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蝦仁豆腐煲裝進保溫盒，經過車程顛簸，送到瞿末予手裡時，肯定就過了最好吃也最好看的時候，假如，假如他有機會和瞿末予聊聊這道菜的口味，他就會拿出照片，讓瞿末予看看它最完的時刻。心底那一點點喜悅和期待在克制不住地放大。

晚上快十點，沈岱才聽到瞿末予的車的聲音，他查了一下午資料，腰酸背疼的，這篇SCI已經寫了小半年，有幾個重要的實驗數據一直論證不出來，他卡得很難。他從電腦前站起來，走到窗邊，一邊抻展腰，一邊從窗簾的隙裡看瞿末予。

聽到瞿末予進門的聲音，他猶豫片刻，決定下樓，為昨晚發生的事道歉和道謝。

剛打開門，就聽到瞿末予低聲輕斥：“不要再讓他做飯，你在想什麼。”

沈岱頓時僵住了。只聽蘭姨小聲說了些話，他聽不清，但語氣分明有一點委屈。

接著便是一些腳步聲。

沈岱悄悄地後退兩步，悄悄掩上了門。倒也不算失，畢竟這才是理之中的發展，至瞿末予吃了他做的菜，這就好了，他還想要什麼，五星好評？他只是不明白瞿末予何至於為這個斥責蘭姨？這讓他對蘭姨到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吃完早餐，背上包，從地庫取了自行車準備去上班。

出門的時候遇到蘭姨，蘭姨看他的眼神有些閃躲，絕口不提昨天的事，他也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當他推著車子經過庭院，恆叔正在澆花，見到他便走了過來：“沈先生，早啊。”

“恆叔早，您先忙，我走了。”

“沈先生。”恆叔道，“我跟您說幾句話。”

沈岱直覺這些話他不想聽，但他無可躲，隻好把自行車停好，平靜地看著恆叔。

“昨晚爺回來，阿蘭就說了你給他做菜的事，爺不高興了，說了阿蘭兩句，阿蘭是把爺從小帶大的，爺極會對大小聲。”

沈岱垂下眼眸，等著他繼續說。

恆叔的口氣很溫和：“阿蘭沒讀過什麼書，又一直在大宅裡工作，人比較單純，照顧爺二十多年，生活起居那是沒得說，卻沒意識到和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能用的想法去套爺的心思，如果我不點，連爺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

沈岱淡道：“您想說什麼。”

“您讀過這麼多書，這麼聰明，其實什麼都應該明白的。爺對您不錯，是爺修養好，但爺不會希您對他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他會覺得麻煩的。”

沈岱到面頰陣陣發熱，他的手下意識地想去找他實驗服的大口袋，但上的衛沒有口袋，讓他分外無措。

恆叔歎了口氣：“您不要覺得我刻薄，通過這段時間的相，我知道您是個正經的好人，我對您很尊重，所以才不希您傷。頂級Alpha的世界，不是咱們普通人能夠理解的，喜歡爺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但爺需要的不是一個的人，他以後隻可能找一個對他最有價值的幫手。”

第十二章

沈岱一上午都心神不寧，因為恆叔早上的那番話。

很多事其實不需點破，他都清楚，但是人會自己騙自己，會討價還價，會逃避，會僥幸，會讓理和無休止地天人戰。

他必須更克制，至他不該為瞿末予的“麻煩”。

一個師妹走了過來，打斷了沈岱的沉鬱：“沈師兄，老師你去辦公室。”

“好，謝謝。”

劉息教授是國際稀土研究領域最影響力的專家之一，也是沈岱的恩師，在他的帶領下沈岱得以選人才計劃，進星舟這個國頂級稀土研究所。他最讓沈岱敬佩的，不僅僅是在學界的貢獻，還因為他是一個在一眾alpha中殺出重圍的beta。

“老師。”沈岱進了辦公室，隨手拿起劉息的茶杯，“跟您說過多次別泡這麼濃的茶，對不好，還天拿它澆花，養一盆死一盆。”

“淡的不夠味兒。”劉息從一堆文件中翻出一份稿子，“投資人會的材料寫得不錯。”

沈岱笑道：“謝謝老師。”

“正好是你寫的，這回你代我演講吧。”

“啊？”

劉息嫌棄地說：“這幫人，會議時間改了第三次了，我的機票也一改再改，南非那個礦到現在都沒去，我可等不了了，我明天就走，我跟他們說了，你代我去開會吧。”

沈岱有些傻眼：“那不就是下月初嗎？”

“是啊，你天天做課題，還需要準備什麼？你以前也參會過，就講講咱們的果和之後的計劃就行了，其實很多他們也聽不懂。”

所謂的投資人會，就是一年一度向集團高層、大東和民代表的工作匯報，他們組每年拿幾個億的資金，總得讓出錢的知道他們幹了什麼，這可是個很重要的會議。

這意味著為執行總裁的瞿末予肯定會出席。

沈岱無奈道：“老師，您心也太大了，這是投資人會啊，萬一他們問我一些刁鑽的問題，您不怕我扛不住嗎。他們可能不懂稀土，但他們懂財報啊。”

“我們今年有果啊，有果就有底氣，怕什麼。”劉息拍了一下桌子，眼神堅定，“要有氣勢，知道嗎，他們跟你提錢，你就提未來回報，見招拆招吧，不出大問題就行，上面給我話了，今年不會砍預算，這我才敢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