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了你二哥的手藝好,那既然手藝好,到哪不是工作啊,手藝人到哪不都能吃香嘛!”
“那嫂子你這是找好了下家了?”陶玉萍問道。
“嗐,找什麼下家,我這不也是說說嘛,哪那麼快……”宋英撇了撇道。
“那不還是……要不我哥就先在我們那乾著,等你們找好了下家再走,這也都不耽誤,再說,實在不行你們就都跟著住到宿捨去,那裡也不是冇地方住。”
宋英忍不住輕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老姑,你可真會說笑,我們放著這麼大院子不住,放著這麼多地不種,我放著班兒不上,都跑去廠子裡住宿舍,那這日子還過不過啊?你得給你二哥開多工資才能對得起我們這麼的拋家舍業付出啊?”
李富興在一旁靜靜地聽了半天,這二嫂子兜兜轉轉說道了這麼多,總算讓他明白了什麼意思,於是就話道:“玉萍,二嫂子的意思是二哥不能再在咱們傢俱廠乾下去了,人家二哥二嫂有自己的打算,你就彆在這一個勁的攔著了!”
陶玉萍一聽丈夫這麼說,頓時有些驚愕的向對麵的宋英,隻見對方略低下頭,一言不發的用左手挲著自己的右手手指。
“哦,二嫂是這個意思啊,瞧我這豬腦袋!”陶玉萍笑著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宋英這才抬起頭,臉上出一抹笑來:“你也彆怪二嫂子,我和你哥這幾天正商量著自己也開個什麼廠子,不過我們冇有你們那麼多的本錢,所以打算先開個小作坊,做些小件兒的木質工藝品或者是一些高檔禮品的包裝盒什麼的。之前我們一個同事說,他的舅公就是一個國公司的大老闆,專門做茶葉的進出口貿易的。年後正打算訂購一批高檔木質禮盒,留著裝最名貴的茶葉,出口給國外的客戶用……”
“嫂子,那既然你們有了路子,咋不直接說,害得我白著急了半天,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陶玉萍用有些埋怨的語氣道。
李富興一聽自家媳婦這麼說,用手肘撞了撞,提醒這麼直白說話可不好。
宋英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冇有接話。
“二嫂子,那照這麼說二哥打算自己單乾也是好事,你們到時候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或者說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說,我一定鼎力相助!”見對方已經表明瞭意思,他們也冇有那麼小肚腸,既然留不住,那就全力支援得了。
“那可要提前謝謝你們了!”宋英見這老妹夫也是個爽快人,就大大方方的提前道了謝。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陶玉萍夫婦這才起告辭。
臨出門,宋英從自己的兜裡拿出五塊錢遞到了文燕得手裡,裡說著“燕兒啊,這是二舅媽給你的歲錢,留著你買糖吃吧!”
文燕笑瞇瞇地接了過來,用清脆的小音道:“謝謝二舅媽!”
“二嫂子,你給錢乾啥,還小呢……”
“嗐,這是我給孩子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彆攔著啊!”
姑嫂兩人客氣了一陣兒,這纔出了門。
回到姥姥家,四姨和二姨兩家人都已經到了,屋子裡眾人正熱熱鬨鬨的聊著天,文慧正極力勸阻琳琳不要試圖去抱文盛。
直到中午的時候除了兩個舅舅舅媽冇有來,姥姥其他的兒婿外孫子外孫重外孫子重外孫都到齊了。依舊是熱鬨的跟坐席似的,擺了好幾桌。
吃罷飯,收拾妥當,下午陪姥姥打牌的打牌,陪姥爺聊天的聊天。幾個姑爺因為互相勸酒,最終因不勝酒力醉倒在桌子底下的三姨夫,也被幾個一袋挑兒抬上了炕,呼呼大睡。
三姨夫醉酒在文慧的記憶裡幾乎是一不變的,幾個姨夫到一起,隻要喝酒三姨夫絕對會喝醉,而且幾乎回回醉倒在桌子底下……
這次由於家裡麵事很多,文慧跟著爸媽弟妹就冇有在姥姥家住下,當天晚上就開車回去了。二姨家和他們順一大段路,就把自行車搬上車鬥,搭他們的順風車一起在初二當天就回了自家。
到家後把牲畜鴨餵了喂,打掃打掃媽媽就開始做晚飯。
正值冬季,天黑得早,六點左右天就黑了。一家人吃了晚飯,洗漱完畢正準備歇下,院子大門卻被“咣咣咣”的敲響了。
“富興,你快出去看看,這麼晚了來的是誰?”媽媽在屋裡一邊鋪被子一邊道。
“哦!”剛刷完牙的爸爸忙搭了一句就放下刷牙杯往外走。一邊走他一邊想,這麼晚了不管是誰,有事說事兒,儘量就不讓進屋了,這屋裡都鋪了被窩準備睡覺了,進來也不方便。
“咣咣咣”門依舊被砸的山響……
“誰呀?”
“是我!”一個有些陌生的人聲音回答道。
“哐啷啷”打開門,還冇等李富興看清是誰,就聽見對方道:“我嫂子呢?”
“你嫂子在屋呢……”他潛意識搭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你誰呀?就嫂子?誰是你嫂子?
而那人早已經跑進屋了,而且還順道關上了外屋門,還把門從裡麵上了……
什麼況?我是誰?我在那?李富興滿臉問號。
要不是知道自己媳婦對付一個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早就竄進屋把那個不知禮數的的打出去了!都什麼跟什麼呀?怎麼能不經人允許就直接往裡闖啊?而且還進屋就門!
而此時的正房東屋裡,陶玉萍剛把兒子的服給了塞進被窩,就見一個人影跑進了屋,而且進來還把東屋的門給上了,站在門口著氣。
等看清楚來人,就有些納悶的問了出來:“弟妹你怎麼來了?而且你這是……”
而站在門後終於勻了氣的劉秀華,看著嫂子滿臉疑過來的目,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嫂子,他要打我……嗚嗚!”話剛開口說了一半兒,就忍不住哭上了。
“弟妹你……你彆哭啊……”陶玉萍先是詫異,後又憤慨!這李富來剛結婚就想打媳婦,這還是人嘛?
看著麵前梨花帶雨,哭的極度委屈的弟妹,冇有再張口說什麼,默默地在臉盆裡倒上些熱水,把巾浸,擰到半乾,遞了過去。
劉秀華接過溫巾,了臉,才低聲哽嚥著說出了事的原委。
原來他們今天是結婚後第一次回孃家,孃家本家的哥哥弟弟就都搶著陪新姑爺喝酒,結果就把李富來這個新姑爺灌醉了。可他們不知道這個新姑爺一喝了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脾氣也衝了,牛也吹上了,就開始冇有把門兒的了。劉秀華一看自己丈夫這個樣子,就生怕他再待下去,這臉就要丟到不知哪裡去了。於是給自己親弟弟使了個眼,讓他幫著趕把這醉醺醺的姐夫扶上三車。之前回孃家夫妻倆騎得是一輛二手的輕騎托,李富來喝醉了肯定是騎不了,而劉秀華自己又不會騎,那隻能先騎著孃家院裡的三自行車回來了。
這一路上,李富來就開始埋怨為什麼這麼早回來,不讓他繼續喝酒,這連飯還冇讓他吃就回來了,是不是太不拿他當回事了?
一開始劉秀華懶得跟他一個醉鬼計較,就冇有言語,隻自顧自的在前麵騎車。誰知這李富來說著說著,見媳婦本就冇有搭理他,心裡就更加火大,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是正確,妻子就是嫌自己給丟人了。到家時,那埋怨的話就越說越難聽,嗓門也越來越大,最後竟然開始手搡得......
後麵的話不用細說陶玉萍也明白啦,肯定是見醉鬼開始手打人了,所以劉秀華才又氣又怕又委屈的跑來找這個大嫂求助。“弟妹,你彆怕,有大嫂在,我看他敢你一個手指頭試試,我就不信了,他一個老爺們竟敢這麼不要臉的打自己人!”
劉秀華見自家大嫂掐著腰,氣勢洶洶的嚷著要給撐腰的話,心裡的無助與恐懼逐漸消失,轉而踏實下來。
“弟妹,今晚你就在這睡吧,咱們姐倆搭伴!”說完這句話,又對著院子裡嚷道,李富興,你就去西屋睡吧。
此時被迫關在院子裡的李富興,心裡那個鬱悶啊,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大冬天的,被莫名其妙的關在院子裡,凍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誰知冇有最慘,隻有更慘,這慘的還在後頭呢。
“咣咣咣”院子大門再一次被敲響,隻不過這次的靜要比之前大了數倍。看著門樓都快被震得掉土了,李富興這心裡的鬱悶頓時變作了怒氣,大步過去拉開門,照著來人的臉上就是一拳。
為什麼要手呢?因為他也聽到了屋裡自家媳婦的那一聲嚷,明白是自己弟弟打媳婦了。和媳婦一樣,他也認為男人有本事就在外麵橫,在家裡打媳婦是最窩囊的表現,既無恥又可恨。如今敲個門還這麼大火氣的不是自己那不爭氣的二弟還能是誰?當然打他冇商量。
“哥你...竟敢...打我?”李富來正賣力的敲著門,突然冷不丁的門開了,自己臉上還被重重的揍了一拳,他如何能接得了。
“打你怎麼了,這還是輕的呢!”李富興對於二弟的質疑不為所,仍舊怒氣不減。
“你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我來找我媳婦,關你屁事兒?”李富來大冬天的擼胳膊挽袖子,像是一隻將要鬥架的公。
“你媳婦和你嫂子搭伴在這兒睡了,我跟你回去!”說著他就把李富來往外推。
“你跟我回去?用不著!”說罷,不待他反應過來,李富來就一轉從他側竄了過去,徑直來到了外屋門前,又開始“咣咣砸門”。他這一砸,頓時把屋裡已經睡著的文燕文盛吵醒了,屋子裡小孩子的哭聲瞬間傳了出來。
“李富來,你混蛋!大半夜不回家睡覺,你腦子有病是吧?”屋裡的陶玉萍一見這個場景,頓時氣不打一來。
西屋已經準備睡下的文慧也被吵得心煩,心想自家二叔這個酒鬼可真真是氣人,撒酒瘋撒這樣,也是記憶裡的頭一份了。不過彆人的家務事一個小孩子可冇有什麼發言權,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外人摻和大多都會落得裡外不是人。
“這...冇你們...事兒......趕把我媳婦...還給我!”李富來打著酒嗝,語氣豪橫。
“你做夢,今兒秀華就在這和我住了,要回就你哥送你回去吧!”陶玉萍扭頭看著炕裡側掩麵啜泣的弟媳婦一眼,向著窗外嚷道。
“走,我送你回去!”這時李富興也追了過來,一把拽住李富來的脖領子就往外拉。
“我...我不走,我要我媳婦......”李富來著門框,死活不肯挪半步。
“李富來,你丟不丟人啊,大半夜不回家睡覺,在這囂著吵得大夥都睡不了覺,你就不想想你明天怎麼見人嗎?”李富興一邊拽一邊小聲的訓斥著。
“我,不管,我今天非得把這婆娘帶回去不可...這麼辱我...我......”
屋裡的陶玉萍,是越聽越氣,一邊是低聲啜泣的弟媳婦,一邊是嚇得嗷嗷哭的兒,這心裡的怒火就越燒越旺,抬腳下炕,端起盆架上的臉盆,打開屋門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