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橋，你在說什麽呢！”瑜念手捂住了霍司橋的，不許他繼續說下去了。

卻還不敢捂得太了，因為霍司橋就剩一口氣了，平時給他子翻都要小心翼翼的，就生怕哪天一不小心讓他一口氣上不來。

但是今晚。

霍司橋話卻很多，往時一晚上說不上三句話，但是今晚，他瓣張張合合，像是有很多話很多話想說。

“霍司橋，今天大家都在，你也一直不睡覺，你不累嗎？睡覺吧。”瑜念側著子用手給霍司橋按手腳，瘦骨嶙峋的讓心口都跟著打。

緒，也自然是很低落的。

特別是從繁華熱鬧裏退到這樣的場景裏，對比跟衝擊就更強烈了。

“我怕我睡了，就再也醒不來了。”不跟顧景旭爭執過後，霍司橋反而平靜了，他用盡全力歪過頭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瑜念，“小魚兒，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霍司橋，你是不是累了？”

瑜念盯著他。

這麽多天，兩人形影不離，說的最多的就是給彼此打氣，鼓勵對方多一點勇氣，開心一點，卻從來沒有直視過那個尖銳的問題。

那就是，霍司橋肯定是會死的。

當初在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他的況最多可以堅持一周。

但是現在已經一個月了。

瑜念是有私心的，覺得霍司橋可以堅持一個月，也可以堅持三個月，一年……

是醫生，見慣了生死，但是也見過無數的奇跡。

多麽希奇跡也能眷顧到霍司橋的上呀。

每天晚上閉眼睡覺之前，都會祈禱老天讓明天早上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健康的，不疾病折磨的霍司橋，他還會如以前一樣吊兒郎當的翻在的上，給一個早安吻。

然後瑜念再把他推開嫌棄他一大清早的就親也不嫌有口臭！

這一晚，瑜念更是無比希。

因為他們這個小團真的經曆了太多太多的傷痛了，是時候要來點希，來點推著他們往前走的力量了。

“小魚兒，我不累，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霍司橋緩慢的把手放在瑜念的手背上，絮絮叨叨的說起之前他多次試圖提起的話題。

他的銀行卡，他的份，他的產分配。

是。

霍司橋活著的時候，留在霍家的銀錢，他有尊嚴，他不樂意要。但是他現在要死了，他就算自己不要，也要為他的人，還有另外一個懷著他的孩子的人多多考慮了。

所以這段時間，他讓顧知行去找了律師，已經在跟霍家打司了。

隻要他一死，他的所有財產都會轉移到吳菲菲的名下。

沒有辦法，因為他跟瑜念是男朋友關係，但是吳菲菲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那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他已經擬好了囑，瑜念是他的產第一繼承人，他知道瑜念有個商業夢，他要幫去實現。

“霍司橋，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麽呀，大家今晚都在這裏陪你，大家今晚都開開心心的……”

“魚兒，你別打斷我。”霍司橋好不容易一口氣能說這麽多話，實屬不易了，他輕輕的拍了拍瑜念的手，繼續代，錢說完了，說房產。

房產，他的商鋪多過住房，也是平均分給了瑜念跟吳菲菲。

“魚兒……你不要怪我，吳菲菲，我可以發誓，我對沒有半點，但是懷了我的孩子，我必須要……”

“霍司橋，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瑜念從床上坐起來，背過臉去，一張臉上已經掛滿淚痕了。

不怪霍司橋。

也不怪吳菲菲。

這段時間不隻是一個人照顧霍司橋，吳菲菲也在極盡所能的幫忙。

怪就怪命運。

怪霍司橋的命運，怪瑜念的命運。

要織在一起，要承背負這些。

“魚兒，我死了，你不要為我傷心太久。”

“我太壞了，不值得，你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不要生氣不要傷心，要找一個你的人過完一輩子。”

“一定要找個你多過你的人，不要太掏心掏肺的一個人，那樣太傻也太危險。”

“以前呀，我總想我這輩子如果沒有遇到你，是不是就算是立刻死掉也不會有什麽憾，因為我自黑暗裏來，未曾見過明，再由黑暗裏消亡，沒有什麽不好的。

但是遇到了你，我知道了明是什麽模樣，我知道了這個世界還有另外一個樣子，就算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我也眷這個世界，就算每天每一寸骨頭裏都在疼，我也不想死，我想每天能睜眼看到你，就算每天睜眼的第一覺就是疼。”

太疼了。

每個生命活著是轟轟烈烈的燃燒，死了也不會悄無聲息的湮滅的，呼吸斷掉前的那些分分秒秒，痛苦就像是人活生生溺死在濃稠的水泥裏一般……

“霍司橋，你現在還疼是不是？我給你打嗎啡，你不要說了，我給你打針。”瑜念翻下床，去小冰箱裏取來針劑，兌好後拿到床邊，卻看到霍司橋平躺在床上，臉上是這段時間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平和跟安詳。

一抹笑意掛在他的角。

生命，在他上回返照了。

瑜念雙膝一，著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霍司橋……”

“魚兒，不要哭，我不疼了，我真的不疼了。”

他視線變得清明，笑意掛在角，越來越大，他甚至可以半靠在床上，手拉起了瑜念。

瑜念知道。

沒有時間了。

或許是今晚上，或許是明天，不會有太多時間了。

丟了針管，坐在床上半靠在霍司橋的懷裏，小心翼翼生怕壞他憔悴不堪的。

霍司橋幹枯的手指緩慢的穿梭在瑜念的發間，“魚兒，我下葬的時候，你剪幾縷頭發給我好不好？”

“我要帶著你的頭發，帶著你的痕跡離開，那樣到了下麵我才不會把你忘了，我不想去投胎，我要等你。”

“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呢，魚兒你知道嗎？現在我的心就好像小時候每次春遊前的那晚上的心，要去旅行了，臨出發了，有些興，又有點憾……”

瑜念聽著霍司橋的聲音越來越小，著他的手指在自己頭發裏穿梭得越來越慢，直到聲音消失，他的手無力的從自己發間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