和楚王。
皇上震驚下,病加重,若非靠意誌強撐著,怕是早已昏死過去。
可就算這樣,依舊眼瞳赤紅,抖著。
楚王讓皇上下旨退位,皇上自然不肯。
裴善就將那旨拿給他看。
楚王在一旁道:“是將皇位給安年,還是給我,你好好想一想。”
“若是給安年,從大帝那一脈開始,你我都不是嫡係之後,所有功績全都抹殺。”
“傳位給我,你還是我的好侄子,史書上也有你的功績,後人不會對你才出加以詬病。”
“你的兒子,兒孫,都還是皇族嫡係之後。”
皇上怒火攻心,吐了口,堅稱聖旨是假的。
然而太後卻來了,親口證實,聖旨是真的。
看到大勢已去,皇上極不甘心,質問著太後道:“就因為一個李家,你就要置兒子於死地?天下間有你這樣的母親嗎?”
太後聞言,平靜道:“不,是為了天下的百姓。”
皇上聞言,再也說不出話來,可憤懣的緒充斥著他的,他再次吐,並徹底昏迷了。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夜深的時候了。
邊也隻有太後一個人守著,他問道:“二叔去準備登基了吧,什麽時候?”
太後道:“明天。”
皇上嗤笑,說道:“我還沒有死呢。”
太後道:“不重要了,登基的人是安年。”
皇上一下子爬起來,驚恐道:“什麽?”
太後說道:“你二叔說,看見你的下場這麽慘,兒子死的死,孫子散的散,他不想做這個皇帝。”
“他皇爺爺既然留了旨,那就按照旨來,他第一個擁護安年。”
“有他坐鎮,天下的藩王不服的隻管來問他,他去平叛。”
皇上震驚極了,眼瞳在急速收後,黑滲滲的,顯得特別嚇人。
他道:“如果讓安年繼位,皇爺爺這一脈,就真的了庶出了。”
“母後真的甘心?”
太後道:“沒有甘不甘心,隻是愧對你皇爺爺。”
“他那麽疼你父皇,還有你,想不到最後卻落得個敗名裂的下場。”
“你就快去見他了,想好怎麽磕頭吧。”
“母後是罪人,大概是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皇上閉上眼,想著皇爺爺一筆一劃教自己寫字,想到父皇渾渾噩噩那些年,皇爺爺從未嫌棄過他,還把他帶在邊教導。
“想到二叔離京前跟他說的話,想到現在自己還躺在這裏,二叔卻沒有威讓他下詔。”
“想到自己二兒子的死,想到大兒子對自己下毒,想到年邁的母親坐在床邊守著自己……”
他想了好多好多,突然一黑的眼前,什麽都不會再有。
皇權富貴,青燈一盞,嫋嫋煙霧,風一吹就散了。
到頭來,留下了什麽?
皇爺爺的一世英名,他爹當了一個月不到的皇帝就全了他?
難不這些都要因為他的自私自利和專橫跋扈而毀掉嗎?
那樣他拿什麽臉麵去見他們?
皇上終於醒悟地哭著道:“我將皇位還給二叔,還給皇爺爺真正的嫡係一脈。”
“這天下,還是我趙家的。”
太後見他終於清醒過來,也跟著落了眼淚,將準備好的聖旨給取來。
很快,皇位就落在了楚王的上。
他的幾個兒子也都在進京的路上了。
天下突然易主,各地州府的員不得猜測。
但太後出來為其正名,又理了一批有異的員後,京城的時局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楚王順利登基,改國號為嘉平。
順熙帝也在嘉平帝登基後三月因病離世。
至此,趙景煥一脈的皇權就此落下帷幕。
而現在的嘉平帝也不是當初懵懵懂懂的楚王,他有摯的皇後,七個孝順的孩子,以及孫子孫們。
因為沒有納妾,孩子都是夫妻倆所生,親自教養。
品都是敦厚實誠,長子更是文治武功都了得,很快被立為了太子。
在京城裏,時常會有人說,在太子上看見了當年大帝的影子。
嘉平帝對此十分滿意,因為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過年的時候,眾人歡聚一堂。
影錯間,仿佛回到了過去。隻是長公主笑聲不再洪亮,王秀的背影不再輕快,陸雲鴻和計雲蔚也從喝酒換了喝茶。
他們開始有固定的位置了,走間就有晚輩兒孫們張的攙扶。
他們都已不再年輕,並且逐漸衰弱。
發歲錢的時候,王秀把周姣姣和陸欣然都認錯了,眾人開始有點擔心,不過見把陸欣和喊著小三兒。如珠如寶地抱在懷裏,們又都鬆了一口氣。
結果後來陸承熙說,小三兒是說他和周姣姣的第三個孩子,陸嘉月。
因為老夫人疼,總喜歡摟在懷裏小三兒。
眾人聽後,都沉默了。
可沒過多久,王秀又恢複了清明,不管是周姣姣和陸欣然,全部認得。
就連陸嘉月的夫婿,都能問上幾句。
可好景不,長公主和一眾兒孫相聚後不久,在嘉平元年的三月裏離世。
當夜,計駙馬猝然跟隨。
長公主府上下哀痛不止,連夜掛起了白幡。
那份旨,也被燃燒在了靈前。
嘉平帝稱之為國喪,親自前往扶靈。
那漫天的紙錢落下,隆重的喪禮昭示著京城的太平,卻不知其中多波雲詭譎,籌謀劃策?
嘉平帝隻恨自己回來得晚了,否則的話,姑母的就不會耗損得這樣厲害,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為此,他還特意準了陸承熙好些天的假,就希他可以多陪陪父母。
因為王秀在長公主的喪禮上昏倒以後,便幾乎再沒有清醒過。
總是著陸雲鴻的名字,可陸雲鴻就在的跟前,卻視而不見。
著長公主的名,喊的卻是“計”。
來探的眾人忍不住哽咽著,一個個紅了眼眶,哭得悄無聲息的,心卻仿佛看見一對金蘭就此消逝,宛如冬日的落葉,掉落在地上時,已經有了腐朽的痕跡了。
但是那曾經生機的樣子,綠意盎然的脈絡,卻清晰無比。
仿佛一點一點被歲月掐碎在眼前,不複曾經。
後來,王秀誰也喊不了了,陷了深深的昏迷中,仿佛誰也呼喚不了了。
所有人都以為,陸雲鴻會是最難過的。
可是他隻是冷靜地讓下人準備熱水,還有換洗的幹淨服。
然後親自給王秀洗子,換了幹幹淨淨,麵麵的服。
再抱著,等待最後清醒的時刻。
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王秀醒了過來。
看見自己枯如樹皮的手,自言自語道:“怎麽老這樣了?”
“我恍惚記得……才剛認識你呀。”
陸雲鴻上前抱著,輕輕地蹭著的額頭,如同年輕時候無數次夫妻耳鬢廝磨一樣。隻是他的也變得瘦骨嶙峋,但那雙手,仿佛還有使不完的力氣。
王秀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裏,覺自己的變得越來越輕,魂魄都快要漂浮起來了。
知道屬於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便握住陸雲鴻的手道:“這一世要恩知道嗎?”
“不要再有怨,不要再有恨。”
“奈何橋上不要遲疑,不要再惦記著我了。”
“咱們有這一世,足矣,你萬萬不可再犯傻,山越海的去找我,那樣我會擔心的。”
陸雲鴻笑著點頭,淚水卻奪眶而出,滴落在阿秀的臉上。
阿秀著他的臉龐,的,頓時笑道:“還是好傻啊……”
“傻瓜。”
說著,聲音漸漸低不可聞,手也從陸雲鴻的臉龐上落。
陸雲鴻握住那手,將一塊通雪白的玉蟬放進去,聲音哭得哽咽至極。
兒孫們都在外麵等著,誰也不敢進去打攪。但所有人都淚流滿麵,哭聲嗚咽悲鳴,從嚨裏斷斷續續發出,聽得人心都跟著發。
裴善就站在那窗邊,眼睛撐得酸漲,拚命想要阻止的淚水,卻像決堤了一樣。
徐言心在一旁哭著,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卻僵得像木頭一般,也不。
回到京城以後,他們真的以為還會有很多年?誰知道這麽快就是別離,仿佛早就注定好的一切,就等著塵埃落定了。
過了一會,陸承熙見父親不,連忙奔進房裏去。
可陸雲鴻卻已經靠在王秀的旁沒了氣息。
隻是和王秀握的手裏,疊地握著一枚玉蟬。
而另外一隻手裏,則握著一木簽。
隻見上麵刻著“吾妻阿秀,今生舉案齊眉,白頭相守,願攜手生死與共,求蒼天許來世之盟。”
陸承熙一聲哀慟,哭喊:“爹、娘……”
眾人齊刷刷跪了一地,哭聲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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