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寒聲說:“你當年也是這麼想的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得不到尤興海的標記,就想通過我要挾他,到最後你什麼也沒得到,隻多了我這個累贅。”沈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以為他不會再為沈秦掉一滴眼淚,可此時此刻,在他最需要的年被親生父親冷落的創口再一次被揭開了,他咬著牙,“你毀了自己的人生,還想毀了我的!”
他想要瞿末予的標記,是在他們兩相悅的時候,原本他正在一步步走近瞿末予的心,一步步走進那扇門,現在卻在他面前被狠狠關閉了。
沈秦哽咽著說:“我就是不想讓你和我一樣,如果我有標記,我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
“我不會和你一樣。”沈岱用力抹了一下潤的眼眶,“我永遠都不會和你這種人一樣。”
掛了電話,沈岱力地癱坐在椅子裡,過速的心跳久久無法平複。
因為有沈秦這個前車之鑒,他一直排斥omega想要通過單一的標記綁定alpha的行為,他並不認為違反人的意志、從生理層面做捆綁就能獲得幸福,偏偏沈秦沒有這份清醒,沈秦覺得自己人生的失敗和不幸全部源於沒有得到一個alpha的標記。
沈秦固然又可悲又可恨,但他對標記對人的影響力的判斷並沒有錯——至對omega的影響力是巨大的。
在沒有被標記以前,沈岱迫於瞿末予的份和基因而溫順聽話,但他骨子裡斂藏著自尊與傲氣,他想讓瞿末予喜歡上他,心甘願對他付與忠誠,標記該是那個水到渠的承諾,否則就是本末倒置。可在被標記以後,他對他的alpha產生了強烈的心理依賴,一想到瞿末予要他洗掉標記,他就難得不知所措。
他冷靜了一會兒,又給尤柏悅發了條微信:給我瞿承塵的電話,以後你也可以在適當的時侯適當的“使用”我,這是你非要和我建立聯系的原因吧。
他不知道尤柏悅心裡到底算計了多,但顯然他在尤柏悅眼裡有一定的價值。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尤柏悅打來一個電話。
“不是我不想給你啊,而是沒什麼用。”尤柏悅的聲音慵懶而漫不經心,“他們兩兄弟現在忙得快要腳不沾地,哪有空理你。”
“他這樣害我,我必須……”
“停停停。”尤柏悅“嘖嘖”兩聲,“要說你還是沒見過世面,你清醒一點嘛,你想給瞿承塵打電話,你想讓他為你做什麼呀?你不過是他用完就丟的一顆棋,他什麼都不會為你做,你又能把他怎麼樣?”
沈岱的膛用力起伏著,眼中迸出憤恨,可他被尤柏悅堵得無話可說,沒錯,他能把瞿承塵怎麼樣?
尤柏悅歎了口氣:“你現在委屈,想要自證清白,我跟你說啊,你是不是清白對他們來說本不重要,錢重要,票重要,權力重要,你不重要。就算予哥知道這件事不是你乾的,那又怎麼樣?那些讓予哥焦頭爛額的損失不還是有你的原因嗎。”
沈岱想辯駁,想說這不能算到他頭上,可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他抗拒尤柏悅的每一個字,卻又知道它們極有可能是真話。
“哎,我勸勸你吧,給你一些清醒的提示。”尤柏悅翻了個,“你這種類型的omega我見多了,沒談過,理想主義,自尊心強,把所謂的看得特別重,以為可以通過那些常見的婚模式和心的alpha一生一世。”他說到此,語氣非常輕蔑,“我早就跟你說過,頂級alpha沒有。我雖然對你們相的細節不清楚,但你們倆現在什麼狀態我完全能猜出來,予哥對你好的吧,今天溫,明天送你點東西,這算什麼呀,誰養寵,不都隨手腦袋、給口零食嗎,那還不是因為寵討了主人歡心,可寵要是咬人呢?”
沈岱的面一點點沉了下來,他忽覺得背脊發涼,在溫暖的春日裡卻像是倒退了回了寒冬。
“說到底你還是缺乏經驗,缺乏對alpha這個種的了解,才會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我這樣跟你說呢,你可能也不願意相信,非得自己踩一遍雷才會明白,當你到alpha的核心利益時,他們變臉有多快,這幾天你應該也有會吧。”
尤柏悅說得輕飄飄,落到沈岱肩上卻沉重不已。
“我給你的良心忠告是,如果有了孩子一定生下來,但生完孩子,聽予哥的話,把標記洗了,千萬別和他對著乾。只要你順著他,甜些,你還有希留在他邊,就算不能,你和你的後代這輩子也算一步登天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其他的別奢了。”
沈岱開口了,聲音平平寂寂:“尤柏悅,我們是不一樣的,背景、認知、底牌,全都不一樣,所以觀念和選擇也不一樣,我不教育你,也不需要你教育我。我是對心存幻想,但我對生活毫無幻想,你正好相反,你以為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寄托在別人上,跟我認為我可以把寄托在別人上,有什麼高低對錯之分?就算崩塌了,我的生活也不會崩塌,但反過來呢,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你能靠著別人一輩子榮華富貴?”
這回到尤柏悅沉默了。
“我們想要的天差地別,所以你的‘忠告’對我沒有意義。”
尤柏悅無奈地苦笑一聲:“確實,早晚你會明白的。”
沈岱掛斷了電話,怔怔地著空無一的白牆。